《初云之国》素秋

5、云翔

　　夜里，躺在我的大白床上翻来覆去，反复琢磨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的脸离我那么近，眼里一副动了情的鬼样子，冰冷的手。。。。。。他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这么矜持的一个男人，很少见他大笑，还有。。。。。。这个玩意到底。。。。。。这样想着，我决定再看看它。
　　我蹑手蹑脚地溜进梳妆阁，可不能惊动今天值夜班的侍女，上次我只是起来喝口水她们就大惊小怪的冲进来，难道是怕我自杀不成？
　　这是一块尺许大的圆镜，白天他一边笑眯眯的问我想不想见心上人，一边把手伸向旁边的凝心湖，只见他掌心向下停在水面上方，手心隐隐有白雾升腾，水中各色小鱼迅速地四处逃窜，我激动万分，这。。这难道是仙人施法？！再看他伸出食指轻巧地弯成月钩状优雅地在水面上画了一个圈，然后迅速地往水中探下，一块晶莹的冰镜已出现在我面前。
　　“好冰！”我伸手摸了一下。
　　“当然冰了，这是我用凝冰术炼造的镜子。”翔温和的说。
　　怎么？他能把水结成冰吗？难怪。。。。。。他的手指那么冷。。。
　　“这里的人都这么奇怪吗？难道这就是我们人间传说的道法？”我大惑。
　　翔沉吟了一下，说：“初云之国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与众不同的能力。。。只不过每个人的能力都不尽相同，随着悟性的不同，水平也有参次。”他尽量用着我能理解的词说道。
　　随即，他又掩不住得意之色说：“这凝炼之术便只有我会！即使王也。。。”说到这，他猛然住嘴。
　　“那你给我这块冰干什么？怎么就能见到。。。他了？！”这家伙还以为我不懂呢，没准别人的法术都是呼风唤雨，只有你，冻个冰块就臭屁上了！
　　“你没见这冰镜是凝心湖水结成的吗？”他眉毛一挑，一副原来你不懂的样子：“凝心湖可以反映人的情绪，现在我把它结成镜，只要你心里想念那个人，那人就会出现在镜上啊！”他的口气好像在说，1+1不是=2吗？
　　“哇~~~~~~~！！”心情大好的我懒得跟他计较，赶紧抱这宝贝疙瘩回去！
　　“喂~~记得一定要夜深人静时~~~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他的叮嘱随身后的风声传来。

　　。。。。。。。。。
　　此刻，万籁俱寂，只有月光温柔地注视着我，墙角蓬勃生长的白色爱花都昂起巴掌大的脸，努力迎向月亮的目光，身边的一切都像浸泡在牛奶中，暧昧，神秘，蠢蠢欲动。
　　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在夜色里，才拥有生命的活力。

　　我的心脏不安分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兴奋，激动，不安，心中传来遥远的王菲的歌声：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泪闪烁闪烁好空洞，
　　我的心跳扑通扑通的阵阵。。。悸动。
　　我问自己要你爱你有多浓？
　　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
　　我的内心忽上忽下地。。阵阵。。。悸动。。。。。。。”

　　凝心湖水结成的幻镜撒发着虚幻的白光，我的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举起镜子。
　　镜中的我脸色苍白，嘴角紧闭，吊稍的眼睛显得格外乌黑，此刻乌黑的眼里浮起一层水汽。
　　城最喜欢我的眼睛，缠绵时，他便迷醉在我的目光里，并低低地叫我：“小狐狸。。。！”
　　想到此处，心跳得更加快了。

　　来到这个叫做初云之国的地方，的确见到了很多以前我闻所未闻的事情：散发着净化之气的云石，随心所欲的梳妆阁，玻璃杯里云雾蒸腾的液体，水一样波光流转的长袍，能反映情绪的凝心湖水，雌雄不能相近的爱花和欲花。。。。。。但，这涉及道术神法的冰镜。。。。。。我终究不能相信，或者更因为它是牵涉到我思念的人，而令我不得不小心谨慎，如果，这不是真的，翔只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那这种打击我承受得住吗？
　　我甩甩头，把胡思乱想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我集中精神，脑海里浮现出城的样子，他皱眉，他轻笑，他的脸，他的手，他呼吸时的味道，他蓝色的牛仔裤，他在危崖上为我摘那兰色的小花。。。。。。
　　渐渐的，脑中的混沌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净，来了，来了，我感觉到了！我连忙向镜中望去，只见镜面上苍白瘦削的脸逐渐模糊，并快速形成一团白色物质，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指在白色物质中搅动，旋转，越来越快，最终在白色旋涡又形成一个人影，一个熟悉鲜活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他默默地注视着我，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地看着我，我激动得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抑制不住地奔泻而下，双手紧紧捂住快要飞出来的心，他的样子和我记忆中一样。
　　城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此时我们虽然面对面站着，却隔了一条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盯着他的眼睛，尽量平静地说道：“城，这段日子你还好吗？我知道我很任性，虽然死了却还是这么不懂事，有些事情强留也留不住，这个道理我现在明白了。。。。。。可我一定要再见你一面，亲口问你。。。我知道我很傻，我只想听你亲口说你不再爱我了！”
　　城没有说话，依旧默默的凝视着我。
　　“你没话对我说吗？”
　　城还是不说话，我试探地去握他的手，会不会。。。翔没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变出个假人儿以解我相思之苦？
　　城的手冰凉得一塌糊涂，在我的手抓到他的手的一瞬间，他想躲避，犹豫的一刹那已然被我按住。我仰起脸细细打量他，在我的注视下城有些羞怯，有些迷惘，一尾鱼样的眼睛眯得细长，眼瞳幽深，城的这番表情是我不曾见过的，我心中一阵莫名的心动，顾不得许多，我翻手捧住他的下颌，吻住了他的唇，冰冷的唇，久违的吻，一路啄到他的耳边，对着他呼出暧昧的气息，低语道：“我不管你是在装傻还是根本是个障眼法，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还怕什么？”说罢，我将脸埋在他的脖根深处，双手紧紧环绕着他的背。
　　怀里的人轻喘起来，呼吸急促，我竟感觉他似乎已经兴奋得不能站稳，他低声呢喃着：“秋。。秋！”我心下奇怪，城早就对我不再动心，那最后的半年都是我在扮独角戏。。。。。。正想着，城忽然深吸一口气大力把我从他身上推了开来。
　　我猛然发现城不知何时不见了，在我面前的竟然是。。。翔！

　　“天雨翔！你。。。。。。你怎么会！？”我又羞又怒，想到刚刚我的表白，我的缠绵，我的吻。。。。。。那些。。。除了城以外从来没有别的男人见到过的，我的另一面！
　　翔秀美的面容，乌黑的眼眸，紧抿的唇角，握紧的拳，无一不在黑暗中轻轻地颤抖着，他的身体无一不诚实地反映出他不亚于我的激动。

　　过了一会，翔平静下来，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面向空空的墙壁说道：“对不起！我叫云翔。”
　　云翔？天雨翔？我心中比较着这两个名字的关系，天雨，雨在天空不就是云吗?这小子还真有点才。
　　我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云翔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又马上面对墙壁：“我起初以为你是来这里是为了接近云殇殿下——初云之国的王，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我。。。。。。”
　　“所以你才接近我？利用我对你的信任？”那个清冷的他，大笑的他，那个神仙一样的人，眯着眼睛听故事的人，哈哈大笑的人。。。。。。都只是假象，他只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
　　怒了，我真的怒了，眼前一阵眩晕。
　　不！不完全是这样的！”云翔见我气极，连忙解释道：“其实我已断定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今天。。。只是想看看令你日思夜想的人是怎样的。。。”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声音已是细不可闻。
　　云翔秀美的面庞已急出一层细密晶莹汗珠。

　　“我不想看见你。。。。。。”被占便宜都在其次，我在意地是他的欺骗。
　　云翔叹了口气，痴痴地望了我一会。

　　临走时留下一句话：“你想知道的，这一两日便会了解。”

　　第二日，小橘带着众少女簇拥着把我带到一间极美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