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之国》素秋

15、旖梦

　　我心中兀自怦怦跳个不停。

　　云殇看看我，慢慢说道：“今天我心情不太好。。。每年的今天，我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他在为刚才的失态辩解？一个帝王，拥有谈笑间令人灰飞烟灭的权力，他本不必向我解释的，只是。。。为何我提起髓便令他如此愤怒呢？即使髓使他联想到死去的王后，也只是徒增悲伤而已，用得着这样大动肝火吗？难道髓对王后的爱恋被云殇知晓了？或者还有更劲爆的？

　　“殿下，素秋惶恐。。。殿下不必与我解释，殿下为君，素秋为臣，您的一句话便可决定小人的生死，您心情不悦素秋本该为您分忧的。”我头痛欲裂，想赶紧哄他入睡我再全身而退。
　　他仍旧定定地看着我，心神不知飘向了哪里。我也有幸端详了他奇异的眸子，按理眼睛长成银色既无神且阴霾，但他的眸子却是从外圈的浅银色逐渐向中心的黑色瞳孔深起来，黑色瞳孔在渐层的银色包围下，不但神秘非凡，更是显得深邃。此刻还盛满了要命的无助与迷茫，我竟涌上一种想要把他抱在怀里的冲动。

　　他快我一步。
　　身子一软，已然被温暖的胸膛笼罩，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心中不免微荡。
　　呛鼻的酒气混合着男性的鼻息，竟比白天的花蜜丹露还要好闻，他对着我的耳边呢喃：“你说你的生命都是我的。。。你的心是不是也是我的？！”我身上一软，软得魂儿飞上了天。
　　他声音越来越低：“你害得我好苦！为什么。。。你的心是不是我的。。。青儿。。。青儿。。。” 我飘飘然的魂儿归位了。

　　青儿是谁？
　　他醉了，把我当作青儿。。。是王后的名字吧。。。呵呵，我又自作多情了。

　　推他，搂着我的手臂却更加用力，嘴里还在嘟囔，温热的唇摸索着我的脸，我大骇，只当他是个孤独寂寞的人，却忘了他还是个孤独寂寞的男人，我可不愿糊里糊涂地被当作“青儿”宠幸了，可怎么也挣不开他小山似的怀抱，幸好还未进行下一步动作他已睡去。
　　万籁俱寂的夜里，只剩他吹在脸上的呼吸柔柔作祟。
　　髓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激荡，王很残暴的哦。。。尤其是对女人。。。爱上王的女人后果都不堪设想。。。
　　深爱王后的玉髓，告诉我殿下很好的翔，陷在回忆里的云殇。。。他们的面孔争相在我眼前盘旋，情天情海幻情深，假作真时真亦假。我没有能力和资格去评说他们的对与错，我只知道与帝王家牵扯出任何一种情愫都只有不幸，更何况，我只是一件礼物，还是赝品，我对云殇不过是惺惺相惜的怜悯罢了。
　　至于云殇与髓的关系，随它去吧，我不提就是。
　　这样一想，心里安生了，混乱的思路似乎已然理清。

　　不知夜深几许，我躺在云殇的床上。
　　奇怪，刚才我与云殇喝酒，怎么会在床上？云殇也不见了。
　　我低头看身下的被褥，明黄色的绸缎上绣着白色的大朵花苞，娇艳欲滴；暖帐内挂着淡紫流苏，珠玉串串；房里一派春意。
　　不对！天翼殿什么时候出现过黑白以外的色彩？可是这整面墙的大窗，窗下的软榻，还有这月色。。。。。。一切都无声地宣告着这里正是天翼殿内阁。

　　正心下纳闷，自殿外闪进一个人来。
　　来人银发飞扬，步履轻巧，不是云殇是谁，只见他整个人都散发着银色的光彩。他兴冲冲地来到床前，我眼前一亮，只见他额前佩着蟒纹银翼抹额，靠近鬓角的位置还垂下一排与发丝相同长度的水晶珠链，比翔的那款贵气不少；头发与之前的披散造型大不相同，鬓角的银丝结成简单好看的辫子拢在脑后，由淡紫的宝石夹子卡住，夹子上描着精细的花样，胸前几缕银丝垂至腰际，与淡紫的衫子同晃，飘然若仙。
　　原来这家伙这么会打扮，我张嘴想要问他，刚才喝着酒跑哪去了，可是嘴张开说的却是：“殇。。。这么晚才来，是不是独个偷欢去了？” 声音娇柔婉转。
　　我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
　　云殇捏了捏我的脸颊，柔声道：“我的青儿在说笑吗？有了你，我还去偷什么欢？”面对云殇这样亲热的举动，我心里惊得合不拢嘴，可面上却羞怯的笑了。
　　云殇褪去淡紫的外衫，只剩里面贴身的银白小衣，完美的身材在小衣下若隐若现。
　　我此时看到的是快乐版的云殇，没有愁眉微锁，没有神情萧瑟，没有寂寞的独酌，没有愁苦的笑，原来，他的眸子漾着笑意时，果真如春风吹化了寒冰。
　　我不由得看得痴了，只是，他管我叫：青儿。
　　恍惚间，他已伸手剥去“我”的衣裳，“我”则羞怯兴奋地迎合着，他的胸膛白玉般光滑坚实，“我”的手轻柔而熟练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仿佛深谙怎样能最有效地撩拨起他的兴致，云殇的脸因为兴奋泛着好看的红色，真奇妙，这一天中我已第二次看到他脸红。。。。。。这样想着，我蓦然睁开眼。

　　我依旧躺在昨日饮酒软榻上，阳光已经暖洋洋的洒进来，身上披盖着云殇的黑色丝衣，脑袋隐隐作痛。
　　原来是梦，真是吓死我了！
　　虽然是梦，但云殇的模样好真实，如果没有醒来，我们会不会。。。。。。脸又红得发烫了，突然记起昨天是被云殇拥着睡的，下意识地攥紧身上的丝衣，似乎残留着他的气息，又想起梦里抚摸的云殇的身体。。。心里一紧，无论在梦里还是现实，我在云殇眼里都是“青儿”。。。

　　“发什么愣！一个侍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么？”云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身后还跟着三两侍女，包括昨天瞪我的那个。
　　天！他什么时候到的，我的脸更烫了，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昨天的梦，他春水般的眼睛，温柔的声音，剥去我衣服的手。。。
　　“是，殿下！素秋知错！”我慌忙下地，行礼，只是没敢抬头看他。
　　仓促中从我身上掉下一物。
　　云殇捡起，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要命！是我捏的小丑儿！
　　“。。。这是你捏的？”云殇边看边问。
　　“恩。。不是。。。。啊，是吧。”，因为心里有鬼，说话更是结结巴巴。
　　云殇一边眉毛皱下去，另一边眉毛跳起来：“你捏的这是谁啊？”
　　小丑儿在他手中不时的扭扭屁股，银色的长发随着身体的摆动一晃一晃的，云殇身后的侍女抿嘴想笑。
　　我的头更低了，不敢答话，不会办我个丑化君主形象吧！
　　“我有这么难看吗？”云殇说完，将小丑儿随手抛给我，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是我的错觉吗？经过那次醉酒，我们的关系不再那么拘谨了。
　　每日睡前我都要把小丑儿放在枕旁，看他作怪一番，才肯睡着。
　　我又去了几次暖酒阁，从髓处得知得知王后名叫翠青，她所居住的宫殿叫做云翠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