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西烛》辛禾梓

10、结婚

　　我在屋里等了一刻钟，屋外的人把红包捞够了，门才被打开。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秦墨尘看见我，他先是愣了一会儿，才走过来。今天的他穿上了那件白色婚服，整个人看起来都明朗了许多，如果新娘不是我，那他一定会是那个人的白马王子。老妈把我的手递到秦墨尘手里的时候，我惊了一下，本能反应要甩开，可是秦墨尘快我一步，抓牢了我，我才没有弄出一场尴尬。他捏住我的手紧了紧，我任命地被他牵着。
　　老妈欣慰地点了一下头，“墨尘啊，我把凌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秦墨尘反常地没有不耐烦，笑着回答：“放心吧，妈。”
　　看热闹的人嫌气氛不够，起哄起来要秦墨尘抱我上婚车，秦墨尘倒也无所谓，抱起我就下楼了，不过在我耳边轻语到：“该减得肥了。”
　　我有些恼怒，掐了他的腰，他像没知觉一样面带微笑，脚步飞快。
　　上了车，我有些无聊了，准备好好补一补早上的觉。我见秦墨尘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头的意思，所幸头朝另一边闭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碰了我的头，我睁开双眼，入眼的是秦墨尘性感的下巴，而我正靠在秦墨尘的肩膀上，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我吓了一跳，本能地站了起来，却没有发现自己现在还在车上。
　　“啊，”一声惨叫响彻车外。
　　我揉着头，听见秦墨尘的叹息声，“哎，果然够蠢。”
　　“你说谁……”我话还没有说完，秦墨尘开了车门自己出去了。
　　“下来”，他催促到。
　　“我偏不下来，怎样？”
　　“那你就等着别人看热闹吧。”说完他转头就走。
　　我现在才发现婚车已经停到礼堂外面了，车外很多人正在往车里打望。
　　我以离弦似的速度下了车，追上了秦墨尘。
　　秦墨尘见我走了过来，放慢了脚步，好像是故意等我似的，其实不过是做戏罢了，毕竟今天也是他结婚，他也不想招来笑话。
　　我们进了殿堂，有很多人已经在里面了，大多数是秦墨尘的亲戚和好友，我家与旁人不大走动，自然来的人少。由于老爸走了，也就省了一些环节，我和秦墨尘就这么直接地走到了神父的面前，这和我想象中的婚礼还是有些不同的。我以前总以为老爸会亲手把我送到新郎面前，完成交接仪式后，他会安心的点点头，看着我幸福地祷告着婚姻的誓言。
　　牧师见我们到了，翻开了他手上的本子。
　　“秦先生，你愿意娶莫女士为妻吗？不管贫穷、富贵，健康、疾病，你都愿意与她相守，不离不弃……”牧师开始了他一贯的致辞。
　　“我愿意”，秦墨尘像应付小学老师的提问一样回答到。
　　“莫女士，你愿意嫁给秦先生为妻吗？不管……”
　　牧师的话说完了，见我没有反应，假装咳嗽了一声，再次问道：“莫女士，你愿意吗？”
　　“我……”，我顿了一下，“我愿意。”
　　牧师继续说到，“在神的面前，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妇。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秦墨尘从旁边的伴郎手中接过戒指，惯性动作似的拉过我的手，戴了上去。
　　我看着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傻了眼，伴娘把戒指盒递给我，我打开，看着同样泛着光的男戒，嘀咕着这得多少钱啊！
　　我拿了出来，准备套在秦墨尘的手上的时候，我向观众席的位置看了一眼。这一眼让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因为我看见了宋云汎。没错，是他，一定是他，他就在最后一排靠门的地方站着，他看见我望向他，嘴角露出了一种不知名的笑意。
　　我赶忙闪躲着他的目光，他的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让我有些害怕和陌生。
　　我的慌乱没能逃过秦墨尘的眼睛，他有些纳闷地看了看我刚才看的方向。我不敢抬头，努力保持着冷静，不让自己的手抖得那么厉害，但是脑子了浮现的却是宋云汎的样子。
　　“喂，你往哪戴呢？”秦墨尘用极低的声音喝止着我，不过旁边的牧师和伴娘伴郎应该还是听见了。
　　我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把戒指正往秦墨尘的小指上套，我取过来，对着秦墨尘的无名指。心一横，眼一闭，戒指就牢牢地套在了秦墨尘的手上。
　　我以为已经结束了，却不料牧师说了一句：“新郎现在可以亲吻新娘了。”
　　还不等我反应，秦墨尘掰过我的身体，唇就落在了我的唇角，似有似无。虽然并不能称作是一个吻，但是在下面的宾客的角度看，这就是一个浪漫的Kiss。
　　我试着波澜不惊地推开他，但秦墨尘像铁了心一样地保持这样的姿势半分钟后，终于放开了我。
　　下面的鼓掌声响了起来，头上的原先设定好的花瓣也从空中飘了下来。我看看门口的方向，宋云汎已经不在了，不知什么时候他离开了。
　　再见，宋云汎。
　　我不知怎么离开殿堂，婚礼怎么结束的，怎么上车的。不知是秦墨尘牵着我还是我牵着秦墨尘，总之我们都只是被牵着完成了这些所有我们并不关心的事，然后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能走出来，而我们也不想走出来。毕竟面对我们是夫妻的事实，他和我都没有打算接受。
　　在婚宴上，我和秦墨尘都被灌了很多酒，按理说新娘子是不应该喝太多的，可是秦墨尘好像是做好了袖手旁观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还帮敬酒的人应承着要我干了这杯祝福酒。就这样我终于喝醉了，婆婆实在看不过去了，走过来圆了场，我才被人扶着进了婚车，送回了新房。
　　我倒在床上睡着了，秦墨尘有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候了。我揉了揉有些浑浊的头，才想起现在是秦家的人了，第一天就起晚了，估计公婆会不高兴的吧。
　　我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下了楼，公公已经去公司了，秦墨尘也不知道去哪了，就只有沈语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起来了，过来吃早饭吧！”她头都没有抬一下，我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是好是坏。
　　我下了楼梯，坐到餐桌旁，想解释一下，“那个昨天我喝得多了些，所以今天起得晚了，我在家里都是挺早就醒的。”
　　像是看视频停顿了一下似的，沈语晴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起早起晚我倒没有多在意，只是昨晚你喝了那么多酒，以后是不允许的。你是秦家的儿媳，干什么事都是要有分寸的，毕竟你丢脸也是丢的秦家的脸。”说完才把手中的报纸丢下，抬起头看我。
　　我在心里狠狠地为自己打抱不平了一下，昨天晚上又不是我自己愿意喝的。脸上却要装出很受教的样子，点头答应。
　　“好了，王嫂，去把早餐端过来给她吧。”
　　“好的，太太。”帮佣的王婶进厨房端了一大盘的早餐出来，有鸡蛋豆浆，面包牛奶，寿司三明治，八宝粥……
　　多得我都不知道从何下口。
　　“由于第一天做早餐，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就都做了，如果没有喜欢的，可以叫王嫂明天帮你准备。”
　　好吧，你家是有钱，不过也不能这么糟蹋粮食啊。
　　我拿起了豆浆和一个三明治，“妈，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不挑食的，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吧，那你就先吃，我要上去休息会，你吃完了可以出去溜溜弯，顺便熟悉一下环境。”沈语晴上了楼，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旁边的王婶倒是没有被我的吃相吓到，我倒是有点好奇。“王婶，我实在是饿了，你要是想笑就笑，不用忍着。”
　　“少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我倒是觉得你是个性格直爽的人，怎么会笑话你。”
　　“王婶直接叫我小凌就行了。”‘少夫人’，你以为还是民国时代啊。
　　“不敢，主仆毕竟有别。”
　　现在什么社会了，还要如此封建思想。也难怪，在秦家这种有钱有势的家庭，自然是要规矩一些，不然怎么能体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随她吧，反正别扭一阵子，听得习惯了，也就不别扭了。
　　吃完了饭，我没事干，在秦家大院里走了一圈。秦家的别墅真的可以说是古代的大宅院了，占地面积可能和我上过的大学差不多了。不仅有游泳池，还有高尔夫球场，果园、茶园都有，在我以前生活的农村，我家三口加起来的田土都没有他家的多。更何况我们那是偏远山区，住的都是贫农。而秦家周围住的都是贵族，果然说是在农村修得再好的建筑也比不上人家的别墅，虽然样式差不多，但是环境却是天壤地别的，这里的环境并不是指自然环境，而是社会环境。毕竟在贫民区住着的有钱人只是地主，只有在富人区住着的有钱人才是显贵。
　　我并不是仇富的人，毕竟有钱总比没有钱好。但是要我在这个地方生活，我想我还是会觉得太过冷清，这里的人不过是各自守着一座豪宅，内心却穷得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