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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神经病与相思病 ...

  •   后来的每个周末,顾北洋常过来S大找郁西河,有时则是陪着郁西河去市区逛街,有时则是从学校一路送她回家。相反的,尽管学校在本市,顾北洋一学期回家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平时也很少和家里人联系。

      高中时期顾北洋就是个爱与社会上混混玩在一起的桀骜少年,但因为在学校始终有老师家长的管制,性子再野也有个约束。但自从上了大学成年后,一切靠自觉地学习氛围,再加上学校里多是惹是生非的主,顾北洋潜在的野性是真正被释放了出来。

      大半夜喝醉酒拨通电话鬼哭狼嚎一阵吼着的胡言乱语,逃课和一帮子所谓兄弟出去泡吧玩乐暂且不谈。男人在女人面前总会装一装,但顾北洋就连和郁西河在一起时也克制不住抽烟的欲望,一根接着一根吞云吐雾,手臂上新纹的纹身大得显眼。

      对此郁西河颇有微词,怕伤顾北洋的自尊,隐晦的提了几次。聪明如顾北洋自然是听懂了郁西河的意思,但先几回的讨好卖乖后,没多久便原形毕露,又开始我行我素起来。

      大二上学期期末的一次流行钢琴音乐演奏课题汇报演出,郁西河在演出中进行最后的三首钢琴音乐演奏,顾北洋也带了一群朋友坐在台下观看。

      当歌曲的最后一个旋律结束,不待郁西河起身,主持人邀请所有演员上台,台下顾北洋的方向便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哨起哄声,五六个穿着不羁纹着花臂的男男女女捧着鲜花一蜂窝涌上舞台,嚼着口香糖嘻笑着喊着“嫂子”一把将花塞到呆在原地的郁西河怀里。

      器乐演奏音乐会不比演唱会,最忌讳没有纪律不按规矩,更何况这还不是郁西河的专场,后台还有一大波等着谢幕的演员,观众席坐着院长主人教授等十几个老师。

      台下观众同样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随后便指着郁西河与笑得最欢的顾北洋一阵窃窃私语。

      那天晚上是郁西河与顾北洋在一起一年多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哭红了双眼的郁西河站在操场上对着顾北洋大吼。

      瞟了眼操场边抱着胳臂不屑看笑话的兄弟,再望向跟前毫不给他面子朝他发脾气的郁西河,顾北洋第一次甩开了郁西河的手,冷声回了句“去他/妈的的狗/屁规矩!”

      顾北洋带着他的兄弟们离开了操场,郁西河下意识地跟了两步,握着拳头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一步一步,惊惧的大眼睛里再次簇满了泪水,却死咬着唇瓣没让它再流出分毫。

      从操场到校门近八百米的直线距离,身影从清晰到模糊,顾北洋没有转一次头。

      后来的一个星期,郁西河没有接过顾北洋一个电话。

      期末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他市的子菁和罗冉在下午就已经拖着行李箱回家了,郁西河和陆囡则因为比较近就在宿舍再留一晚收拾着明早回家的东西。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陆囡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过一看,却是顾北洋。

      隐约知道郁西河顾北洋依旧在冷战,看着旁边自十分钟前就不停摁断电话然后坐那发呆的郁西河,陆囡想了想,接通了电话按下免提键。

      电话那头一片人声嘈杂,间或传来几声鸣喇叭与咒骂,夹杂着顾北洋大着舌头醉醺醺的似嚎似叫:

      “陆,陆囡,你让郁西河听电话,你他妈让她听电话!她不听电话我他妈冲到你们宿舍上去!”

      无线电产生的声波赫兹冲击耳膜,陆囡转头,郁西河低着头手指紧扣桌面,指尖用力到泛白。

      皱了皱眉,陆囡开口:“顾北洋,你在哪?”

      “甭管我在哪,你让她说话!他妈快点!”

      “顾北洋你......”

      猛地起身,郁西河一把抓过手机:“顾北洋,你发什么疯!”

      “嘿嘿,西河,郁西河,嘿嘿,你跟我说话了。”对面愣了几秒,暴怒的吼声立马变成讨好地傻笑。

      “没事我挂了。”

      “别,别挂!”怕郁西河挂电话,顾北洋立马急道:“我,我在你们宿舍楼底下,你下来,你下来!”

      “顾北洋你有病!几点了?我要睡觉!”

      “就下来一会会,西河,我头晕,还眼花。”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西河,我求你,你下来,我真头晕,特别晕!”

      “你!活该!让你喝酒!让你发酒疯!”

      “你下来,西河,你下来,你下来......”

      听着电话那头顾北洋耍赖的声音,纠结了许久,郁西河终究没有忍住,跟着陆囡再三保证去看一会顾北洋就回来,随后匆匆换了衣服跑到宿舍楼下。

      临近放假,学校里本来就剩下没多少学生,再加上夜深,空旷的宿舍楼前更是空无一人。

      走到顾北洋所说的地点,郁西河正想打电话询问,却感觉腰间一紧,一双大手攀了上来,浓烈的酒气伴着热烘烘的鼻息喷洒在脖颈间。

      蓦地受到惊吓,刚想尖叫,沙哑却熟悉的嗓音便在耳边响起:“西河别怕,是我。”

      “滚开!”发疯般挣扎开两手的禁锢,郁西河

      在宿舍抑制了许久的眼泪却倏地流了下来:“顾北洋,你他妈神经病!”

      “是,我有病,我神经病,西河,你别哭,别哭......”

      “顾北洋,谁准你让我别哭?我哭怎么了?碍着你了?我就哭!我就哭!你特么混蛋!有病!”

      “好好好,我混蛋,你能哭,能哭,西河,你别哭了啊,不许再哭了!”

      手忙脚乱地擦着郁西河淌了一脸的泪水,顾北洋慌得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眼泪的存在是因为有人来疼爱,就像小孩子一样,你越哄他反而哭得越大声。郁西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压根儿不想流泪的,可是看着顾北洋一脸心疼不知所措的样子,本想止住的泪水却越流越凶起来。

      “唉。”捧着面前浸透了水色的脸蛋,轻叹一声,顾北洋小心将呜咽着的脑袋埋进自己怀里低低叹息:“怎么就一直哭呢,你说你哪里来这么多眼泪。”

      胸口被锢住的小手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胸口,顾北洋也不躲开,低头吻着郁西河的头发轻喃:“西河,我错了,我不该为了面子丢下你一个人,我知错了。”

      “西河,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别不理我,西河,原谅我......”

      夏夜的微风暖烘烘熏得人燥热不堪,郁西河哭了一阵出了一身汗,哼唧哼唧抽噎着回过神来自己也觉得刚洗完澡的身上又开始黏腻腻的不舒服。

      吸着鼻子退开顾北洋的怀抱,郁西河撇了撇嘴:“我要回去了。”

      “出都出来了,再陪我一会呗。”勾住她的指尖握在手心揉了揉,顾北洋不乐意。

      “不行,宿舍快关门了,再不走阿姨不让进。”

      “什么宿管啊,说几句好话不行?”

      “你以为是你们学校的男生宿舍呢!”

      “那好吧,几点关门?”

      “十点半。”

      “十点半?”抬腕看了看手表,顾北洋挑眉。

      “恩,怎么了?”

      瞳孔晶亮,摊了摊手,顾北洋勾唇:

      “西河,现在北京时间十点五十一分又六秒,简单来说,你是回不去宿舍了。”

      “!”一下子噎了噎,郁西河瞪着顾北洋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顾北洋你故意的?!”翻出手机看了时间确实是十点五十一,郁西河跳脚。

      “冤枉!忙着哄你我哪有时间去掐你们宿舍关门的点!”

      “那现在怎么办!”

      “要不,西河你和我住?”

      “住住住,住你个大头鬼!”

      “西河你不讲道理,不是你问我怎么办,那我能怎么办嘛......”

      “就怪你!你个混蛋!”

      ......

      北京时间十一点零九分,僵持半晌的双方谈判出了结果,气急败坏的“流浪”少女被的翘着尾巴的大尾巴狼带去了学校旁的快捷酒店。

      或许是月亮太明亮,或许是床单太洁白,或许是气氛太性感,在洗完澡后,本来是抱着枕头各据一方的两人不知怎么就拥抱到了一起。

      唇舌交织,落红点点,指尖滑过虔诚的触碰,两条年轻的身影纠缠着,燃烧出青春的悸动,打碎了一地月色的斑驳。

      手指紧攥着床单,脚趾蜷缩又打开,嫣红的唇瓣随着动作溢出一声声难耐的闷哼,脸上的神情似痛苦又似愉悦。郁西河恍若看见了光,又恍若触到了黑暗,整个人都飘在迷迷蒙蒙的虚无之中,想抓住什么,摸不到,看不见,转眼却是一手的珠光星灿。

      “郁西河,郁西河,郁西河......”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朦胧间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轻语呢喃,是谁在叫她的名字?锲而不舍,叽叽喳喳恼得人不得安宁。

      挥手拨开扰人清静的声响,郁西河哼了哼,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埋进了汗湿的胸膛。

      知道了,顾北洋,你真的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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