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游记》乱世繁芜

12、第十一章

　　我是饕餮,上古龙神九子之一。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于我而言，不过一瞬。
　　直到遇见百花。

　　没什么言语能形容我的百花，我爱慕于她，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久到我已经不记得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
　　但无论岁月如何行走，她依旧对我不冷不热。就像对其他人一样。

　　她喜欢管弦之音，每到月半，明月正圆的时候，她的前厅里总是管弦声东，鱼龙游走，我坐在最靠近她的位置，看到她的笑，红烛昏沉，就像喝了千年的桃花酿，脑袋晕晕乎乎。

　　可是我讨厌她客厅里的其他客人，那么多人，他们为什么也要笑？凭什么跟百花说话？我讨厌他们温文尔雅地装模作样，讨厌他们举杯交盏之间虚伪的奉承！这些该死的仙！该死的天庭！
　　百花，你应该知道，只有我一个人，是真心爱你的。
　　他们只是仙，而我是神，远古的神，我更有资格拥有你。
　　我的兄弟嘲笑我，笑我居然因为美色喜欢一个精灵。我很羞愧，我确实喜欢你的美。
　　我告诉了你，你笑着对我说——我喜欢你那样的笑，你说：“谁说不是呢？这又有什么错呢？谁不喜欢美？包括你这只臭怪兽！”
　　我笑了，是啊。
　　谁不爱你的美丽，谁就应该魂飞魄散！

　　那天早上，我去你的洞府找你，你站在花园里，一席浅绿纱衣，像阳光下轻轻扇动的蝴蝶翅膀，我情不自禁走向你，无法控制。
　　你却勃然大怒，因为我踩了你的花儿，那树玫瑰倒在地上，花红遍地。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把我赶出府外。因为你又要酿造百花酿了吗？而我踩到了一棵？好荒谬，但我相信是，你太纯真，看待事情太执拗了。

　　后来你没有再来找我，是不是怕我生气？我不会对你动怒。
　　我出去了，去了人间，我要为你采得百种花妖精华，为你炼制出最厉害的百花酿！

　　我酿成了！兴冲冲给你。你没有看一眼，扑倒我怀里，那一刻，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说：“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我要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哭着把我手里的百花酿摔倒地上，那些可笑的挣扎的花妖们的精华，漫了一地。
　　你平静地走道园中最高的花树下面，挖出数百只酒坛，小巧玲珑，一个个砸开，澄澈的酒香冲击我的鼻子。
　　确实，你每年都酿造百花酿，却从来没有喝过。

　　原来你一直在等一个不可能的人。
　　原来我也是。
　　不是害怕爱，而是害怕不值得。
　　百花，我觉得你哭得好难看。我不想再爱你了，虽然此刻我的心还在疼。
　　我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
　　我庆幸还未爱你如生命。
　　明天我就要被关到北海幽冥深渊了，因为我杀死了那些倒霉的花妖，被惩罚了。
　　你不会来看我的，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随时会被忘记的爱慕者而已。

　　你不要来看我，以免我对你念念不忘。
　　你不要来看我。

作者有话说

　　一个矫情又自负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