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52、第51章

　　皇上大婚兼封后大典，乃国之重礼，文武百官及洛城百姓一大早便各自列好了队，等候观礼。
　　墨玉阁内张灯结彩，布置得一派喜气洋洋。红色烫金双喜字大蜡烛端端正正插在烛台上，窗棂上也贴着大红色的双喜字剪纸。
　　萧子墨卯时未至便离开了墨玉阁，如今已入辰时，房间里只有着一袭红色里衣的苏钰安静坐在铜镜前。
　　铜镜前案上放着的匣子里，是两支精致的点朱砂凤尾簪，案上缀着明黄色流苏的雕花红木梳子也是精巧至极。
　　几声敲门声过后，便从门外传来了宫女的声音，“公子可起了？该梳妆了。”
　　苏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淡道“已经起了，梳妆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先下去吧。”
　　“是。”一声应答过后，门外的宫女离开。
　　苏钰又静静坐了会儿，起身走到榻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婚服。
　　红色长袍上绣着一只用金线织成的凤凰，简单又不失华贵大气。
　　苏钰用手轻抚了抚衣服上的金凤，捻起长袍披在身上，打理了一番，再移步到铜镜前坐下，拿起木梳开始梳理那一头乌发。
　　苏钰在发顶挽了一个轻髻，用那两支凤羽簪束起，额前身后轻垂的乌发铺在红衣上，衬着冷艳的面容，平添几分魅色。
　　“小钰。”敲门声再次响起，此次门外的人是甘子千。
　　苏钰身子微顿，缓缓道“近来。”
　　“我听她们说你要自己梳妆，你……”甘子千语带笑意地推门而入，却在看到苏钰地那一瞬愣住。
　　苏钰听人话说了一半，便疑惑地转头看向他，“怎么？”待看清他眼里隐隐的惊艳，便不再说话。
　　“啧啧，”甘子千咂了两声舌，关了门走过来，调侃道“小钰果真有祸国殃民的资本。”
　　苏钰抿了抿唇，“你怎么来了？”
　　甘子千挑眉，“我怎么也算半个娘家人不是？这般重大的日子怎能不来看看你。”
　　苏钰收回视线，淡淡道“是让叶轩带你来看热闹的吧。”
　　甘子千轻笑一声，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道“今日这番装扮是萧子墨准备的？”
　　“嗯。”苏钰轻轻点头。
　　甘子千接着道“他倒是知道你适合什么。”
　　苏钰沉默了片刻，只轻轻应了声，“嗯。”
　　甘子千找了个凳子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再次挑了挑眉，调笑道“嫁人的滋味如何？”
　　苏钰微微勾起唇角，“你若想知道，自己嫁一次岂不更好？”
　　甘子千闻言被刚喝入口中的茶呛了一下，无言地望了苏钰一会儿，沉痛道“果然是被带坏了。”
　　苏钰带着笑意继续道“你又准备何时将人抓在手里？看着他整日为你苦闷，很是有趣？”
　　甘子千像是想起了什么，抿了口茶笑着道“不急。”
　　苏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莫要等人跑了才好。”
　　甘子千笑意深了几分，“不会的，跑不了的。”
　　苏钰抿了会儿唇，缓缓道“你能如此有把握便好。”本来，这两个人的事，他也不便多说。
　　“嗯，”甘子千又倒了杯茶，盯着茶水面色平淡道“他要封你为后，我既是欣慰又是忧虑。”
　　苏钰看着他，没有说话。
　　甘子千饮了口茶，看向苏钰，神色比方才严肃了几分，“欣慰的是，他愿意为你逆了天道人伦，排除众人非议，必是用情至深，忧虑的是，如此一来，你的处境却要危险许多，而且，你再想走，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不走，”苏钰神色间是少有的坚定，“我舍不得的。”
　　甘子千闻言愣了愣，既而无奈一笑，“我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苏钰接着道“那就无需再劝我，也无需再担心，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甘子千转过头，将一杯茶饮尽，幽幽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惆怅道“男大不中留啊。”
　　苏钰嘴角微微一抽，决定不再理他。
　　甘子千独自叹息了一会儿，忽然又正色道“无论如何，我还是那句话，你的选择，我总会支持的。”
　　苏钰闻言轻轻一笑，“我知道，子千，谢谢你。”
　　甘子千摆了摆手，不在意道“我早说过，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嗯。”苏钰点头。
　　又是几声敲门声过后，叶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吉时要到了，皇兄让我来问问，苏钰公子可准备好了？”
　　“好了。”苏钰应了声，起身走向门边，打开房门。
　　叶轩看到来人，先是一愣，眼中的经验毫不加掩，过了一会儿，才笑着道“这世间也唯有苏钰公子能配得上表哥。”先前他对两个人的事震惊也颇难真心接收，如今却觉得这两个人仿是天生的一对，契合无比。
　　“我倒不觉得，”甘子千跟在苏钰身后，颇为正经道“你那表哥，配不上小钰。”
　　叶轩眸子暗了暗，抿了抿唇，沉默。
　　苏钰看着两人，稍显无奈地开口，“进来等吧。”
　　“好，”叶轩应了声，随着苏钰进了房门。
　　着一袭织龙红色礼服的萧子墨，此时正端坐在紫云殿龙椅之上。
　　文武百官面色各异地列队在紫云殿庭院内，未有人敢多言一句。
　　皇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御路上都铺满了红毡子。
　　国钟三响，鼓乐声起，百官三叩九拜，高呼“皇上万岁！”
　　礼毕，乐止，高升一声“吉时已到！”
　　萧子墨起身走出大殿，来到早已准备好的迎亲队伍面前，进了华贵宽大的龙凤辇。
　　高升高呼，“起驾！”
　　迎亲队伍便开始朝墨玉阁进发。
　　原本皇帝大婚应是选个儿女双全的代表来迎亲，但一来萧子墨与苏钰情况特殊，二来这事萧子墨也不愿委托他人，便亲自来了，连步辇都是雕龙附凤的双人之辇，以示对苏钰的重视。
　　迎亲队伍来到墨玉阁前，高升一声“辇停！”
　　墨玉阁外守着的众人纷纷行跪拜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子墨下了龙凤辇，道，“平身。”
　　“谢皇上！”众人再拜起身。
　　萧子墨朝阁前的牌匾看了会儿，提步踏进墨玉阁。
　　房里的三人听到动静便出来了，如今已在房外迎着。
　　萧子墨刚进内院便看到了盛装的苏钰，视线再难移开。
　　苏钰与他对视一眼，双膝及地行一个大礼，“皇上万岁。”
　　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一地，道“皇上万岁。”
　　萧子墨忙上前一步，将人扶起，沉声道“皇后请起。”
　　苏钰微微欠身，“谢皇上。”
　　萧子墨轻轻点头，又对着众人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一呼，各自起身。
　　萧子墨再次看向苏钰，如墨的眸子里带了点点笑意，“皇后随朕来吧。”说着便牵起了苏钰的手。
　　苏钰与他对视着，微微掀起嘴角，随着他走向阁外候着的龙凤辇。
　　两人坐上龙凤辇，高升又道“起驾！”
　　众人恭谨地跟在龙凤辇之后。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穿越大半个皇宫，出了宫门，路遇的众人无论身份品级，皆需行跪拜之礼。
　　洛城街道两旁及街边各种酒楼茶馆，都挤满了前来观礼的百姓，一边等候，一边神色各异地小声议论着，想看看这位以男子之身得皇后之位的苏钰公子究竟有何独特之处。
　　龙凤辇从城中穿过，一路行至太庙。
　　早已等在此处的官员百姓，纷纷垂首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子墨携苏钰从龙凤辇上下来，两人一同踏上石阶，一步一步朝正殿陈设的祭坛走去。
　　高升高呼，“行祭天大典！”，语落，鼓乐齐鸣。
　　萧子墨接过一旁侍者捧着的镇圭，高高举起，朝天一拜，再将镇圭放在祭坛中央，转过身道“平身！”
　　“谢皇上！”众人谢恩。
　　此时抬首，远远看着祭坛上君主身侧的人，看不清容颜，一身的气度却让人惊叹不已。
　　并没有给他们多少惊叹的时间，乐止，高升再呼，“赐酒！”
　　旁边端着酒杯等候的侍者此时出场，文武百官皆被赐予一杯清酒。
　　大殿上侍者捧着的玉盏上盛着雕龙饰凤的两只青玉酒杯，杯中同样盛着清酒。
　　侍者躬身行至萧子墨与苏钰面前。
　　两人各自执起酒杯。
　　高升接着呼，“饮！”
　　萧子墨苏钰二人与百官同饮。
　　饮酒毕，侍者纷纷端着空酒杯退下。
　　侍者将带来的玉璧、玉圭、锦缎等祭品放入祭坛边的柴堆。
　　萧子墨接过火把，将柴堆点燃。
　　待柴火燃尽，礼部尚书周济出列，奉金册、金宝，宣读册文、宝文。
　　“朕惟乾行翼赞，必资内职之良坤教弼成，式重贤德之选，爰彰彝典特沛隆恩。咨上卿苏钰，谦恭有度，德才咸备，文武不缺，志勇皆全，风华无双，弘昭四德之修，兰殿承芬，允佐二南之化，兹仰承懿命立为皇后，锡之册宝，召之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众人再次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子墨看向身侧的人，此时苏钰也恰好望过来，一双茶色眸子如水般盈润。
　　萧子墨心下一动，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苏钰适时地递给他一个微笑。
　　萧子墨笑了笑，转过头，看向殿下跪着的众人，沉声道“平身。”
　　“谢皇上！”众人起身。
　　萧子墨携苏钰入了大殿，在殿内陈设的青铜方鼎中，点上几支长香，再盈盈一拜。
　　祭天祭祖皆已完成。
　　萧子墨携苏钰出了大殿，踏着石阶，一步步朝殿下走去。
　　众人这才有机会看清他们的新后，却又在看清的那一刻，纷纷愣住。
　　不去管这些人的反应，苏钰与萧子墨一同入了龙凤辇。
　　高升一声“起驾”，龙凤辇渐渐远离太庙，朝皇宫而去。
　　刚反应过来的众人，此时也只能各自唏嘘。
　　毕竟如此一副天人容颜，让人除了唏嘘，再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