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49、第48章

　　几日后，林书远来访。
　　林书远自从被接出竹苑，便开始试着走路，如今双手双脚除了力虚一些，再无什么问题，便是外家功夫，也已经练了几日。
　　林书远到访时刚至巳时，萧子墨还在与大臣议事，并未在墨玉阁中。
　　林书远被带到内院时，苏钰已经倒上了茶。
　　林书远见了苏钰，便快步走过去撩起外袍双膝及地而拜，“林某多谢苏钰公子救命之恩！”
　　苏钰将人扶起，“林先生莫要再这般客气，我救先生是因为先生值得救，我只希望先生能快些好起来，子墨所图之事，少不得先生的支持。”
　　林书远愣了愣，既而认真道“林某必会全力辅佐皇上，以期完成大业！”
　　苏钰微微一笑，“我知先生的衷心，有你们在子墨身边尽心辅佐，他定然能完成大志，还天下人一个歌舞升平。”
　　林书远拱手，“能得苏钰公子所助，才是皇上之大幸，夏国之大幸，亦是天下之大幸，有苏钰公子在，皇上所图之大业，指日可待。”虽然听起来很像恭维，但这些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苏钰笑道“林先生过奖了，子墨是天生的强者，便是没有我的帮助，他也定能带领你们完成大业。”
　　林书远闻言也笑了起来，“苏钰公子实在太过谦虚了。”
　　苏钰也不再多说，只是重新倒了杯茶递给林书远，“说了那么久，林先生喝杯茶吧。”
　　林书远微微俯身接过，“多谢苏钰公子，”说完便饮了口茶，不由赞道“好茶。”
　　苏钰笑了笑，“林先生喜欢便好。”
　　萧子墨来墨玉阁从来是不用人传报的，所以，他走进内院时，才看到苏钰与林书远同桌对饮的场景，只愣了一下，便快步走了过去。
　　林书远听到动静抬头看向这边，见到萧子墨忙离座起身行礼，“臣林书远叩见皇上。”
　　苏钰看到来人倒是一点不惊讶，只是多倒上了一杯茶。
　　萧子墨走到苏钰身旁坐下才道“林卿快起来吧。”
　　“谢皇上。”林书远起身，看到萧子墨绕过递到面前的茶杯，直接拿起苏钰刚用过的茶杯饮了口，便是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多言。
　　苏钰无奈地将手中的茶杯收回，然后看着林书远道“林先生身子尚虚，还是先入座吧。”
　　林书远俯身道“臣何等身份，岂敢与皇上同席而坐？”
　　萧子墨淡淡道“无妨，小钰既已发话，林卿便坐下吧。”
　　林书远又是一惊，却也不敢违抗皇命，便再次俯身，“臣，遵旨。”然后才坐了下来。
　　萧子墨喝完了杯中所剩之茶，便把玩着茶杯问道“林卿的身子恢复得可还好？”
　　林书远俯身答道“多谢皇上挂念，苏钰公子乃在世医仙，臣的身子已大体恢复了。”
　　“嗯，恢复了便好，”萧子墨点了点头，又接着道“林卿先好好修养吧，等你重归朝班之时，朕必会重重封赏。”
　　林书远抱拳，“多谢皇上，臣所做之事皆是为我夏国，不求封赏，只愿能为主分忧。”
　　萧子墨放下茶杯道“朕明白林卿的衷心，但林卿乃我夏国功臣，封赏是少不得的，你就不必在推迟了。”
　　林书远沉默了片刻，起身大拜，“臣，谢主隆恩。”
　　萧子墨抬手，“今日我们不谈政事，林卿就莫要如此多礼了。”
　　“臣遵旨。”林书远再拜了拜，才起身重新入座。
　　林书远至巳时末便离了皇宫，走出宫门的他，望了一眼身后威严肃穆的深深宫墙，叹了口气。
　　在墨玉阁的一个时辰，让他对萧子墨和苏钰的关系有了几分新的认识，或者说隐隐有种直觉，却又不知是福还是祸。
　　毕竟自古将情赌在帝王身上的人数不胜数，却从未有成功者，却不知苏钰公子那般心思明静的人，又怎会作出如此决定？
　　苏钰破了上官家一事如今已是人尽皆知，众人震惊的同时也不免存了几分疑惑。
　　当日萧子墨匆匆抱着重伤昏迷的苏钰回宫之时，是有不少人看到的，他取消早朝闭门景仁宫的几日，宫中气氛又过于诡异，就连被召去为人医治了一天一夜的姜大夫都闭门谢客，推说身体不适，其实更像是绝了有人想从他这里打探消息的念头，再加上萧子墨对苏钰的态度以及前些日子在宴上的一席话，如此种种，不得不让人多想，也不得不引人议论。
　　偏生这些消息又流传极快，如今不只是朝廷官员，便是洛城百姓，对当初那位举世无双的苏钰公子，也多了几分看法，只是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议论。
　　不过再不明目张胆，也是会被人听到的。
　　这日午时，甘子千与叶轩一同来到醉仙楼吃饭。
　　两人并未去阁间，而是选了二楼靠角落的一个位子，聊些无伤大雅的话题。
　　醉仙楼因是洛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平日里来的人也是身份混杂，消息传得自然也快。
　　此时，一楼有一个小桌旁围着几个男子，正聊得尽兴。
　　“唉，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据说破了上官家的苏钰公子啊，可是深得皇上宠幸，现在整日住在皇宫之中，还被封为了上卿。”
　　“苏钰公子嘛，名声那么大，总是要与众不同的，不过说他破上官家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强大之人？”
　　“那可是皇上亲口说的，还会有假？”
　　“这可说不准，毕竟又没有别人看到，皇上又如此宠幸于苏钰公子，将功劳全都归在他身上也不是没可能。”
　　“此言差矣，就算再怎么宠幸，也没有将如此大功全归于他的道理。”
　　“谁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没见他真有什么本事，倒是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我可听说前些日子皇上抱着重伤的他形色匆匆就进了景仁宫，并让贴身侍卫守在门外，没有命令谁都不得进入，连朝政都荒废了。”
　　“你是说皇上不是仰慕他的才能，而是仰慕他的人？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些可都是宫中大臣亲眼所见！”
　　……
　　恰好甘子千和叶轩的听力都不错，将这些话原原本本听了去。
　　甘子千冷着一张脸，手微微使力，捏着的酒杯忽然就碎了。
　　叶轩神色也不好看，但见到甘子千如此怒容，也是为之一震，同时意识到，苏钰在这个人心中的位子，有多重，倒是夹杂着为表哥和苏钰不平，又为自己心酸的他，显得很是无措。
　　甘子千到底没什么表示，只是冷冷朝楼下那几人看了一眼，便换了只酒杯，不发一言地继续饮酒，只是此时的他，却让人觉得很可怕。
　　叶轩颇显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蹙了蹙眉，起身便要朝楼下去。
　　甘子千拉住他，却并未抬头看他一眼，只淡淡道“莫去了，此事不是你能解决的，”既而眯了眯眼，一字一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叶轩愣了愣，重新坐下。
　　甘子千松开他，轻轻一笑，“几日未入宫，也不知小钰恢复得如何，该去看看他了。”
　　叶轩神色闪了闪，点头，“是该去看看。”
　　甘子千冷笑一声，起身道“走吧，现在就去。”
　　“哦。”叶轩也起身，跟上他，只是嘴角的笑意微微苦涩。
　　可惜甘子千并未注意到。
　　甘子千与叶轩一道来到了墨玉阁时，萧子墨正在跟着苏钰学泡茶，两人在站一起的画面，和谐而美好。
　　叶轩不由一愣，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就说此时皇上一定在墨玉阁，你还不信。”甘子千笑着对叶轩说，却也并没有避开萧子墨与苏钰的意思。
　　他话音刚落，萧子墨与苏钰两人便抬头看过来。
　　“你怎么知道？”叶轩倒没别的心思，他只是单纯的惊讶。
　　“这还不简单，”甘子千再笑，微带挑衅的看向萧子墨，“当然是我家小钰魅力太大。”“我家”两字刻意加重。
　　叶轩闻言神色暗了暗，又很快掩饰掉，不过，苏钰还是注意到了。
　　至于其他两个人，此刻正相视着，有几分针锋相对的味道，并无暇顾及其他。
　　萧子墨一把将苏钰揽进怀里，也轻轻一笑，回他，“我的小钰，魅力自然大。”
　　叶轩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虽然刚才就猜到了一些，但真正被证实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苏钰带着几分无奈地看向甘子千和叶轩，“来坐吧，尝尝子墨刚泡好的茶。”
　　“哦？”甘子千随手拉着叶轩坐过去，“能喝到皇上亲手泡的茶，还真是荣幸。”
　　叶轩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沉默。
　　萧子墨淡笑，“甘先生品尝佳酿无数，还真是谦虚。”
　　“不敢不敢，”甘子千拱了拱手，虽然并无多少诚意，“皇上泡的茶，可是比那些佳酿难得多了，”他说着浅酌一口，“虽然远不如小钰泡的茶，不过身为一国之主，已是不易。”
　　这夸赞里，字字带讽。
　　萧子墨低低笑了声，揽住苏钰的腰身，“承蒙甘先生看得起，我代小钰谢过甘先生了。”
　　“皇上太客气了。”甘子千皮笑肉不笑。
　　苏钰看了看萧子墨，又看了看甘子千，微微勾起唇角，“我怎么不知你们二人感情何时这般好了？”
　　两人一愣，不怎么真心的笑容凝在脸上，对视一眼，嫌弃的移开视线，再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