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吸血宠物》千里

11、EVE(补完）

　　拖着月下的影子，乂乂已不知不觉来到纸条上所写的教堂前。这教堂是本市少数天主教教堂之一，不是最大也不是最有历史的，被留下明显岁月痕迹的教堂此时散发圣洁的光辉，被无数圣烛照耀下弥漫着神圣而庄严的氛围。

　　乂乂跟着别人走过高大黑色铁阑珊中倘开的大门，人虽多但完全没有杂乱嚣闹的感觉，信徒井然有序到礼拜堂的门前轮候，从白衣的修女手上领取未点燃的长白蜡烛。已燃的烛光糅合银白的月光勾勒出教堂嵌有十字于上的圣礼尖塔和华丽的大门拱柱和飞扶壁，一侧的彩色玻璃由于光线不足以照亮，看不清所绘的是什么，但日久失收造成的破损还是留意得到。

　　乂乂不是教徒，所以并不明白这夜的弥撒是如何回事。她犹豫着是否从修女那拿白蜡烛，修女友善地递出蜡烛，脸上是柔和慈爱的圣洁表情。她见此反而有点心虚，一个非教徒步入如此神圣的殿堂算否亵渎，她只是为自己的私心而来。耶酥大人，真的对不起了！

　　乂乂选择了个较偏的位置，方便随时溜走。她的目的不是参加圣诞前夕弥撒，而是找到他，连姓名也不知道的他。

　　圣坛上神父传出朗朗读经之声，所有的教友虔诚专注地领受。神圣的场面只有她心不在焉，神父合掌静默，教友们也作默祷，她不知道神父的动作表示什么，每次都比别人慢一步，跟随别人的动作。真的很累人，旧约先知书等那些东西她完全没接触过，听起来也不明所以。

　　虽然是大胆的行为，但乂乂无意于弥撒，还不如溜走等所有仪式完毕后再回来。一打定这个主意就开始等待时机，当每人都静思聆听时，她悄悄地离开了座位。

　　月牙静静躺于黑幕中央，银粉洒落静谧的小道，仿佛有股隐秘的力量使人愈合任何伤痕。乂乂望着天有一刹那的失神，十二月的下弦月竟与那个新月如此的相似！

　　冷风掠过道旁树梢也经过她的身边，乂乂受冷的搓搓双臂，然后注意到身后静默的视线。

　　阴暗月影下的是谁？

　　裙摆碰到花丛发出清脆的衣服摩擦声，白衣的修女从小道的尽头走过来，“小姐？”修女为乂乂出现在此处觉得奇怪。

　　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乂乂无可奈何骗道：“我去洗手间回来，却走错了路，”不好意思一笑，“我夜晚的视力不好。”

　　修女露出了然的笑容，“让我领你回去吧，快要分送圣体了。”

　　现在乂乂还不想回去，更加不想知道圣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一定要找个借口留下，而且刚才的视线跟眼前的修女的不同，有种令人怀念的味道。她知道这可能就是她要找的，心内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有些沉睡的记忆快要苏醒。

　　“好的，但我的朋友在那边，我想找到他再回去，”见修女点头仍旧在等待，她补加一句，
　　“我想他应该认得路，谢谢了。”虽然借口实在勉强，但希望能过关。

　　只见修女本想说什么，但眼神迷离随即从前方的路离开了。很奇怪，仿佛再看不到乂乂，修女径直通过她的身边，不看她一眼。

　　乂乂环视四周，没有任何异常，本来存在的视线也消失无踪。

　　一整晚除了那个熟悉的视线，她一无所获，所以她打算一直留到半夜。可随着时间过去，人逐渐稀少，要躲起来并不是一件易事。

　　乂乂偷偷躲在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忏悔室。现在教会都鼓励牧师和忏悔者面对面交谈，忏悔室用得比较少，而且真正会进行“调解圣礼”的人少之又少，这里几乎成了一个特殊的装饰。

　　在灰暗的小房间内，中间栏栅的另一边空荡荡，了无声息，从前边的百页窗似的空隙看出去，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可是没人发觉一个女生正潜伏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安静得连她自己的呼吸声也听得到，想必所有人都离开了吧。乂乂轻手推推忏悔室的门，等待门外的反应，一切顺利，没人！她正想逃出这个压抑的地方，隔壁的门居然打开了，随门吱嘎一声关上，她感觉到密闭房间内第二个人的存在。

　　乂乂心不由得慌起来，不会又被发现了吧，她真是做不得坏事。

　　不过对方只是沉寂的坐着，发出微弱均匀的呼吸。乂乂假装不存在，憋得几乎透不过气。很奇怪，对方一直没有出声，不像是牧师之类的人。明亮的月色隐隐透过不完全封闭的栏栅，映照出他淡淡的金丝。

　　谁？谁令她几乎窒息，谁又令她不觉泪流满面？

　　乂乂任由晶莹的水滴从洁白脸颊滑下，一直寻找的躁热感情一瞬涌上心头，如梦初醒却又思绪紊乱。她只得低声饮泣，怕被一板之隔那人听到她的思念是如此的强烈。

　　她终于又见到带着她珍贵记忆默然离去的小喵！

　　“为何哭了？”温润祥和的男音低声问，语气内的温柔就如她印象中一样熟悉。

　　“……我在忏悔。”乂乂强忍着泪水，顾作镇静。

　　小喵小得几乎不可察觉地叹气，听到乂乂抑压悲伤的沙哑嗓音，他更加不舍就此离去。本来他只是想离开这里前再见乂乂一面，可他发现见到她后，自己竟贪心地想听到她清脆嗓音，贪恋一度温暖他的怀抱。

　　原来依依不舍的不只有他。

　　“忏悔什么？”小喵问得轻得不能再轻，他就怕任何的答案会都拨动他原本平静的心弦，动摇他离开的决心。

　　乂乂正在犹豫要不要再说下去，一直以来她以主人自居，小喵依赖她，是否只是因为她捡到他，如果捡到他的是别人，小喵会否对那个主人温柔如她。如果一切只是她一相情愿，小喵根本不在意她，她会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当时班长是否也用这种心情面对她，在听到她的拒绝时又是什么心情？原来她站在这个位置时才发现她是多么残忍。可是，她知道小喵会走，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现在不说她会后悔的！最差的情况只是失去他，反正小喵坚决要离去的话，说和不说都一样，她不能就此退缩，争取了还有一丝希望。

　　沉默良久，乂乂才喃喃道：“我为了一个可能触及不到的梦，伤害了一个好人，可是，我仍然沉迷其中，不愿自拔。对某人的喜欢，对某人的执着，算不算一种罪？”

　　“不是罪，主会允许众人有热爱一切事物的权利。”小喵沉重道，把已经波涛汹涌的内心压抑住。

　　“可是我执着到渴望阻止他回去属于他的世界，不想他找回没有我存在的过去，这种自私的想法又算不算呢？”乂乂已经被凝框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头脑发热，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本以为说出来很难，但一开口，她的想法就如奔流涌出，仿佛要把所有埋藏着的心情全倾而出，终于得到他沉默的回答时，她幽幽道出那句话：

　　“小喵，我喜欢你，请你不要走。”

　　忏悔室的另一边沉寂没有动静，当她听到他低缓的声调轻唤一声“乂乂”时，门再次被吱嘎一声推开，奔跑的动作引起空气流动，那微小的罅隙中送来悲伤的风。

　　乂乂推门出来，站在偌大的教堂中，只剩下下弦月透过坛后巨大彩色玻璃投射出的幻彩月色。

　　小喵走了吗？终于她的话破坏了那唯一的联系了吗？

　　教堂大敞着精致雕花的木质大门，仅剩的月光照亮了一排排木制长凳，一直延伸到圣坛前。乂乂用尽力跑到出口之前，握上大门的铁扶手，从里侧关上教堂厚重的大门。

　　背靠冰凉的木质大门，乂乂凝视着第一排长凳最边月光触及不到的昏暗角落。黑暗中存在零散的空气波动痕迹，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的小喵就在这里！

　　原本一无所有的浓黑阴影中渐渐浮现了点点微弱的光点，光点聚集之处突然生出一截衣角，然后不觉间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身影已挺立在光与暗的交界。

　　他向前走出一步，飘飘衣摆无风自扬，柔软的金发随步伐摇曳，当进入银光范围时，像染上光辉般每根发丝都闪闪发亮。完美的侧脸轮廓衬上光洁细白的肌肤，夜光仿佛也能从蓝得接近透明的眼珠透过，现出淡淡的琉璃色彩。

　　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这一刻乂乂觉得眼前的人美得令人窒息，宛如寂静之夜悄然降临的天使，在落地大彩色玻璃前的他披满圣洁的银光。比天使还像天使，如此美丽清灵的人竟然是不被神所眷顾的一族！

　　不管是天使还是吸血鬼，都是离她很远很远，无法把握的存在。

　　眼前的人是小喵吗？虽然修长的身躯裹在宽大的长风衣里，只有半边的脸孔暴露在逆光中，但仍遮盖不住自然而生的光华，异于凡人的惊人美貌，贵族般优雅的气质，还有专属于吸血鬼神秘的妖异感？

　　黑夜里特别明亮的透明眼眸承载着幽幽的忧郁，的确是让她难以忘怀的眼神，但，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美丽身影真的是她的小喵吗？

　　如果是，想来他必是过得很好，比离开她的时候更加光彩照人，是否他的新主人每天都让他“吃饱”呢？乂乂一想到小喵可能抱着别人吻上他人温热的肌肤，她的心就像被抽空一样，隐隐作痛。

　　但眼前出现不可思议的光景，小喵原本忧郁的蓝眸瞬间染上愉快之色。

　　“为什么不离去？”声音中似乎有些掩饰不了的愉悦，因为这是他的赌注，乂乂从教堂大门离开时也是他回去之时。

　　真的可以这么期望吗？小喵的深情微笑可以解释为他并不是无动于衷吗？

　　“因为我知道小喵会不舍得我走。”乂乂调皮一笑，把如雷的心跳平服。

　　她目不转睛看着他，一步一步沿着中间的过道走向小喵，其实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怕小喵再次消失在眼前。每靠近一寸，她的心也放下一点，小喵温柔的视线正在迎接她的到来。

　　终于乂乂在离他一步之遥停下，惊讶于他的转变，近看之下小喵比她印象中还要美上几成，她始终不敢相信他是小喵，迟疑地不迈出最后一步。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温柔地环绕着乂乂，小喵紧紧的将思念的人纳入怀抱。在她耳边轻说：“主人！我回来了。”

　　乂乂闻到熟悉的淡淡清香，触到小喵独有的微暖体温，不敢置信地回抱他。眼泪不受控簌簌流下，所有的话都化作泪哽咽在喉。

　　良久，乂乂才平静了些。虽然小喵近在咫尺，但不安全的感觉仍在，所以，“小喵，是你自己解开了我的催眠，对不对？”她相信以她薄弱的意志力不可能找回那些失落了的记忆。

　　“嗯。”小喵小心翼翼为乂乂擦去脸颊的眼泪。

　　“为什么？”她渴望得到那个答案，小喵但笑不语。

　　“那个修女呢，还有你为什么进来忏悔室？”只要一句，她就会安心，但小喵只是依旧用浓得化不开的甜蜜微笑看着她。

　　“最后，你为什么现身了，你不出来，我一定找不到的。”虽然她能感觉到他就在教堂里。

　　“还有，你不走……了吗？”仍然害怕他的答案是YES，她等待的是一个承诺。

　　小喵微暖的指尖抚上乂乂未干涸的泪痕，稳稳托着她的脸庞，“我不会走了，因为——”

　　乂乂怔怔看着小喵，他优美的唇在说着什么，那个就是她一直想得到的答案。然后小喵的唇慢慢降下，温柔地覆上渴望已久的蔷薇色花瓣。

　　——我爱你，乂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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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小喵终于回来了！呵呵，下一章又恢复平时的轻松气氛了吧。不过，要不要就此结束呢，这个可不可以当结局？虽然那个与小喵身世有关的女人还没出场，我还是第一次写这么多的字，可当初打算三万字就好了的说。还有一些恶搞的东西没写出来，比如小喵和班长的亲吻，呵呵~~！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千里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