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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清明,琵琶,烟雨,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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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月开始,看三月的土地变成一张白纸,
用什么来证明这样一个节气?
“九尺黄土路,望不穿尽头的尸骨。”
竭力要忘记的,正是忘不掉的,
努力要看到的,也是永远看不到的。
清明,
在一个不曾到过的地方,自己做自己的客人,
在一片遥远的废墟里,
拨弄琵琶的手触响了暮色里五点的钟声,
在那个不断崩落的园林里,迎接着一场告别。
梦里,陈列出一场不能扑灭的大火,
陈列着烟雨下那一枝没有了血肉的杏花,
幻象,失去了幻象本来的轮廓,
将生命的颜色从流动的水中带入那些密密麻麻的句子,
虚无,一种无动声色的虚无。
寻找那一间无窗无门的土坯小屋,
烟雨中,那一堆迅速生长的毒藤蔓不会放弃一堆骨头,
没有屋顶的小屋,才是温暖的,
人们从上面,俯视一地的血肉,
冥思分手的日期,
冥思一篇无从翻译的脸。
是谁说,躺在地下的人没有呼吸?
从皮肤里散去的灵魂带走了皮肤,带入了世界的透明,
也带入了昨天才经历过的经历,
一个既非记忆又非现实的经历,
就等待送葬队伍的离去,等陪葬队伍依次潜入那开满白花的海洋,
活着,就是为了漫长的等待,
等待逝去时天空合拢的一秒钟。
烟雨,带入了一个全新的经历,
在茫然的江南异乡里,
眺望,眺望的并非故乡,
而是另一个异乡,一个在地图上标记了模糊坐标的位置,
忘记了一个它的追随者,
那条摆渡于天际的船,又一次在一个不能以的日子里搁浅。
杏花,会开得再热烈一点,凋零的再慢一点,
只要那么一点点,那则故事就可能再一次走过,
来弥补那些岁月的空白喝时间的寂静。
三月,杏花和烟雨都在黑暗里合拢,
唯有那琵琶的弦声仔清醒的时候停留了半秒钟,
羊群的耳朵还在清醒地听着,
听,
清明时又有多少人,离开紧紧捆绑的一生?
把□□交给时间的车轮狠狠地去碾,
把血液交给寄生于皮肤下,第一群会蠕动的蛆。
一种寄托着生命的活法,活的无所顾忌。
完成了生命真正开始的仪式。
杏花,是用来修饰死亡的,
烟雨,穿透一双苍白而精美的五指,
还有琵琶声,填充在敞开怀抱的时间里,增加了虚无的重量。
清明,将泪水聚起的浪头轻轻擦拭,
才知道,所有的舞蹈,演绎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