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先生们的毛茸茸故事》斯芬克斯MT

3、看电影

　　3
　　事实上，腿毛脱落这件事并没有困扰斯柏德太久——在他发现这是因为自己压力过大后。
　　“我得纾解一下压力。”斯柏德这么对自己说，他熟练地从自己的地盘上滑下，然后有些费劲地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接着困难地在键盘上爬来爬去，来输入自己想要寻找的内容。
　　“为什么你不能帮我一下？”斯柏德回头对吊在房顶上的拜特说。
　　拜特没有说话，他假装自己已经熟睡了。
　　得不到拜特回答的斯柏德只能爬了回去，他来到自己同伴的身边，“我有个好主意。”他对拜特说。
　　“我已经闻到了糟糕的气息。”拜特说。
　　“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斯柏德问。
　　“我们？”拜特重复了下，“不，你就够了。”他对斯柏德说，“你完全可以爬过去，然后藏在电影院的角落，这样你不用花一分钱，就能看一场电影了。”他想了想又加了句，“没准你还可以半途落在谁的爆米花桶里，相信我，他们一定会为你尖叫的。”
　　“我想看3D电影。”斯柏德说，“他们得给我一副眼镜。”
　　“你可以藏在那些眼镜堆里。”
　　“我想坐在椅子上。”
　　“如果电影院人不多的话，我觉得这不是个难题。”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斯柏德就像没明白拜特的拒绝一样，继续说着，“或者你可以背着我飞过去？”
　　“为什么你不能现实一些？”
　　“因为我们本来就脱离现实。”斯柏德理所当然地说。
　　斯柏德的固执令拜特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有什么瞒着我，对吗？”
　　“没有。”斯柏德立即否认说，过了一会儿，他才绕到拜特的另一边建议道，“我们可以坐计程车去。”
　　拜特没有说话，他只是打量着这只蜘蛛，很久之后，他才点头。
　　然后得到了斯柏德的欢呼，他看着这个利索的变成人类模样的同伴，觉得他肯定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斯柏德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朋友的想法，他快乐得变成人形，找出了藏在角落里的人类衣服，然后套上，接着又扔了一套给拜特。
　　拜特有些费劲地避开朝自己扔来的衣服，“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些衣服。”
　　“厄……准确地说，这些并不是我买得。”斯柏德有些尴尬地说，他指着窗外，“我从隔壁那儿拿来的。”
　　拜特看着斯柏德那身一点都不合身的衣服，如果他没有记错，他记得隔壁那家的男主人，足足有300磅……他看着斯柏德身上过于松垮的上衣，“我不觉得这样能行。”
　　“我们可没有多余的衣服。”斯柏德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衬衫说，他盘腿坐在地毯上，让拜特落在他的手掌上，“你有什么好法子吗？”他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蝙蝠问。
　　“没有。”拜特说，他已经很久没有以人类的模样生活了。
　　“那我们只能穿这个。”斯柏德说着把拜特放在地上，示意他快点换点变成人形，“我们还得早些过去。”他期待地看着地毯上那只小小的蝙蝠。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法子。”拜特说，他一点也不想穿别人的衣服，“你可以把我塞进你的口袋，这样你只需要付一张电影票的钱就够了。”他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虽然他不太明白，斯柏德为什么这么热衷于邀请他去看电影。
　　“不。”斯柏德立即说，然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解释道，“你知道，电影院有些活动，只有两个人去才能更便宜些。”他把衣服放在拜特的旁边，“所以我们必须一起去。”
　　拜特看着身边的衣服，他是有听说过人类经常会弄些促销手段，大概这也是其中的一种，如果是这样，他觉得自己可以帮助斯柏德完成他的愿望……想到这儿，拜特便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这就是我的衣服？”拜特问。
　　斯柏德点头，“没错。”他从那堆衣服里拿出了一条肥大的裤子，“这是你的裤子，你应该知道的，就算穿在人类腿上的那个东西。”
　　拜特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见过的人类的的穿着，还有面前已经穿好一套人类衣服的斯柏德，觉得没问题后，便接过了斯柏德递给他的裤子。
　　接着又拿起了仍在一旁的大衣，那是一件黑色的大衣，与过于宽松的裤子相比，大衣倒是意外得十分合身，这令拜特有些惊讶，他记得自己变成人类的时候，并没有300磅。
　　“那是他年轻时候的大衣。”斯柏德看着拜特身上那件款式有些老旧的大衣解释道，“需要戴一副墨镜吗？”
　　“大概。”拜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下自己闭着的眼睛说。
　　于是斯柏德拿出墨镜，递给了这个闭着眼睛的黑发男人，“这是我过去的东西。”他说，所以款式看上去有些老旧，但却和拜特身上的风衣相当合拍。
　　拜特并不懂这些和时尚有关的东西，也不太明白人类的审美，他有些不自在地拉扯了一下`身上的大衣，“我想可以走了。”他只想能快些回来，换下`身上的这身衣服。
　　“快点，我想今天应该有很多人。”斯柏德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那个活动很划算？”拜特好奇地问。
　　“当然。”斯柏德说，“这可是我见过的最划算的活动。”
　　两人边说边走出了大门，如果这会儿有人在一边，大概会提醒拜特在大衣里穿上一件衬衫，或者随便什么衣服。
　　但是此刻，这儿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人类。
　　只有一只毫无人类审美的蜘蛛，还有一只缺乏人类生活常识的蝙蝠。

　　4
　　很多时候，斯柏德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的朋友拜特，与大多数人的想法都不同。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斯柏德站在路边，看着拒绝搭乘任何交通工具的拜特说。他决定向他阐述那间电影院的遥远，以及这种想法的不切实际。
　　“我讨厌交通工具。”拜特说，打断了斯柏德即将到来的阐述。
　　“所以，我们放弃了计程车。”斯柏德说着，极力装出一副自己已经妥协的模样——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搭乘计程车——因为他很穷。
　　“我讨厌交通工具。”拜特又重复了一遍，“一切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不太明白斯柏德对于不依靠自己的努力到达目的地的执着，在他看来，这是一件足够愚蠢的事，在他还年轻的时候，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交通工具，“以前可没有交通工具。”他说。
　　“所以我只能在附近打转。”斯柏德有些嫌恶地说，他想起了过去那段并不愉快的日子，从某些角度来说，他和拜特差不多，都是些早被时代抛弃的老古董。
　　但是和拜特相比，他还是乐于尝试任何发明出的新玩意儿的。
　　“所以我们必须搭乘交通工具？”拜特站在街边问。
　　“当然。”斯柏德说，他有些期待地看着拜特，难不成这个固执的家伙决定改变一下决定？
　　“我想我还是喜欢待在房间里。”拜特冲斯柏德点头说，“一个人去也是个好选择，祝你有个愉快的晚上。”
　　“如果你不去，我想我不会过得很愉快。”斯柏德急忙扯住了拜特的手臂，“我们必须一起。”他说着投降似地扬手，“好吧，我们走过去。”
　　拜特点点头，“这才是正确的决定。”
　　看着认真的拜特，斯柏德突然觉得自己更忧郁了些，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走过去。
　　但是拜特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所以斯柏德只能向前走去，然后思考，自己的腿毛会不会因此掉得更加严重。
　　拜特并没有察觉出斯柏德沉重的心情，因为他注意到了一个女人。
　　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在看着他们。
　　这令他有些不悦，以及不安。
　　他已经太久没有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人类社会，所以并不确定自己的装扮在这些人类眼中，是否显得十分怪异，以及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怎么了？”斯柏德看着毫无动静的拜特问。
　　拜特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那个女人的逐步逼近，然后，这个女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她在口袋里掏着什么，这令他更加戒备，直到女人掏出了一个长条形的物体，“你是万帕尔吗？”她问。
　　万帕尔？拜特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女人手里的长条形物体，思考那是个什么——武器，还是其他的可怕的东西。
　　拜特的僵持和女人手中的手机，让一旁的斯柏德很快明白，身边的老古董肯定是陷入了某种困惑中，“万帕尔？”他看向女人，露出询问的眼神。
　　女人飞快地看了一眼斯柏德，然后继续盯着拜特，接着她把手机屏幕递到拜特面前，“就是他。”
　　斯柏德知道拜特没法看见，于是便凑了过去，然后看见了一个男人——
　　黑色头发，面容英俊，不苟言笑。
　　看上去和拜特十分相像。
　　但他知道，这绝不是拜特。
　　因为他可没有这么昂贵的衣服。
　　就在斯柏德准备开口解释些什么的时候，拜特说，“我看不见。”他想了想又说，“你应该想找得不是我。”
　　女人这才注意到他的墨镜，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那是装饰用的——虽然从某些角度来说，她猜得并没有错。
　　“他是谁？”斯柏德突然问。
　　“演员。”女人快速地说，似乎是因为这件事令她有些尴尬，所以在为自己的鲁莽致歉后，她飞快得离开了这儿。
　　看着女人逃离的背影，斯柏德看着身边的拜特。
　　“你从那个奇怪的东西上看见了什么？”拜特问。
　　“那是手机。”斯柏德说。
　　拜特皱眉，“我见过手机。”他说，他有些怀疑斯柏德在欺骗自己，毕竟他认知里的手机，并不是那个古怪的模样，“你确定没有认错。”
　　斯柏德没有在意这个老古董的怀疑，他只是同情地看着这个已经被时代抛弃的可怜男人，“你上次看见手机是在什么时候？”
　　拜特没有说话。
　　斯柏德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拜特认输的意思，相反，他觉得这个老古董大概是在计算时间。
　　“……大概十年前？”很久之后，拜特有些不确定地说，他对时间的流逝并不敏感，毕竟生命对他而言，这是个很漫长的事儿，或者说因为太过漫长，他已经忽视了自己周围时间的变化。
　　“哦，十年。”斯柏德不无讽刺地说，“可真是短暂。”
　　“确实很短暂。”拜特平静地说，“你难道想在这儿和我讨论人类社会的发展速度，以及时间流逝的问题吗？我以为你比较想去电影院。”
　　听到拜特提起电影院，斯柏德立即收起了脸上的嘲讽表情——虽然这可为数不多的，他可以尽情嘲笑拜特的事——然后安分地待在了拜特的身边。
　　“你刚刚看见了什么？”拜特问，“……在那个手机上。”他又补充道。
　　“一个男人。”斯柏德说，“和你长得很像的男人。”
　　一个和他很像的男人？并且还是个演员？拜特总觉得这有些熟悉。
　　当然，只是有些熟悉而已。

　　5
　　走到电影院时，拜特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他总觉得这附近情侣多得有些可怕，几乎每个人类都有一个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奇怪的空间，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样没见识，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和斯柏德一起，排在那些亲昵的情侣后面。
　　与拜特的不自在不同，斯柏德倒是十分享受这儿的氛围，只是偶尔会在心里感叹，为什么这会儿陪在自己身边的会是一只蝙蝠，而不是一名漂亮姑娘，要知道，在很久之前，他也是挺受欢迎的。
　　“为什么他们是三个人？”拜特在观察了一会儿后，终于问到。
　　斯柏德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远处的一对……厄，或许用一群形容更恰当些，他有些怜悯地瞧了一脸严肃的拜特一眼，他敢肯定，他的这位古板的老朋友，一定被这些人类吓疯了——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拜特在这方面显得那样纯情——明明他比在场所有人的年纪加起来还大，“他们只是朋友。”斯柏德含蓄地说。
　　拜特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轮到斯柏德和拜特时，斯柏德瞧了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一眼，“那个活动。”他对售票的人说。
　　男人点点头，似乎是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于是斯柏德转头，看着拜特。
　　敏感的拜特终于发觉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正当他准备询问的时候，就见那只蜘蛛快速地凑了过来，然后拿走了他鼻梁上的墨镜，接着快速地把嘴唇贴上他的，然后轻轻咬着他的下唇，把舌头伸了进去……当拜特意识到，这是个人类称之为接吻的动作时，斯柏德已经结束了这个短暂的吻。
　　拜特皱眉看着斯柏德，虽然在别人看来，他只是闭着眼睛，把脸转向了斯柏德的方向。
　　“瞧，我们的票。”斯柏德有些兴奋的把票举到拜特面前。
　　“就是这个活动？”拜特问，他看着斯柏德，有些不悦，但也只是有些而已，毕竟他们和人类不同，这个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短暂的接触。
　　“我在网上瞧见的。”斯柏德得意地说，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偷偷使用别人的电脑是一件可耻的事儿——因为他还偷偷拿了隔壁的衣服——从某些角度来说，他是个彻底的小偷蜘蛛，“只要情侣就能打折，不过如果愿意再亲密点，比如接吻什么的，就能拿到更低的价钱。”
　　“所以你一开始就准备这么做？”拜特问。
　　“……厄…是的。”斯柏德看着拜特，最后低头说道。
　　“人类都喜欢干这种恶心的事儿？”拜特站在一边，看着一些正在接吻的情侣说，他摸着自己的嘴唇，完全不明白这种行为的意义。
　　“为什么不呢？”斯柏德奇怪地反问，他看着拜特，“为什么要抗拒快乐？”他伸出手指，触碰拜特的嘴唇，“难道你没感觉到快感？”
　　拜特用一脸“你在说什么笑话”的表情看着斯柏德。
　　斯柏德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对拜特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电影快开始了。”他说，然后把刚刚拿下的墨镜塞到了拜特手上，示意他跟紧自己的脚步。
　　拜特看了眼手上的墨镜，然后塞进了风衣的口袋里——就算再缺乏生活常识，他也知道，在电影院里戴墨镜，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斯柏德，以及排队着的情侣，脑袋里突然出现了刚刚斯柏德说的话——
　　快感？
　　那是什么？
　　拜特没法理解斯柏德说得这些东西，不过如果说起刚刚的感觉——拜特的脚步停顿了片刻，然后又跟上了前面斯柏德的步伐。
　　他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讨厌。

　　6
　　电影院里的人很多——这听上去理所当然——所以拜特和斯柏德的位置并不算好，或者用非常烂形容更合适些。
　　斯柏德看着自己身边的过道，以及离自己近得可怕的屏幕，“这不是个好位置。”他说，有些闷闷不乐地抓着自己手上的3D眼镜。
　　对此，拜特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试着把3D眼镜架在自己的鼻梁上，虽然他看不见屏幕上的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表现得像个普通人类一样。
　　“我觉得有些失望，拜特。”斯柏德说，他知道那些人类没法听到自己此刻的声音，所以有些肆无忌惮，“我原本以为会更有趣些。”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电影还没开始。”在斯柏德的喋喋不休下，拜特终于开口 ，他没法理解斯柏德的抱怨，“我希望你能闭嘴。”
　　于是蜘蛛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的动作令拜特想到了刚刚的一些事儿，“放下。”他说。
　　蜘蛛不明白自己的朋友为什么这样喜怒无常，但他还是遵照了拜特的指示，放下了自己捂住嘴的手掌。
　　这时，电影院的灯光变得更暗了些——
　　电影开始了。
　　斯柏德兴致勃勃地戴上了眼镜，虽然之前他抱怨了许多，但是在电影开始的那一刻，他还是充满期待。
　　于是拜特也转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看不清屏幕上的东西，于是只能观察四周，但是那些人类令他觉得无趣，所以他更多的时候都在观察斯柏德。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例如他们的相遇，以及后来的敌对。
　　他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因为那是一件太久远的事情。他们就像一些故事里形容得那样，某一天，突然停止了斗争，然后一起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流浪。
　　他看着身边的青年，脑袋里突然出现了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模样，那会儿的斯柏德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温柔无害。
　　它长相恐怖，身形巨大，充斥着一切恐怖故事里需要的元素……就在拜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时，他突然听见斯柏德发出了一阵惊呼，接着便瞧见斯柏德举起了手中的爆米花桶，挡在胸前，一副受到了莫大惊吓的可怜模样。
　　看着瑟瑟发抖的斯柏德，拜特觉得人类社会就是这样的可怕——它总能通过各种古怪的东西，让一个远古时期的怪物，变得这样弱不禁风，好像再施加一点压力，就会立即死掉。
　　“太可怕了。”斯柏德把爆米花桶挡在眼前说到，“我从没见过这么刺激的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着开场前买的爆米花——最大份包装的。
　　“故事在说什么？”
　　“一个男人的复仇之类的。”斯柏德回答，“他杀人的样子简直太恐怖了。”说着斯柏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觉得今晚我大概会做噩梦。”
　　“只是一个男人的复仇？”拜特问，他一点都不明白这种电影为什么要制作成3D效果。
　　“……厄，再加点非现实的元素。”斯柏德有些含糊地说。
　　面对斯柏德含糊的回答，拜特只能听起了电影，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从台词上看，他似乎就是这部电影的主角。
　　拜特想询问些什么，但是瞧见一旁专心的斯柏德时，又沉默了下来。
　　直到电影播放完毕，他才开口，“主角的名字是什么？我的意思是，那个演员的。”
　　“……万帕尔？”斯柏德看着电影结束后的那一长串名单，他想到了什么，于是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拜特，却觉得他们长得并不像——至少和照片相比，“你的朋友。”
　　拜特沉默了片刻，点头。
　　“我能要一份签名吗？”斯柏德有些期待地看着拜特，“他的演技真是太棒了。”
　　拜特没有拒绝，他和斯柏德一起，跟着散场的人群走出电影院，“我还有些事儿。”他对斯柏德说。
　　“你准备替我要签名？”斯柏德问。
　　“是的。”拜特回答。
　　“你可真慷慨。”斯柏德说，他觉得自己大概误会了拜特，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拜特是个小气的男人。
　　“我一向这么慷慨。”拜特说，与斯柏德告别后，钻进了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他并不清楚万帕尔住哪儿，但是他能感觉都那种微妙的联系。
　　于是他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最后在一栋公寓前停下，那地方看上去普通极了，丝毫不像大明星的居所。
　　但拜特肯定，万帕尔肯定在这儿。
　　黑暗中，拜特变回了原本的模样，飞进了那个联系最为紧密的楼层，然后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万帕尔——
　　以蝙蝠的模样。
　　万帕尔似乎惊讶于他的出现，他有些费力地转了个身，然后变回人类的形态，“拜特？”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拜特看着这个人类形态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男人，“你堕落得令我难以置信。”他说，落在了地毯后的沙发上。
　　万帕尔惊恐地看着拜特，“你知道了？”
　　“你拍电影的事儿？”
　　万帕尔松了口气，“老实说，我并不想这么做。”他对沙发上的拜特说。
　　“就像你的母亲知道你被驱魔人挟持后，不想杀死你一样。”拜特说。
　　万帕尔丧气地看着拜特，“你发现了？”
　　“这儿属于那个驱魔人的气息，浓郁得可怕。”拜特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和他住在一起？”
　　万帕尔点头。
　　“和一个男人？”拜特问，“你的老板居然同意你和一个男人同居。”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虽然他对这些事儿并不了解，但是斯柏德喜欢，所以偶尔的时候，他也会了解到一些事情。
　　“他是我的经纪人。”万帕尔无奈地回答。
　　“一个吸血鬼演员和一个驱魔人经纪人。”拜特看着万帕尔，“你们是一起为梦想奋斗的伙伴吗？”
　　“你真这么觉得？”
　　“不，我是在讽刺你。”拜特说，他看着这个屋子里属于驱魔人的痕迹，“你们同居多久了？”
　　“我希望你能换一个词……好吧，一年。”
　　“我敢打赌，如果你的母亲知道这些，她一定会杀了这个该死的男人的。”拜特说，他和万帕尔的关系谈不上亲近，但是从任何一个角度上看，那个女暴君大概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儿子和一个驱魔人搞到一起。
　　而且自己的儿子还处于绝对的劣势。
　　“她现在大概没空管我。”万帕尔说，他看着拜特，“你来这儿只想和我说这个？”
　　“不。”拜特说，“我只是想问你要一份签名。”
　　“替谁？”万帕尔问，他可不觉得拜特想要这种东西。
　　“朋友。”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有了朋友。”万帕尔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拜特居然有了朋友，“人类？”
　　“不，蜘蛛。”拜特说。
　　万帕尔听到了，颤抖了下，“我害怕那些毛茸茸的大东西。”他想了想又庆幸地说，“不过幸好它们已经消失了。”
　　那些蜘蛛横行在大陆的岁月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
　　不过幸好，这些东西后来消失了。
　　与这些祖先相比，现在这些时常令人发出尖叫的小家伙，简直可爱得令人难以置信。
　　“你的朋友多大？”万帕尔好奇地问。
　　拜特看着万帕尔，最后善良地隐瞒了部分事实，“比我的手掌小一些。”
　　“那可真是个小家伙。”万帕尔说，然后疑惑地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拜特，“你要做什么？”
　　“签名。”拜特回答。

　　因为看了电影，而受到惊吓无法入睡的蜘蛛，终于在清晨，迎来了他的伙伴地回归。
　　他看着蝙蝠背上的白纸，有些期待地拿了下来，“这是给我的签名吗？”
　　“是的。”蝙蝠回答后便飞回了自己的地盘，短时间内，他决定不再接受斯柏德的骚扰。
　　得到签名的蜘蛛兴奋地打开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
　　上面并不是他预想中的签名，而是一个蝙蝠形状的黑色印子。
　　看上去像是被涂满墨水后，强行按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