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开朗琪罗×拉斐尔]未尽之言》寒山唁

3、Solitudine（孤独）

　　接下的日子里，Michelangelo继续进行雕塑上的钻研，一门心思琢磨尤里乌斯二世陵寝的设计，而Rafael继续周旋于各个社交场合进行自我推销，同时发疯一般追求完美。这样过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约莫是1503年时，Michelangelo终于排除万难从朱利二世那儿拿到陵寝正式的委任状。但就在他准备大干特干一场时，朱里老头去耶稣那里报了到，而继任的利奥十世也明显不是一个乐于为前任的陵墓拨款的主。很自然的，宏大的设计图，精美的雕塑，皆成泡影。
　　Rafael倒依然春风得意，圣彼得广场的总设计师，古希腊罗马时期艺术作品保护的总负责人……漂亮的光环排着队似的要往这个年轻人头上跑，即使是枢机主教，也颇以得到他的亲笔画像为荣。而这一切也终于使他不用像前般那么压抑自己，一次一个主教挑剔圣彼得的脸被画得太红，Rafael没好气的应答，
　　“如果圣彼得看见自己的继任者是这般操行，他在天父旁怕也要脸红的！”

　　这个精巧的讽刺一度广为流传，但Andrea对此却很是嗤之以鼻，“爬上去后就不装温顺了，真是势利小人。”
　　Michael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语气，“他可能只是厌倦那种八方讨好的生活了。”
　　Andrea突然来了兴致，很严肃的反问，“嘿，Michael，你好像对Rafael还挺维护的。我记得上回Cuchi找你评价Rafael的画师也是特别大方，一开口便把他的画价估高了两倍。你是以前跟他有什么特别交情吗？”
　　“交情？Andrea，你明知道我是个独来独往的人，我只不过觉得有时候你应该对Rafael多一丝尊敬。虽然我也时常鄙弃他对名利的趋之若鹜，但他到底是一个有着自己艺术追求的艺术家。或许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一个狂妄而难以想与的人，但事实上我尊重每一个艺术家的苦功，像Perugino，Sodoma，哪怕他们现在名声不显，但我真诚的尊重他们。生活往往无奈，而艺术却远凌驾于这悲哀世事上。唉，在DaVinci身上我已经犯了大错误，现在又怎能重蹈故辙。”
　　Andrea默默无言。

　　在Rafael的职业生涯最为烈火烹油的时候，他的每次外出都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但人的精力毕竟有限，顾此便难免失彼。纵然他有着其他人难以想象的勤奋，很多画作他只能委托学徒完成，而这便顺理成章的造成了他画作质量的下滑。
　　Michelangelo觉得自己有必要提点这个心思涣散的后辈，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念头是怎样冒出来的，毕竟他此前在公共场合对Rafael的态度并不友好。或许只是因为我老了且要离开了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可能是因为想弥补什么，又可能只是因为他想与Rafael见上一面。
　　见一面少一面了罢。
　　他让百般不情愿的Andrea代自己递了份邀请函，请Rafael到自己的画室里去坐一坐。当天下午，他在采购完画笔颜料后回了家，一推门便看见衣饰华丽正襟危坐的Rafael和怎么看怎么神情扭曲的Andrea。
　　“近来如何？”Michelangelo硬邦邦的甩出这句寒暄，顺便旁若无人的脱起鞋露出里面带洞的裤脚。
　　“不怎么好。”Rafael笑得很憔悴，年轻时被誉为天使一般的温润容颜现在也有了刀砍斧凿的痕迹。他试探的看了眼Andrea，似乎在暗示他在这儿只是个麻烦。
　　Michelangelo微微咳了咳，而这样的示意对Andrea已经足够明晰。希冀瞬间变成怨气，他冷着脸说自己要去面包店买晚餐，然后便“啪”的一声带上门。
　　房间只剩下Rafael与Michelange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