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消逝的光芒》同人——一个叫Rahim的年轻人》晴天之城

2、（二）

　　Rahim不是真的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一直躺在地上让同伴累死累活的拖回的塔楼，虽然他其实很想也很愿意这样，但这毕竟不太现实，道路入口和塔楼避难所之间的距离很远，如果以他们目前这种可以比肩蜗牛爬行的行进速度，恐怕得要到天黑以后才能回去，而天黑之后，那些不死的夜行丧尸便会出来，睁着一双自带夜视功能的眼在感染封锁区的大街小巷中四处游荡，寻找大晚上不藏在安全的地方安生的睡觉偏还要在街区里到处走来走去的傻瓜并把他们撕成碎片...Rahim默默脑补了一下这样的场景，自知凭自己和同伴那点连与普通丧尸对抗都不占上风的战斗力，绝对应付不了在丧尸中属于鹤立鸡群，如同神兵天降的夜行丧尸，他不想智商掉线再找一次麻烦，便忍着心中一千一万个的不情愿从地上站起来，和同伴一起走回了塔楼。

　　塔楼以前是一座高层住宅公寓，现在是目前病毒感染封锁区内暂时还活着的其中一部人的避难所。塔楼的一层有一座电梯，这座电梯从十几年前这座楼刚建成起就开始被使用，现在已经又旧又破，每次启动以后都会发出“嗡嗡”的噪音，每往上移动一米都会颤上三颤，而此刻Rahim与同伴正站在这架电梯里，随着电梯的一边抖动一边向楼上走。当走到中间某一层时，同伴咽了咽口水，说了一句在过去第一次乘坐这架电梯的时候就想说的话：我觉得这电梯随时会在半空卡壳，然后突然坠回地面，把里面的人压成肉饼。
　　说完后，他还没来得及闭上嘴，忽然干呕几声，将胃里还没消化完的今天早上离开塔楼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之前他就想吐，一直忍着，现在拜这架电梯所赐，终于忍不住了）。
　　Rahim瞪着眼看同伴吐在电梯的地上那团粘稠的颜色极不好看的东西，感觉非常恶心——然后被恶心的同样干呕起来，但并没有呕吐出来。
　　上一次Rahim被恶心到呕吐，是有段时间以前的事情，当时他像个呆子一样张着嘴站着，被迎面而来距离近的就算想躲也躲不了的丧尸的脑浆溅了满脸，滑腻腻的脑浆顺着他脸上肌肉的线条一路下滑落进他一直没闭上的嘴里，他没反应过来，无意识地用舌头去舔，接着猛地反应过来，随后干呕一声，把胃里能经食管反流到口腔里的所有东西都从口腔里倒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而现在，Rahim尽管恶心却吐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胃像是坏了一样，居然在干呕之后开始一抽一抽地疼起来，这痛觉如同锯一般，正用力撕拉切割着他胃壁的肌肉，甚至牵扯到周围的腹膜、脂肪和神经，并且还是那种用久了已经生锈变钝的破烂手工伐木锯，左撕右拉切来割去就是弄不断，一直折磨着他不给他一个痛快。
　　他在心中狠狠地骂了声“Fuck”，心想今天还没过半，怎么倒霉的事情便这么多。

　　Rahim在塔楼的第十八层走出电梯，沿着走廊回到房间里后，第一件事就是拉开桌子左边的第一个抽屉拿止痛药，然而抽屉里没有止痛药，但Rahim确定上个月末它们明明还好端端的放在这里。或许是前几天在Rahim不注意的时候被他的姐姐Jade过来拿走了...Rahim的姐姐Jade住在隔壁的房间，有时会来Rahim这里拿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她需要止痛药，每个月都有时间比较固定的那么几天，她必须依靠这些药片才能不被来自身体下半部分的某个器官的生理性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躺在床上左右打滚，以前病毒感染还没爆发他们还住在家里的时候便是这样。
　　所以这次Rahim不再抱怨了，虽然他感觉此刻自己胃部的抽痛一定可以媲美Jade每月必来的生理痛，但现在止痛药已经没了，他如果想让自己好受一点，只能想别的办法。
　　所以他决定去床上躺一躺，他现在已经快要累死了，不管这样是否能缓解胃部的痛苦，也比继续站着要好...天知道他此刻甚至连坐在椅子上休息都不会感到舒服...当然，这个简陋的房间里并没有椅子可以让他来坐，这只是一个比方。而角落里那张宽度还不如大学宿舍里的床铺的小床，上面除了木板以外什么也没有——今天上午早些的时候，Rahim把床上的被褥晒在了白天总是光照充裕的过分的楼顶天台，如果之后不是心血来潮和几个同伴一起出了塔楼，他现在应该已经收回了它们，能够闻着上面在他小时候被父母称为“阳光的味道”但长大后听某个真假不明的生活科普节目说其实是“棉絮里暗藏的螨虫被紫外线烤死后的尸体的味道”的好闻的味道，美美的睡个回笼觉。但现在，不管被褥上面沾满的是阳光的遗迹还是螨虫变成焦炭的尸体，Rahim都懒得抬脚走出房间走过长廊走上楼梯走到楼顶把它们拿回来。
　　他选择了将目前只要一动就感觉像还没用过几次便已经失灵了的劣质发动机，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从思想到表情都不怎么听使唤的身体直接往只有木板的床上一躺，之后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睡着了，又做了一个梦...不不，这次准确来讲其实不是梦，而是过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的不合地点，不合时机，不合适宜的狗血重现——
　　某天清早，Rahim起床以后穿戴整齐，照例离开房间打算去厨房问每天这个时候都在那里忙东忙西的母亲有什么早点可吃。他走过客厅，接着转了个弯踏进厨房，之后看到他的母亲正趴在地上吃他的父亲...是的，他没有看错，的确是他的母亲正趴在地上吃他的父亲，并且是像在吃刚从油里捞出来，外酥里嫩热腾腾香喷喷的炸鸡翅似的咬得咯嘣脆响，就差没发出满足的“嗞嗞”吮吸声。
　　Rahim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尽管拼命告诉自己千万别发出声音别被发现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却还是没控制住叫出声来，引得母亲放下地板上父亲的尸体，站起来面对着他。
　　随后Rahim看到母亲的一张丧尸脸，大脑顿时“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而不知是为什么反正是变成了丧尸的Rahim的母亲，她已经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只看见不远处站了一块人形的肉，活生生的，很新鲜的，一定比地板上放了有一会儿功夫的尸体美味不少，于是伸出双手，张牙舞爪的慢慢朝Rahim走去。
　　Rahim觉得腿有点发软，他转身想逃，然而头脑不是太清醒思路不是太清晰，只会围着一旁的餐桌绕圈，一连绕了N圈，累的开始喘粗气都没想起自己应该换一个方向走直线跑出厨房，直到他的姐姐Jade手拿着一根粗大的诡异的棒球棍突然冲进厨房，使出她毕生（从出生至现在这个时间点）最大的力气一棍抡在丧尸母亲的头上，把丧尸母亲抡得颅骨开花脑浆飞溅轰然倒地，他才停下来。
　　然后他呆呆的张着嘴站着，连自己刚刚被飞溅的脑浆迸了一整脸都没意识到。

　　再然后，他听到了姐姐Jade对自己说话的声音——是来自梦外，现实中的。而不是梦里的——Rahim很确定，因为梦里的事情发生到这里，Jade在一棍将变成丧尸的母亲打翻在地以后，她把手里的棒球棍往餐桌上一放，之后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仰头痛饮，发出“咕咚咕咚”的咽水声，似乎喝的很爽的样子。至于Rahim，可怜的他因为舌头不小心舔到流进口中的丧尸脑液，正在弯腰呕吐，但是因为早上刚起床不久他什么也没吃胃里什么也没有，他呕出来的不是食物而是酸水，把他的口腔弄得黏腻无比，非常难受。
　　他缓慢地直起腰，看到正在大口喝水的Jade.他舔了舔沾着胃酸的嘴唇，皱着眉头对Jade说，帮我倒杯水吧。
　　——Rahim记得十分清楚，当时开口说话的人是自己而不是Jade，假如现在梦做到这里他听到了Jade的声音，那一定是来自梦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