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几年》若风若雨

2、爱情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2.1 寒假，同学聚会

　　寒假我终于回到了父母身边，同时发现距离产生美这句话不仅情人间适用，家人也一样，我俨然成了家里的宝，谁谁都爱护有加，就连小我一岁的弟弟锦程，也是破天荒把那谁的称呼换成了二姐。
　　腊月二十八，秉着要改头换面的决定我被姐姐和弟弟按在了理发店里，在他们和理发师一番讨论之后我的头发终于由中长自然微卷成功变成了短短的方便面。回到家时家庭成员普遍表示满意这个发型，只是除了我这个当事人。看着镜子里新鲜出炉的我，怎么都觉得这应该是十年以后的我才对，让我更伤心的是很快我的审美观就被得到了正式肯定。
　　高中同学聚会的路上，一个看似同龄姑娘好奇的向我走来，“阿姨，你的头发是新做的吗？能告诉我哪家理发馆吗？”哎，我只能默默留下两行泪，持续保持无语状态！
　　高中聚会其实是我开始有点排斥的活动，每每看到高中毕业的合影，我总是伤心。究竟是什么样的恶劣坏境可以让我在短短的三年内体重增长为零，体积增加却是一倍呢？我无语问苍天。于是想起了高中无数个啃馒头喝白水的日子，想起了一间女生宿舍住三十人的热闹生活。那时候常常半夜还有同学打着手电学习，也常常半夜有同学打着呼噜说梦话，更庆幸的是我还有幸亲眼目睹了一个同学半夜梦游的经过。那场面相当刺激，只是当时腿吓软了而已。正在回忆的时候我的人已经站在了昔日的校园里，看着小别半年的战友，突然有种回家的感觉，很亲切。当时不理解，现在终于知道昔日不可追！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不可复制的！
　　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各自在大学的趣事，我则是跟着我的好友阿珍绕操场跑了一圈。阿珍的话不多，只是告诉我，她开始恋爱了。看着她脸上漾着的幸福我为她高兴，也有点羡慕。
　　吃饭的时候看到了初中兼高中同学阿正，又想起了一档子丑事。一次上早自习他塞给我一个耳机，里面唱的是当时正红的情深深雨蒙蒙，于是紧接着的一幕是无数个脑袋突然齐刷刷的看着我，其中还包括了自习老师。原因是我唱歌的声音太大了。
　　聚餐后久别的昔日闺蜜骑车送我去车站，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她永远是班里活泼开朗的代表，男生女生都喜欢跟她一起，却不知为何当时我能成为她的知己。我们生活条件有天壤之别，相处却很像姐妹，一起学习，跑步，吃饭睡觉，在高中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她代替了姐姐一直照顾我无论喜与优。至今我仍记得自己发烧在他家打点滴，他父亲对医生说我是她的二女儿；至今我也还能看到妈妈亲手为我们两个做的布鞋。只是恍恍惚惚的三年终究有东西冲淡了我们的友情，最终形同陌路，而这东西就是我那可怕的自尊。高二时弟弟辍学找工作我有了请她父亲帮忙的心思，后来如愿以偿，可是心里却有了再也抹不去的一条沟，在当时我是讨厌自己的，因为总觉的自己太不单纯了，我让友谊变得不太干净了。于是后来的后来有了更多的误会我懒得参与也更懒得解释，最终毕业时一拍两散，我认清了一个现实：至亲至远的朋友才能长久！

　　2.2 心血来潮的电话骚扰
　　这样忙碌的日子持续到年初二终于停了下来，亲人们纷纷投入到了各自的娱乐活动中。于是大年初三开始不到饭点时家里就只剩下两个活物：我还有我家的狗。我们两个友好洽谈了不到五分钟，它也抵挡不住周公的呼唤回窝里补眠去了，于是剩下的日子我经常裹着羽绒服，烤着小太阳电暖气，看着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嗑着瓜子喝着去火的茶神游太空。不知不觉中总会想起那串手机号码，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想骚扰下扳回一局，不知不觉中我发现我的羽绒服被烤糊了，于是被迫回到现实。然而仅仅是这么几个不知不觉，我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都说欲望是个可怕的东西。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常常会盯着家里新安的座机发呆，纠结。然后跟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说没出息！
　　终于有一天天气不错阳光斜斜的铺在客厅里，照满了整个院子，我抱着恶作剧的心态播出那串号码在对方接起之前挂断，然后开始洗衣服晒太阳，听洗衣机隆隆隆的响声。电话响的时候我早已忘了会有回拨的存在，操着地道的家乡话喊到“找谁？家里木有人”，电话那头笑了一会道“找谨言慎行的谨言”。
　　这一通电话过后我家里的电话响起的次数开始变多，逐渐超出了我的控制，在看到爸妈询问的眼神后我不淡定了。最终在学校宿舍的电话号码不幸沦陷后家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因为我提前四天返校了。
　　2.3 甜蜜的隔空对话
　　提前返校的好处是不用在火车上过那种抬起脚就没有地方放下的日子，坏处是学校和餐厅都没有营业，偌大的一层宿舍楼也只有我和隔壁宿舍的小芸两个人，这样的特殊环境使我们自然而然的成了朋友，除了睡觉基本都混在一起。小芸长的很漂亮是化工专业少有的美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专业的男同胞们在狼多肉少的情况下却仍然对她望而却步。半夜睡不着，我趴在三合一的下铺上来回打滚，顺便替小芸郁闷这事儿。
　　正在这时电话像午夜凶铃似的响起来，振的整层楼都在打颤，我下意识地捂了捂被子等着它自生自灭。“谨言，快把你们宿舍的电话接起来”小芸实在受不了这扰人清梦的动静，隔着门叫我，我才被迫结束这婉转的音乐。
　　“怎么样？吓到你没？”尹海超痞痞的笑，听出是他的声音我心里乐开了花儿，本来就不肯来的瞌睡虫更是躲的远远的了。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到最后挂断时居然没想起任何聊天的内容，感觉就像是做了场好梦，拼命想记住却偏偏忘了。
　　剩下的几天我们白天各忙各的，晚上继续电话会谈，他炫耀餐盒里的鸡腿时，我说校门口的板面越来越地道。他跟我讲大连的海时，我对他夸这边的护城河，我们很少有立场一致的时候，不过时光在这样互相攻击和拆台中过的很快，当宿舍的姐妹齐齐站在门口时，我大声宣布自己电话恋了！
　　河北的山城与大连的海隔着很远的距离，我和尹海超也是，偶尔静下来的时候我会突然想去看看海，只因为他说那边很美！
　　恢复上课的日子里，有时他会掐着下课的时间点打电话过来，只为问我要三个买彩票要填的数字。有时会饭点打过来只为问我吃的是什么。印象最深的通话有三次：一次是他和同事翻墙回单位宿舍被狗追着咬时拨过来的，一次是向他同事证明他女朋友也就是我的存在；还有一次是他喝酒了打给我说想起他的前女友了。也是这次之后我们的对话里我又渐渐恢复了嗯啊哦的回复模式，对于不想参与的话题都会选择性跳过，然后他打电话的时候经常会说：多赏两个字吧，别老傻笑！”。
　　这样过了两个月后我们商量好了见面，为此岳荣为我的方便面头发做了一次性拉直，捯饬了一身好看的衣服，然而我美美地在宿舍楼梯口站了半小时下面仍然空无一人，等我气冲冲的跑回楼上兴师问罪时才发现那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于是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为了给我报仇雪恨，电话响起来时姐妹们会找各种理由帮我拒接，可是仅仅持续了几天这种拒接就土崩瓦解了。因为原本一天响三次的电话迅速变成了只要有人就会一直响，如果不是因为它是唯一的联系工具，估计早就被肢解了，因为实在太吵了。量变到一定程度就是质变，这是随后宿舍全体成员讨论后下的结论，他们默默认下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夫并且很快倒戈变成了对方的娘家人，我总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们联合卖掉还要负责数钱。

　　2.4 见光死
　　原以为日子就会一直这么过直到他十一回城直到我们见面，可中途还是出了变故，认识三个多月后的某一天开始他没有再打一个电话过来，手机也持续关机。这期间我试着□□留言，每天都尝试拨一次电话但仍旧没有一点儿消息。日子仿佛一下就回到了原点，我又恢复了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天围着教室图书馆宿舍和食堂打转，却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怡然自乐。
　　临近期中考试我一头扎进复习资料中不愿想任何事，担心的舍友们为转移我的注意力，利用薇薇老公的关系为我找了份勤工俭学的兼职：每天课后清扫学校大教室。于是我不是低头看书就是低头扫地。奖学金和勤工俭学工资一起发到手上的时候，我给舍友每人买了串冰糖葫芦，只是看着这被冰糖裹着的山楂胃里竟犯出了酸，还酸到了眼眶，酸出了眼泪。我记得尹海超说过他回来后要亲自请我的舍友吃冰糖葫芦和大餐！
　　原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忽然有一天宿舍的电话又开始一遍遍的响，然后每个人都等着我进门回电话。当然那一刻我是不知道的，因为那时的我经常会赖在英语老师的宿舍里，抱着她的超级大熊混日子。我的英语老师是陕西人，很干练做事雷厉风行同时也是火爆脾气，因为她上课经常点名的缘故学生缘奇差。但她对我很好，除了英语私下也教我几句日语，她最经常说的一句是“谨言，一定要过英语四级，不许给我丢脸！”。至今我仍然很感激她，也很想念她！
　　中午回到宿舍的时候尹海超在电话那头已经急得准备骂人了，那一刻我以为三个多月的电话不是白打的，他心里应该多多少少也有了属于我的烙印吧？
　　“前段时间出了点事，我回来了，下午见一面行吗？”“好”我没有考虑就做了决定。
　　很多年以后我常常想，如果当时我不那么快跟他见面，如果当时我不那么倔，肯让岳荣再给捯饬一遍，如果我不那么坚持用最差的形象面对他考验他，不那么坚信外貌是次要的东西，是不是所谓的“见光死”就不会那么快来？是不是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只是可惜没有如果，那天也正是五一小长假的前一天，太阳躲在西山的后面藏着半张脸默默地注视着我们，我和他站在学校门前的石桥上，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抹去了之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