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番外：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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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弥化好妆来到现场，眼皮上方的古城天空却还是青黑色。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很不寻常。她不假思索回身，果然看到助手小玲手里拎着一把折叠整齐的黑伞。
“就只带伞了？”小玲今天背的包很小，似乎也装不了多少东西，“那个带了吗？”
“别急——”小玲看出她的心思，眯着眼睛微笑，随即从桶状的黑色PU包深处取出一只金属原色的保温杯，“把肉和骨头，还有佐料都过滤出去了，只剩下鸡汤了。等下淋雨戏拍完就可以喝了。”
夏弥这才满意点点头，微微往上提着一点裙裾向屋内走。
今天她就只有一场戏，不过却是一场重头戏。
而现在这个角色是她在获奖后，从众多向她抛出橄榄枝的机会中选出来的一个古装角色。虽然是出身显贵的良家子，可却不是以前她出演的比较多的乖乖女形象，很强势很有主见，和她自身性格的反差还是蛮大的。
男主角最初定的是一个新人。后来念及影响力不够，有意换成焦晔。可焦晔演了N多类似的古装角色，意在拓宽戏路出演不同角色，因此最后并没有把这戏接下来。
“夏弥，boss拍了一整晚，刚刚睡了。”程立走过来打断了她的思路。他脸色发白，应该是陪着熬了一夜导致，“导演说休息一个小时再拍他和你的部分。”
夏弥状似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然而眉头逐渐锁紧了，“那他现在在哪儿呢？我去看看。”
程立指着个方向说，“在那边呢。”
程立话音落了，夏弥就急匆匆提着裙子往那个方向走去。小玲见状赶忙追上去，把保温瓶塞给了她。
即使是在南方，但古城的早晨空气还是很凉的。他身上就披了一件大衣，还有一半都耷拉在地上了。而他身上为了照顾美观而设计的古代衣装，不过几层薄布料，根本半点也不挡风。
夏弥不由感叹程立比起严谡，这助理当的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她走过去帮他盖严大衣，再把盛着鸡汤的杯子摆在他身旁可以看见的位置，也无意吵醒他，正想要轻轻走开，谁知道副导竟就过来喊人了。
那破锣嗓子真是摧枯拉朽，戚少都几乎在他前半句话落地后，就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在身旁的夏弥短促愣了下，旋即恢复了正常。
“哦，这就过去。”他对副导演说。
夏弥冲着副导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旁边的人一把拉着往前去了。
她急了，用另只手掐他，但一个是不舍得真掐，另一个是他那袖摆实在太宽大，很难找到肉，“你这人怎么一点原则都没有呢？”
等下是雨戏，导演看雨下起来了，就希望把戏提前，可戚少都毕竟才睡了一小会儿，如果撑不住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你配合一点，马上就结束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个保温瓶拿在手里了，拧开瓶盖喝了口，再递给夏弥，“你也喝点。”
她摇摇头说自己出来吃过早饭了，现在还撑着，他才又喝了几口，最后把保温瓶交给了迎上前来的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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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合作，分别饰演男女主演，有大把的对手戏。
戚少都在挑角色上向来功利，一般不是角色很有新意，就是片酬可观，不然很少会选像现在这样的角色。
于是外界纷纷传说他是为了争取多些和女友相处的时间。不过夏弥却知道事情不应该只是这样。
导演讲完戏，他们又试了两次，就正式开拍了。
这场戏是场亲密戏。男女主角发生冲突，女方为了摆脱桎梏，又踹又咬，然后男方巧妙躲过，掐住女方的腰亲下去……
本来就不好演，再加上还要克服雨水带给身体的不适，实在不怎么容易。
如若是平常，两个人以各自真实身份在人前展现亲密互动，夏弥会害羞会不自在。但只要站在镜头前，她就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了，心里对于戚少都身体的担忧也能暂且忘掉。
这个时候，她不是夏弥，他也不是戚少都。在完全沉浸其中后，她上嘴上脚就一点也不含糊了。
戚少都也同样。衣服被雨水淋了个全透，沉沉坠着胳膊几乎抬不起来，但他动作不显迟疑，一步步有条不紊得按照之前演练地招架着。到了夏弥被他完全掌控住的阶段，他右手迅速摁住了她的肩膀，指节处依稀显出轮廓，手背上青筋也浮现，在外人看来用了狠力，但实际上只是自打自接，并没有将力量全部加诸在夏弥的肩膀上。
导演坐在远处的芜廊下，眼睛一直一瞬不眨地盯着监视器。起先，他看见那道粉色的身影同那道青色身影分属两人。可并没有过多久，从两道影子被雨水缓缓晕开，再到它们交融在一起，整个过程，竟一点也不突兀，反像是，本该如此。
……
顺利收工，夏弥和戚少都一起回到了酒店。出于他们的要求，剧组给他们分别准备了两个房间。这会儿也是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为了让男友好好休息，一直到下午四点，夏弥才发微信过去，问戚少都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那边很久没有反应。她想可能是太累了，心说再等等吧，无聊拿起IPAD开始摆弄。没过一会儿，她看到经纪人Tina传送给她的剧照，正是今天早晨拍的那场戏的。这才几个小时而已，剧照师就出片了，也太快了。
不过夏弥无暇感叹这个，因为她被照片中的内容深深吸引。将照片放大，她的表情和戚少都的表情变得清晰。端详了整整两分钟，夏弥慢慢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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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找了个清净的饭店吃饭，临水，三楼的雅间打开窗户看得到外间的湖。菜上齐后，服务员也就离开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夏弥才从包里拿出来彩打的照片给他看，努了努嘴，不太愉快地问：“为什么呢？”
他胡乱揉了揉她的脑袋，“什么为什么？”然后笑了，“很般配。”
“不许打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声音低下去，“说实话吧。你接这个角色到底是为什么？”
他倒也不回避，看着她眼睛。虽然一大半原因是为了争取更多的相处时间，但一小半原因也的确是……“如你想的那样。”
“我就知道。”夏弥突然从有点颓丧的样子转为哭笑不得的表情，“可怕的摩羯座的好胜心！”
戚少都顿了好久，不疾不徐地说：“借着游玄章这个角色，你拿到了最佳女配。但如果没有那位老资格的前辈和我竞争，再假如……”
“再假如评委会脑子抽风，因为我出演的是个男性角色，让我参评最佳男配，或者我如果本来就是个男人的话，那就变成了你和我在竞争。”夏弥接过他的话，“你觉得你演的楚应源，可能会败给我演的游玄章？”
戚少都听她这么说，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输给前辈总还能接受，输给后辈却……”
“所以你为了证明自己，才同意出演这个角色，而且拼了全力？”
其实他的表现，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平常生活中可以体贴无下限，但到了工作上却不肯让她一点点，甚至还会把她当对手。这不正符合戚少都的个性吗？
“那部戏里的角色，的确已经比不出个所以然了。这部戏里就高下立现了。”她假装失落地点了下照片，过了一会儿又笑了，“不过我也会打起全部精神的！不会被你压下去的。”
“不怪我吗？”看她这样表决心，他觉得有趣。
“不怪。”她说，“反倒还要谢谢你。”
本质上，她和他是一类人。两情相悦，纵然能让人欢欣雀跃。但能够互相尊重，互相承认，却是更为可贵的事。她一直觉得在演戏这条路上，起始点不同，天分也不同，自己并不能和他处于同样的水平线上。这种自卑感带来的负担长期以来难以抹杀。可现在，她没想到在工作上，她也能召唤出了他的好胜心了。
“谢我什么？”
“感谢你愿意把我当成对手。”夏弥有点感慨又有点埋怨地说：“最开始，你可是连我名字都记不清。而且那时候明明没打算用我，试戏时还故意为难我让我出丑。”她说的是那次参加《你》的选角会，她被他单拎出来对戏，害她在邰啸等人面前出洋相的事。
“那时候，我……”
“好了，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大方。”夏弥眼睛转了转。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如果你晚上愿意赏脸陪我去看Ken Gu的新电影，这事我就再也不提了。”她肩头靠过去跟他耍赖。
“呵呵。”某人皮笑肉不笑，并没有马上答应她，“你前两天，好像也用同样的理由，让我陪你去看了某个小鲜肉的电影。”
夏弥有点挂不住了，不过还是强打士气，一本正经地胡搅蛮缠，“哎呀，你这个人，不要那么小气嘛。我这不是要向前辈学习经验！”
“冠冕堂皇的话，你总有一卡车。”他朝她发旋扣上一枚爆栗，然后起身帮她穿上外套，“你何年何月才能不花痴？”
乖巧被他牵着往外走，夏弥眯着笑眼觑他的表情，小声嘟囔了一句，“一辈子不能……”有你在，我一辈子不能不对你花痴。
他戛然止步，威胁地斜低着头看她，整张脸都黑了。
“我真的是抱定一颗跟前辈学习的心才去看的。”有点委屈地说，“你对我没信心总得对自己有信心吧。我家男友颜值最高了。”
话说的倒是很动听。不过，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看他脸上表情转为和缓，夏弥高兴地试探，“那我们去看电影？”
“没问题。不过我问你，看前辈电影是学习。”他站住，也同时拽住她，“那看比你资历还轻的小鲜肉的商业电影，又是为什么？”
“呃……”夏弥僵了下，然后快他几步往楼下溜走了，半天他几乎看不见她了，才从下面楼梯那里，传来一句含含糊糊撒娇似的喊话，“你这个人，不要总这么小气啦！偶尔我也是要欣赏一下新鲜血液的！”
或是因为这些日子雨水大，潮气重，饭店走廊的一溜窗户皆被打开。戚少都余光瞥见旁物，故转过头去，只见傍晚青色的湖面边上，有几株垂柳站在岸边随风款摆枝绦。
“又嫌我小气？”他收回视线，嘴角拢起抹笑意，无奈想，就算是，不也就对你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番外：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