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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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有些理想，越是了不起的人，理想也越不得了，而绮罗生就是这么个人。
绮罗生这人，乍眼看去，确实是那种不染凡尘的世外高人，干净纯粹的仿佛世界都与他无关。用剑宿的话来说，绮罗生就是难得的清流。而事实上，绮罗生虽是清流，但却非世外。
从绮罗生握住刀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刀的意义，在他看来，只有站在刀道的顶峰，才最有可能接触到他一直寻找的东西，所以他拼命练刀，所以他加入了武道七修。而在加入七修后的漫长岁月中，绮罗生的刀法日益精进，但刀中真意却仍未领悟。
非但如此，与剑宿相处之后的他甚至更加迷茫，他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站上刀道顶峰，想要有朝一日能与剑宿刀剑并肩，但他却开始犹豫怀疑，他所寻找的东西是否真的是站上顶峰便能触到。
渊薮上所有的人，包括一留衣都说，其实他已经强大到能够站在意琦行身旁，刀与剑已然并肩。但他自己却十分清楚，意琦行的实力，自己才触及十之一二而已，若说并肩，确是妄言。况且，意琦行的剑能助他修习刀法，却无法告诉他刀中真意。刀的意义还是得从刀中寻。
所以，绮罗生很早便在心中发誓，待他刀法大成之时，定要挑战天下！
挑战天下，这是多么宏大的理想啊！但任何一个伟大的理想，在其实现的道路上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障碍。绮罗生的理想当然也不例外。
且不说刀法大成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单说绮罗生要如何获得众人的同意而离开渊薮，这就是个够他烦到想挥刀扫平渊薮的问题。当然了，这只是个比喻，绮罗生是不会也不可能扫平渊薮的。
但他要想离开渊薮，这件事操作起来确实有十分的难度。
渊薮上的其他人倒还好，虽然也许会有些不舍，却不至于阻止他，况且他们也没那本事来阻止绮罗生。但要过剑宿和一留衣这两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尤其是意琦行。
一留衣嘴硬心软倒还好，无非就是担心他嘛，这他倒是有办法解决。可是意琦行不一样，从来没人能忤逆他的意思，他一句不准，那绮罗生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离开渊薮。
其实，绮罗生曾委婉地向剑宿暗示过以后会步出渊薮，挑战天下，不过剑宿对此却不甚在意，似乎是料定了绮罗生不能离开渊薮。
而现在，绮罗生有了足够的力量，挑战天下的梦想离他仅有一步之遥，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成为他止步的理由，包括意琦行。所以，他决定向剑宿坦言，并说服他。
以往，若是知道剑宿会来，就算并不确定，绮罗生也会在家中备好各式糕点与上好的牡丹花茶，等待剑宿到来。而这一次，绮罗生却没有准备任何糕点，屋子里只有酒，意琦行和绮罗生最爱的雪浦酒。
意琦行坐在绮罗生的对面，任对方为他满上杯中酒，而他则静静地看着对方，看着那坚定决绝的眼神，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不语。
眼前这样的剑宿，让绮罗生心下纵有百般滋味，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端起一壶温热的雪浦酒，兀自饮下三杯，算作敬意。雪浦酒并非如其名一般清冷，它入口醇厚绵柔，后劲却极为刚烈，让饮者觉得仿佛是从腹腔内燃起了一团火焰，缓慢地烧遍了全身，就像绮罗生。
按下绮罗生继续倒酒的手，剑宿强势的目光迫使绮罗生直视他，牢牢地锁定住了对方的视线，意琦行才开口说：“醉话是不算数的！”
绮罗生一愣，随即摇头轻笑：“也罢，那便说完再喝吧。”
“剑宿，吾要离开渊薮。”绮罗生嘴上说的坚定，其实内心仍是有几分踌躇，他不确定触怒剑宿会有什么后果，但他知道若是不说，这将会成为他终生的遗憾。
出乎绮罗生的预料，剑宿并没有立即出言反对，而是双目微闭，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初入武道七修时，吾曾说过，吾是为了寻找刀的意义而来到了这里，而今日，吾为了同样的理由，选择步出渊薮，挑战天下。”绮罗生的语气出奇的平静，配上他那清润的嗓音，仿佛离开渊薮，挑战天下只不过是件饮茶赏花一样的寻常小事。
剑宿还是未出一言，继续等待绮罗生未完的解释。
“在渊薮的这段时日，幸蒙剑宿指点，吾之刀法渐入佳境，但吾所寻找的东西，却似乎离吾更远了。剑宿，汝真的很强，强到吾即使拼尽全力也很难追上你的脚步，但你的强大同样也让吾迷茫，吾不确定吾所寻求的刀道是否真的在武道的巅峰。吾想，刀的意义或许只有刀才能阐释。”绮罗生陷入的迷茫让他恐惧，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条也许能带他走出迷茫的道路，即使这条路满布荆棘，泥泞不堪，绮罗生也决不会放弃，所以即使会忤逆剑宿，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吾要离开渊薮，挑战天下！”
意琦行终于收回视线，一口饮尽绮罗生为他斟满的雪浦酒，说：“你要去哪，去做什么，吾都不干预，但若忘记回来……”说着，他突然狠狠地抓住绮罗生的手，将绮罗生抓地生疼，“意琦行上天入地，绝不放过你！”
被剑宿突如其来的认真怔住，沉默良久，绮罗生才用那让人安心的嗓音说到：“剑宿请放心，绮罗生一定会好好活着。”即使是为了你，吾也一定要活着！
“离开前，先陪吾大醉一夜吧。”得到绮罗生肯定的保证，意琦行才松开他牢牢抓住绮罗生的手。
“那吾们便来个大日抛掷，不醉不休吧。”绮罗生笑道。
其实还有一句话，绮罗生并未说出。挑战天下，确实是为了寻找刀的意义，但同时，也是为了证明只有绮罗生的刀，才能与意琦行的剑并立！他要证明，他绮罗生才是是唯一一个有资格与意琦行并肩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