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三世一生》覃姒

9、第 9 章

　　今日正是天宝阁核对账目的日子，常义却听得楼下隐隐约约传来“魔教右护法”的字眼。他如今在洛阳城立威已久，那些个除魔卫道的武林人士便再也不敢找上门来，不知今日会是谁来找他的不痛快。待下了楼去，却看到一个少年，身穿金丝雄鹰展翅箭袖，披着秋香色百蝶穿花披风，围着赭色攒珠宫绦，其上绣品十分精致，腰间却系着普通的翠玉，但那少年却像姑娘家一样在脸上蒙着红色丝巾，并不露出真容，只那露出的一双带着厉色的桃花眼却让人为之一颤，通身的气度并不像是武林侠客，倒更像是世家公子。他身旁坐着一个青衣少年，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围过去的小二，并不露怯。常义想了想，还是以礼相待。
　　我见那常义并不因我年幼而失礼，心内满意，便开口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东方不败。”
　　常义愣了一下，却没想到我会这样狂妄无礼，心下恼怒，脸上便也带出来了三分，嘴上笑道：“那在下便试试阁下的身手。”说着，便向我抢来。我伸手向他抓去，只在一息之内便拿住了他挥来的手：“这屋内有如此多的美玉，若是打坏两三块，尔等岂不心疼？不若在院内比试一番，也好解了尔等的疑惑。”
　　常义却是有苦难言，那少年的手似是轻轻搭在自己的手上，但从那只纤细的手上传来的内力却如此浑厚，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牢牢地将自己按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再观那少年的另一只手，虽像是无意间放在桌上，但那手型已经是封住了他往后的三招，这便是输了啊。常义心内叹息，却从善如流地撤了招式，抱拳道：“先生好武艺，在下输了。”
　　掌柜小二皆大惊，怎的还没打，右护法便认输了？再看那端坐着的少年，似乎接右护法的一招便像那呼吸一般简单。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屋内的人神色各异，便知这事情也成了三分，又听得那常义如此爽快，半点不纠缠，倒也颇得我的心意，便问道：“你可愿追随我？”常义一愣，微微犹豫片刻，便坚定道：“在下愿追随先生。”我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但此刻也不好对他太过苛责，便道：“你如何称我为先生？此番我来，便是为了重建魔教，你若真愿意追随于我，只叫我‘教主’便是了。”
　　常义一愣，不知是已然习惯了我的直白，还是并不愿屈于人下，我的眼微微眯了起来，杀气也有些外泄。那常义察觉到了我气息的变化，赶忙行礼道：“常义愿追随教主，只是。。。。。。”我的眼神飘过了他，说道：“但说无妨。”常义便道：“只是，属下虽愿意追随教主，但到底是独木难支。教主若想重振魔教，须得再寻一人。”“哦？”常义的话激起了我的兴趣。我本想着这魔教落魄至此，只得收服这一个右护法，再慢慢谋划，没成想，这魔教竟还遗留了更庞大的势力。
　　常义见我有兴趣，便道：“这人便是昔日魔教左护法，如今正是临安桃花庄的庄主，唤作唐敏行的。这左护法原在教中并不理事，但为人颇有几分傲骨，最喜结交那些落魄文人、奇人异士，上届探花郎便受过他的恩惠，最是礼贤下士的。最奇的是，他虽有傲骨，却并不排斥那商贾事，什么生意都想着掺上一脚，便有了如今的桃花庄。若教主收服了此人，对教主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我听了他的一番话，对此人更是感兴趣，微微想了想，便道：“如此，那不若右护法随本座同去，也好让那左护法减轻对本座的敌意。”常义见我如此谨慎，更是收了一番轻视的心思，面上更加恭敬。
　　我掏出一粒三尸脑神丹递到常义面前，常义了然，却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随后才问道：“敢问教主此为何物？”我收起丹药，淡然道：“此药名为三尸脑神丹，你既服了此药，便定要精心服侍本座，否则等三个月后，如若没有解药，那丹药中的尸虫便会顺着你的血液爬进你的头颅，啃噬你的脑浆。如若到了这一步，你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常义被我吓了一跳，我环视四周，发现那些掌柜小二更是面无人色，见我看过来，便两股战战，有一个更是晕了过去。
　　常义更加惶恐，跪伏在我身前道：“常义此生定当忠于教主，绝无二心。”我用内力将他托起，又见他如此惶恐，叹了口气，便道：“你须得记好日子，日后，这解药的发放便交予你了。若是提前吃，或是延后，都不会有效。你可记好了？”常义道：“属下谨记教主教诲。”
　　收服了属下，尤其还是一个富有的属下，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体验。那常义见我与环儿坐的马车有些狭小，便自去寻了他平日惯坐的马车与我们坐，又张罗了精美又不易损坏的糕点放在车内。自己便充当车夫的角色，守在外面。
　　我观环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想来他是被我吓到了，我便柔声道：“环儿可是被哥哥吓到了？”叫了几声，环儿才回过神来。他的神色又变了变，才一脸坚毅地看着我道：“三哥哥也予了环儿吃那丹药吧。”我被这孩子的想法骇了一跳，才板着脸教训道：“环儿胡说些什么，快别提这些话。你是我弟弟，我岂可以丹药控制你？”
　　环儿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环儿常年受三哥哥恩惠，心中实在难安，且环儿是庶子，三哥哥亦该防我一防。再者，环儿若服了此药，便给了哥哥和环儿自己一个心安。”见他眼神清澈坚毅，我才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环儿的发顶，道：“说句不恰当的话，你虽是我弟弟，我却一直视你为己出。这天下哪有老子防儿子的道理？你却是自误了，快把心放进肚子里去！”环儿见我说得真诚，心下更是感动，连眼睛都湿润了。我扔给他一方帕子，装作嫌弃道：“快把你的眼泪擦擦干，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是读书读傻了。以后把这些心思用到练武上，没准还能超过哥哥呢。到那时候，哥哥可就指望着环儿了。”
　　环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听了我的揶揄也故作生气道：“好啊，哥哥才说视环儿为己出，没成想这一句话的功夫就又嫌弃上环儿了。环儿这便出去与常先生同坐了，再不碍哥哥的眼的。”一句话逗得我两个都笑了，我伸手掐了一下环儿白嫩的小脸蛋儿，笑骂道：“小促狭鬼。”经此一事，我与环儿的关系愈发亲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