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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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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义顺王妃有孕的消息传到了荣国府里,自然闹得阖府欢庆,王夫人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贾政也是极高兴的,见宝玉一早儿便出了门子也并没说什么,只训诫了几句,便放他走了。
宝玉原看着美貌品性皆为上乘的三姐姐住了不到一年便嫁出去了,如今又有了身孕,便有些扫兴,脸上也带出来了些。茗烟见此情状忙道:“二爷可笑一笑吧,一会子不是还要打猎么?难得老太太准了,再沉个脸子,可不是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好意?”宝玉也慢慢地回转过来。
不多时,便到了忠义亲王世子说的庄子上了。宝玉下了车,便见着门口站着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茗烟忙拿着名帖、请帖并着两个香囊上了前去。刚到了跟前,门口便转出了一个人,身着锦袍,行动间却带着些女气,茗烟也机灵,说了几句好话便把东西递给了那人。
那人见了拜帖,笑得更谄媚了些,又亲给宝玉领路。宝玉正要往里头走,却听得身后传来车马停靠之声,又有人叫住了他,回头一看,便是冯紫英,宝玉大喜,忙携了他的手方进去。
两人到的皆不晚,只世子不耐烦等,便着人拿了酒水寻欢作乐起来;见二人来了,听了唱名,方知是谁;又让侍立着的丫头到满了四杯子酒,笑道:“你们两个虽没来晚,却也叫爷好等!快快喝了酒,否则你们两人便等着给爷牵马吧!”话虽说得粗鲁,但衬着他剑眉星目、身材高大,反倒有股子侠气。
宝玉虽觉得这世上的男子皆为浊物,但看这世子眉目俊朗,遂对这刚见面的世子无甚恶感,便依了他的话,告了罪,便伸手去那桌上的酒杯;却不成想,被冯紫英按住了手。冯紫英笑道:“世子豪爽,只宝玉年龄尚幼,喝不得烈酒,紫英便替了他喝可好?”见世子点了头,便伸手拿了酒杯喝了四盅。众年轻公子见他如此豪爽,也都拍手叫好。
世子见宝玉面容姣好,体态风流,又有世家公子的天真,心中欢喜,便拉了他的手笑道:“你倒是交了个好朋友!”又见着他胸前挂着的宝玉,便道:“你这玉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那块?爷早有耳闻,不知可否一观?”宝玉笑道:“原不过是块蠢物,哪里值得那般小心?”说着便解了身上的玉,递与世子观瞧。
众公子见了,也起哄说要看。世子仔细看了一遭,便伸手递给了旁边的侍者,又嘱咐道:“看是一回事,你们都仔细着些,莫要给宝玉弄坏、遗失了。”众人皆称是,便开始争相传看。冯紫英本身好动,且亦对宝玉那块玉十分好奇,看那些公子争相传看,自己也按捺不住,告了个罪,便也凑了过去。
世子便将宝玉引至身旁坐下,笑问:“五皇婶可是你姐姐?”宝玉腼腆道:“回世子的话,是草民的三姐姐。”世子曾在家宴中见了义顺王妃,便起了些龌龊心思,宝玉乃是义顺王妃嫡亲的弟弟,相貌虽只有两三层像,却也是不差的,见宝玉如此腼腆,两颊又有着红晕,一副天真的样子,又兼之握着的那只手柔软绵滑,身子更是酥了一半,更是让宝玉跟随左右。其他相熟的公子皆知世子的喜欢年轻男孩的毛病,也并不点破,只兴致勃勃地跟着世子跑马打猎,好不快活。
我自是不知忠顺亲王世子的消息,只兀自睡得香甜。如今已是八月末,天气却依旧没有转凉,幸而我寒曙不侵,否则依着我房内不留人的习惯,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正在我半梦半醒时,忽而听得外头一阵喧哗,但很快便没了声响;只终是走了困,便摇了铃,让锦绣进来服侍。锦绣也面有疑惑之色,怕是因着不知我何时起身,她也不好前去查看。
“王妃可是要饮些水?”锦绣见我醒来,便将茶盏送至我面前。我接过来略喝了几口,才问道:“外头可是有什么事?”锦绣道:“奴婢还不曾去看。不若奴婢服侍王妃梳洗,再去询问一番。”
因是歇午觉,我也放心让锦绣服侍着,又拿了帕子净了面,收拾好了,才慢慢走了出去。只见采织面露难色,看我出来,才松了口气,请安之后才回禀了方才的事。
原来,在外头吵嚷的却是蒋妾妃的丫头,因着蒋妾妃被关,又遭受冷遇,如今病倒在床却无可奈何,眼看着要不行了,只得央了守门的妈子求了金侧妃;却不成想,金侧妃身边的雁竹却过来斥责了蒋妾妃一番,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避着那婆子翻了墙前来求助。
因着事情紧急,只得擅闯了我的屋子,如今被丫头们拉到后头跪着去了。我沉吟片刻,便道:“采织,去跟二门上的小子说让找个大夫来。”那丫头听了,只感激地磕头,又道:“王妃仁慈,王妃仁慈!只奴婢大着胆子还有一事相求!”又像是怕我不允似的,连珠炮似的说道:“这天马上就要转凉了,只求王妃开恩,让主子能有一床被子盖,只盼着能熬过开春儿便好!”
还不等我说话,身旁的锦绣喝道:“大胆!你这丫头竟敢说王妃的名讳!还不掌嘴!”那丫头才发现自己口不择言,白着脸一下一下地扇着自己,只求绕道:“王妃开恩!王妃开恩!奴婢知错了!”我如今最听不得别人吵吵嚷嚷的,便伸出手示意她停下,又道:“你这丫头倒是忠心。不过,竟敢擅闯本妃内室,又口不择言,便罚你二十板子,以儆效尤!”话音刚落,便有婆子上来将那丫头押走。
我想了想,又对沁霜道:“让金侧妃到这里来。”一时室内便安静下来。我习惯性地拿起手边的茶盏,却发现里头却是白水,只是一时又不想喝,又觉得嘴里燥的慌,便吩咐道:“锦绣,你去与厨房说一声,叫做些紫菜汤来。”锦绣刚应声儿去了,却又被冯麽麽叫住,又冲我行礼道:“王妃也别嫌奴婢啰嗦,只是想告诉锦绣姑娘,那汤里可不要放胡椒,尽量做得清淡些,里头适当放些虾子。”锦绣笑道:“麽麽可放心吧,王妃平日口味也是极清淡的。”到底不放心,又拉了冯麽麽一道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又有金侧妃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给我行了礼后,方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才笑道:“王妃怎地想起叫了臣妾来?”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今儿本妃正睡着,才被人闹醒,求到本妃这里来说是蒋氏身子不好了。你可知此事?”
金侧妃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心里暗讽我说话直接,竟不知道转弯的,只嘴上说:“臣妾方才正查账呢,只听得外头吵闹,并未留心,原来是这等事。只是蒋氏的女婢倒是个不安份的,竟能偷跑出来,臣妾定会严惩。且那些守门的婆子也该好好敲打敲打,竟不把主子的安危放在心上,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外放!”
这话说着倒是字字铿锵,还把自己摘了出来。我正要说着,锦绣便提了紫菜汤并着几碟小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我并不想吃旁的东西,只喝了些汤便罢了。又对在一旁等着的金侧妃道:“那女婢倒是个忠心的,否则凭着她闯了本妃的屋子,扰了本妃这一条,本妃便要了她的命!且蒋氏虽被关了,王爷并未革了她的身份,待遇虽差些,却哪里会遭这么场难?想来必有些刁奴欺上瞒下的,如今你管着府里,便用些心查一查此事,好好正一□□里的风气!”金侧妃心里暗喜,只觉得机会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