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三世一生》覃姒

15、第 15 章

　　琏二嫂子为我收拾出惜春旁边的院子，待我过去，锦绣和彩织已经将我的闺阁收拾妥当了。奶娘与她们便住了东边的厢房，另有五六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在院子里玩闹，见我来了才推推搡搡的给我问安。我皱了皱眉，奔波了一日，又假笑假哭了那么久，便是我有内力护体，也觉得有些疲惫。
　　锦绣见我皱眉，便赶紧端上了一盅银耳莲子羹，我喝了小半碗后，便服侍着我除了钗环、盥洗，又呈上干净的亵衣后才退下。卧室里摆着一张新的梳妆台，那镜子十分清晰，竟和第一世的镜子没什么区别。我坐了过去，才第一次看到我这一世的脸。与东方不败的面容很像，但又柔和了不少，那双桃花眼更是出彩。我轻轻地笑了，并不怪那王爷对我竟这般痴迷。
　　第二日，彩织便早早的叫醒我，早上须得去那贾母处晨昏定省。彩织恐我头一回入府若迟了晨昏定省，又因此被老太太记下，待收拾好到了荣禧堂，才发现我竟是第一个到的。那打帘子的小丫头前去通报，不一会儿，那大丫头鸳鸯便出来将我引进了旁边的耳房，笑道：“三姑娘来得早了，老太太正梳头呢，还得等一会儿。待其他姑娘们来了，再一起吃了早饭罢。”我忙道谢，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三春才到，又有钗黛两位姑娘。待吃罢饭，宝玉才匆匆赶来。
　　老太太只道：“宝玉若是起不来，便是再晚些也使得，何苦这么大清早的爬起来。”这句话让我对老太太甚是宠溺宝玉有了新的认识，怎么到了这贾府，便是长辈等着晚辈的规矩了。
　　宝玉笑道：“老太太，这天儿竟是热得很了。我昨儿去还愿，就觉得那山上倒是凉快，且再过不久便是上阳节了，不若我们一起去城外的慈光寺烧香拜佛可好？”老太太考虑了片刻：“府里最近倒是没什么忙乱的，去寺庙的话倒也使得，你便遣了人去告诉你母亲嫂子，若是她们愿去，我们便一起去。若是不愿，老婆子就自己领了你们去。十日后倒不是什么大日子，此番过去倒也不会冲撞了贵人。”
　　我笑道：“宝玉到底心善，知道我们姐妹许久不曾出门，就央求了老太太。只此番你既要筹备宴席，又要邀母亲嫂嫂，可忙的来？”黛玉道：“偏他是个说风就是雨的，若是累着了，只自己找的罢了。”宝玉被我们嘲笑也不回嘴，倒像是十分荣幸似的傻呵呵的笑。我瞥了一眼在旁边笑着的探春，心道她在这里锦衣玉食，也不想着让环儿回府的话，竟是连提都未提，那上阳节，恐怕环儿得自己过了。想到这，我更添愁绪，却不敢在面子上带出来。
　　再看宝玉亲自去了邢夫人处，邢夫人只说苦夏，不想挪动，又叮嘱了宝玉一番才放他回去。宝玉又去了母亲处，母亲也说让他自去与姑娘们玩闹，不必捎带上她。李纨要照看贾兰，不便出府去。宝玉跑了这些路，竟只叫到了凤姐儿。
　　我自是不知那宝玉是如何邀约的，从老太太处出来，姐妹们便嚷着要去我的院子里看看，我不好退让，只好应了。我的院子与惜春在一处，只不比她的院子风雅，种满了花草，又是新居，看上去便有些杂乱。我看那些小丫头连洒扫都做不好，便有些不渝，只把姐妹们领进了屋子，又让奶娘做些茶果来。
　　女孩子们第一次来琬丫头的住处，新奇之余更是要好好打量。只见这闺房并不同她们的，没有摆些新摘下来的花儿草儿的，只是几对儿青花瓷瓶或在桌上，或在地上摆着，瓶内也并不供着花草，只小的放了些清水；多宝格后摆着古琴，格上也只零零散散摆了几件器具；更惹眼的是墙上竟挂着两柄宝剑，上面一丝灰尘全无，可见是常擦拭的。闺阁虽空，却另透着一份典雅。
　　我任她们打量，又让锦绣寻了些茶具来煮茶。待茶好后，奶娘也送来了茶果。我笑道：“我平日里并不常吃茶，茶具也甚是普通，姐妹们可不许嫌弃。但我那大丫头锦绣煮得一手好茶，奶娘的茶果也做的是极好吃的。”
　　好不容易将这群叽叽喳喳的丫头送走，琏二嫂子又来了。我笑道：“琏嫂子却是来晚了，没赶上我这儿的茶点。”琏二嫂子笑道：“怪不得闻着一股子香味呢，原来你们姐妹几个竟在这里吃独食呢。下次二嫂子可要吃个够本。”我笑道：“肯定留着琏嫂子的，要是在这吃不完还可以带回去呢。”琏二嫂子笑着说我促狭，又说道：“昨儿个妹妹来，因着拜见大老爷、二老爷颇有些忙乱，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也没个消停，今儿我细想着，妹妹身边虽有两个大丫头，但这二等丫头却是没有的，那院子里的小丫头没怎么调~教，妹妹肯定用着不顺手。这不，二嫂子给你送几个人，都是些伶俐的，依着咱们府里的例，这二等丫鬟得挑上四个才行。那些小丫头便叫二等丫头管教，只做些洒扫的活计便好。”
　　我便道：“多谢琏二嫂子了，我昨日便被这群小丫头吵得头疼。”说话间，八个丫头便走了进来。我捡着面目清秀、目光清澈的挑了四个，分别起名叫习秋、沁霜、欢颜、凝荷。我将她们交给奶娘，便叫了彩织进了内室。我凝神等了等，待所有人都出去后，才对彩织说：“你今晚去告诉五王爷本座十日后去慈光寺烧香。既常义将你给了本座，便不要让本座失望。”彩织低眉敛目地应了，才退了出去。又有宝玉的丫头晴雯送来第二日去花园凉亭内赴宴的帖子，锦绣接了又递给那晴雯一个荷包才将人送出去。这一日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第二日，宝玉果真是费了番功夫，从锦绣那里探明了我的口味，又添了些其他姐姐妹妹惯常吃的，竟哄的那些小丫头异常高兴。喝了几盅酒后，宝玉便又提起了行酒令，众姐妹便欣然同意。我只说道：“我于诗词上是半点灵性都没有的，不过若是轮到我，我便喝一盅酒罢了，姐妹们可不要觉得我扫兴。”黛玉便笑道：“我们行酒令，也不过是为了把其他人灌上几盅罢了，三姐姐愿意喝，我们便是高兴的，只盼着让那小丫鬟把你抬回去呢，又何来扫兴一说。”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行酒令时更是揪着我不放，我也不含糊，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那宝丫头却笑道：“偏就你们促狭，看琬姐姐竟喝了这许多，若是琬姐姐一会子醉了，难道真叫着小丫头将她抬回去不成。”我笑了笑，放下酒盅道：“宝妹妹这话可说错了，便是你们联合起来灌我，最后醉的人啊，必定是你们。”
　　看着众姐妹不信，我便晃了晃那做工精细的饮酒壶道：“这里面装的桂花酿，我一般都管它叫女儿酒，入口偏甜，更是连后劲儿都没有。外头爷们喝的女儿红、竹叶青等，俱是口感辛辣，后劲儿也足，那才是好酒。也不是我自夸，这酒啊，我便是全饮了，也不过像是喝了几口茶罢了。”
　　宝玉本来盯着我露出的雪白腕子不放，后来听了我形容外头的酒，更是起了兴致，问道：“三姐姐，你竟知那外头老爷们喝的酒？”我笑道：“这有何不知？只是宝玉你年纪小，再过上一两年，老爷把你带出去引荐给朋友时，便自然会让你喝两盅了。”宝玉便道：“我现在就想尝尝那烈酒。”宝钗笑道：“三姐姐快别逗宝玉了，若是喝了那烈酒便又不知他又会说什么呢。”
　　我斜睨了宝玉一眼，又把他推远些道：“快别往我身上凑了，难道我身上藏着酒不成？”说着又以手托腮，边喝着酒边看着女孩儿们和那宝玉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