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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六十、上药风波 ...

  •   这般一个小插曲后,女子倚在丈夫怀中突然道:
      “我这么多年都没回过灵庵宫,前两日师姐着人传来了信,说是师父三十周年祭日将近,希望我能回去一同操持……”
      抱着她的人儿蹙了蹙眉,良久,方问:
      “你怎么想?”
      紫晍沉默着,她身子似乎僵了一僵,但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她笑笑,道:
      “从我一十六岁接到灵庵宫弑师一令以来,至如今转眼已是将近整三十年,我有过怨恨,有过失望,但更多的还是心痛与无奈……”
      她顿了顿,摇了摇头道:
      “那座仙山太高太冷,它象征了天下间最大的正义,立足于这朗朗乾坤之上永远俯瞰世人,我能理解它所有的命令与举动都要以大局为重,然而……”
      紫晍轻轻阖眸而上缓缓道:
      “然而它也忘记了,人心都是肉做的。”
      男人抱紧了妻子,见及妻子这般模样一时冷眉紧蹙,良久沉默才道:
      “不若,我同你一起去?”
      “不。”
      缓缓睁开眼来,女子静静,静静对视上了丈夫的眸,她素来温婉的明眸中写满了坚定,她认真道:
      “我已经逃避了将近三十年了,这一回,我不想也不会再逃下去。”
      又是片刻的对视,见妻子眼中毫无犹疑,轻轻叹气,男人慢慢点头,突然转头道:
      “来人。”
      黑衣坤地应声而出。
      “夫人要回娘家探亲,你打点些东西随同前往,切记莫要丢了晓白山的脸。”
      坤地应了一声,却听男人沉默了片刻又道:
      “还有一事,留心所有送给夫人的膳食用度,若是出了一点问题,你就提头来见本君。”
      坤地自然叩首而应,女子看着丈夫突然冷下来的面色已是哭笑不得道:
      “说的这是什么话?!师姐怎么可能会害我!”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长出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跟她无关。我近日里接了好几道密信,灵庵宫近来不怎么太平,你此去万事小心。”
      紫晍愣了愣,见丈夫没有说下去的意愿,也知道丈夫身份特殊,有些事她也是问不得的。
      良久沉默,她微笑着又一次轻轻抱了抱丈夫道:
      “知道了,我走了。”
      伸出大手去抚了抚妻子的秀发,男人慢慢点了点头,旋即缓缓松开了妻子。
      女子先走出了两步,突然又转过了身来,随即便是轻轻一个吻送上了男人的侧脸颊。
      男人有些意外地挑眉,女子罕见地薄红了面色一指他叮嘱道:
      “记着了,胳膊上那伤这几日里莫要见水。”
      微微勾起嘴角,男人点首。
      紫晍又指他,道:
      “我走这些天,别有事没事就凶孩子!”
      含笑无奈摇头,男人继而点首。
      笑了笑,这回却渐渐正色下来道:
      “待我此次归来,你便要向我学习,不准再继续逃避奕谛君他们二人了。”
      沉默,片刻沉默。
      微微阖眸,男人缓缓,却又极重极深地点了点头。
      我又怎能不明白,你这都是为了给我打气啊。
      逃避……吗?
      回到屋中,趴在床上的孩子依然还在沉睡,但本来盖在身上的被子不知为何已经被折腾到了床下。
      轻轻叹气,男人走上前去捡起被子轻轻盖好,继而倚着床边轻轻坐了下来。他伸出手去,没能忍住地轻轻揉了揉那小小脑袋,入手,却是一把冷汗。
      男人赫然一惊,收回手来向手心之中看了一眼,不由蹙眉唤道:
      “老五?”
      趴着的孩子没有反应,只是微微转过头来无意识的“呃”了一声,男人却是一惊,因为那小脸上此时已是通红通红,额头上更是布满了汗珠。
      男人愣了下,不由伸出手去试了试这孩子的额头,果不其然,入手皆是滚烫滚烫的!
      谛君苏萧焕兼刑罚之司这么多年来,刑惩一道他若称自己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这会儿肯定还在娘胎里睡觉呢!
      至若这疗伤一道,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呵呵,对不住您了,疗伤一道因有医圣大人和他那忠厚老实的三弟子景云,此二人早已把男人惯得连最基础的金疮药都快分不出了。
      男人估计从来没感受过慌张的感觉,到了这会儿只觉得手下这额头是滚烫滚烫的,少年通红着脸粗喘连连。
      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跳竟似乎也随着这个孩子的喘息加快了许多……
      苏萧焕估计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他第一次觉得他有点想找人求救了,于是他又唤:
      “老五?”
      “师,师父……”
      少年在这两声呼唤之下终于清醒了一些,他喘着粗气结结巴巴道:
      “热,热……”
      热?热了怎么办?男人想——这要是换在地牢里,自己着人一盆凉水浇下来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但眼下这状态……似乎……不太合适吧?
      少年喘着粗气,他也明白男人于这疗伤一道上基本就是一窍不通,他必须努力让自己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一点,于是他缓缓收回胳膊来,张嘴对着小臂上便是一口!
      血和疼瞬间刺激到了晕乎乎的大脑,他清醒多了,但他明白这样的清醒肯定是一时的,更何况高烧之下全身依旧使不上半分气力来,所以还是直奔主题吧——
      “您能把上的药给弟子再看看吗?”
      男人看到这孩子试图让他自己清醒的手段不由是深深蹙眉,但到底没说什么伸手自桌上拿过了药瓶递了过来。
      少年将药瓶拿到手里,一闻,先是微微蹙眉,再倒出一点来放入嘴中,这回便化作苦笑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之前一定是看到师父的伤口太紧张了,拿错药这种事竟然也出现在自己身上了。

      他咬着牙将小瓶递给男人,挣扎着要下床道:
      “弟子搞错,错了……这不是,不是伤药……”
      岂料腿一软便是“扑通”一声,然而还未跌倒男人已经一把将他捞入怀里蹙眉道:
      “什么药?”
      少年苦笑不已,答:
      “这个是‘酥软散’的药引……”
      苏萧焕简直要气笑了,这常识性的药理知识他还是懂的,常见的药引有什么,生姜,葱白,食盐……
      至于这里面到底还添了什么竟然能够在当伤药涂抹时都感受不出来,男人不知道更不想知道!他眼下最想知道的是,少年的身子骨他再了解不过了,这样的伤势本来是绝对不会引起发烧的,事实既然已经发生,生气便是闲的,那么眼下涂错了药又该怎么办?!
      少年在高烧剧痛下实在是没力气动了,此时便窝在男人怀里道:
      “这药引里面有少量成分和‘酥软散’相当,是以弟子才睡着了,师父,弟子问您个事,弟子,弟子……”
      他结结巴巴半天红着面有些说不出下面的话来,苏萧焕皱眉,道:
      “你说。”
      少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
      “弟子身后破皮了吗?”
      男人简直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只是扫了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微微点头道:
      “有两处,不是很重。”
      少年心中不由是苦笑,您下回能不能不下这么重的手啊,这可还隔着衣服呢,但他也知道此次到底是自己挑衅在先,于是有意无意间看了一眼屋中角落里的清水盆才讷讷小声道:
      “师,师父……您能先出去会儿吗?”
      苏萧焕捕捉到了他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向水盆那边看了一眼蹙眉道:
      “要擦,可是?”
      少年羞得面色通红答非所问道:
      “您别担心了,您能先出去会儿吗……”
      冷着眉斜了他一眼,男人理也不理缓缓将他放到了床上,转过身去将银盆端了过来问:
      “什么水?”
      少年不由求道:
      “师父,您还是……”
      “问你话呢!”
      冷冷一声喝下,少年下意识一抖,他见男人脸色已然不好,许久才小小声道:
      “清水,要凉的,神农堂三号药柜第二排分别有一个蓝色小瓶和一个白色小瓶,您能……”
      男人听他说到这儿,已经转身走到房门口拉开了房门道:
      “来人。”
      白衣乾天出现,男人将银盆给了他道:
      “凉清水和神农堂三号药柜第二排的蓝白二色药瓶,快。”
      乾天一应消失,须臾之后已经带着一盆清水一块药棉和两个小瓶回来了。
      男人接过来合上门,看了看手中两个小瓶还是有点不放心,又转头再次拉开门问一直候在门口的乾天道:
      “三号药柜是什么药柜?”
      “回主子。”
      乾天跪地答:
      “夫人在三号药柜上写着‘创伤药类’四个字。”
      微微点头,正要回头却又想起什么来,男人凑近了乾天耳边压低声音道:
      “近几日里往本君时常看的书典中添些基础药典。”
      乾天愣了愣,男人已经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做,旋即转过身合上门进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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