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忆风信虞美》张风信

3、越陷传销（一）

　　这是我人生又一考验，我只是听说，没有见过，传销？直到现在也许它是，也许不是，可它改变了我今后的思维，影响了我今后的生活处事。
　　有些阴暗的房间，不到八十平米的两居室，居然住着十几个人，我刚踏入这道门槛，内心无比的紧张、徘徊、害怕，却又不知道如何逃离，我辗转在陌生的人群中，不敢吱声，我真怕电视里说的，把我关在一个狭小嘿嘿的房间里，不给我吃的、喝的，逼着我向家里人要钱，如果不听话，就得挨打，挑皮，三天三夜不让你休息。瞬间，我恐惧到了极点，说话结结巴巴，身躯有些颤抖，我短短迟疑不敢踏进这道阴暗的匣门。
　　“紫萼，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不安的问道。她看了看我，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你跟我走吧！”
　　放下东西，她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我去，说是她朋友那里，我又不好意思拒绝，惊心胆战跟在后面。绕过几道弯，穿过几天巷子，我担心的问了句：“还有多久。”她瞟了我一眼，说：“块了，一会儿就到。”
　　“我们这是去干吗呢？”
　　“你去了就知道。”
　　进了一个平民区，上了七楼，门口站着几个年轻人，看着紫萼来了，连连喊道：“紫萼姐，紫萼姐，来了，快进来这边给你留着座位呢。”我跟在后面，年轻人看了看我说：“紫萼姐，是你朋友吧！快让他进来坐。”紫萼回头看着我点点头，示意我跟着进去，她给我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这里没有板凳，没有座椅，全部人都盘膝在地上，我也照着如此。我东张西望看了看，这有些宽敞的六十平米的客厅，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小屋里，挨着挨着的挤满了大概五十人左右，没地方坐得就站着，我看着台前唯一的一张凳子，这是一张吃饭用的板凳，那其他的板凳应该被他们收进房间了，难以想象？就这么大的空间挤满了这么多人，空气污浊，只有在凳子旁的一张小桌子上有一台小风扇，看样子应该是给某位重要级的人物坐的，因为那里没有人靠近。
　　过了十几分钟，从门外走进一个男人，他们都亲切的称呼他“肖总”。一位看似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系着一根蓝色的领带，一双乌黑发亮的皮鞋，一头油光的偏分；看着精神抖擞，荣光焕发；眸孔炯炯有神，黝黑的眼袋，眼角竖起的皱纹，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睡眠不好，经常熬夜，他嘴角挂起的笑容似乎有些牵强，也许他有着某些痛苦与伤感，为了什么在刻意掩饰着什么？我当时想，也许是我多虑了，我还没有这么高深看懂人心的本事。
　　他坐在凳子上，打开风扇，喝了口白开水，示意旁边的美女让大家不要讲话。
　　“大家稍作安静，让我们肖总给大家分享分享。”美女开口，一下鸦雀无声，顿时，我定眼扫视了一眼这位美女，乌黑的长发及腰，一米六几的身高，瓜子脸蛋，丰满的胸部，穿着一件低胸圆领橘色的T恤衫，低腰黑色短裤，隐隐可以看到肚脐，简单的穿着，阳光色的皮肤显得格外抢眼，特别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看样子她原本皮肤应该很白的，现在这颜色应该是太阳晒的，不过却有着一种美国妞的肤色，让人假以所思。
　　男人开口说话了。
　　“今天，我们有缘在这里相识，分享成功的经验与秘诀，你要感谢，给你这次机会的那个人，无论是他哄你、骗你、激你，把你请到这里来；他不在乎你对他的看法，就算你怪他、恨他、骂他，只因为他无私的想带你走向成功。”男人的开头让人匪夷所思，跟传销一样，接下来，他问到了人类最最敏感的话题，让人痛苦不及，心灰意冷。
　　“无论你现在成功与否，无论你对自己的生活满意还是唾弃，无论你曾经有多么的辉煌富有，还是一无是处，还是留宿街头，无论你是大学生，还是小学生，无论你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今天来到这里，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你如何走向成功与富有。我相信，如果你真的过得很好了，肯定不会来到这里，像比尔盖茨、李嘉诚、贝克汉姆、成龙、李连杰，他们为什么没有来到这里，因为他们已经成功了，可我们想要成为他们那样，却没有了那样的机会，今天，在我们这里就有如同上述的机会，只要大家用心抓住，勤劳奋进一定会大展宏图。说到这里，你们可能很疑惑，你们也许会说，我是被骗到这里来的，之前你的朋友没有告诉你，只给你说，这里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即赚钱又轻松，让你过来看一看。现在无论你心里多么的不爽，你都应该放下一切包袱，一切成见，也算是给你朋友最好的回答，用心来感受一下我们现在的销售模式，就算最后你们成功了，我相信你们的朋友也别无所求，他们都是把最好的机会留给别人，这也是在我们这里要学习做人的第一课“舍得”。
　　那时候我有太多的朦胧，听被人说的好像都是在理的，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人和人之间如果不能相互共进，哪有人会无私到损己利人，那都是空穴来潮，空虚而谈，没有目的的交易，那叫施舍。
　　男人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感人，我也晕乎乎的莫名其妙的被感触了。
　　“曾经你是否被人瞧不起？曾经你是否望眼欲穿，却还是离梦想遥不可及？曾经你是否还怨恨上天对你的不公平？”我在心里打鼓道，你这说的不都是屁话吗？不是因为这些，不是因为发疯的想要成功，我来你这里干毛线，啰嗦了半天还不是说的。
　　“现在回头看看你身边的朋友、亲人，他们所谓的幸福的生活，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整天忙碌的工作，为了孩子的学费，加班加点，为了买房买车，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一辈子这样过，不就是机器人吗？我们谁不想坐吃享福，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在你们面前，两年时间，就能让你们成为百万富翁。”想想也是，现在的人不都是这样一辈子的机器作业吗？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能要自己想要的东西。男人讲诉了他自己的一些经历。
　　“我今年三十五岁，在我们家，我是上门女婿，我老婆家是我们当地的富主，我们结婚十多年，我没有任何男人的最严，就因为我们家穷，吃饭还要看丈母娘的眼色，老婆也骂我没有出息，靠女人吃饭的没用的男人，因为这样，我们离婚五年了，孩子给了她，那些年我活的还不如他们家的一条狗，你说作为男人的我活的真他妈憋屈，现在我有车有房，就是因为在这里，我找回了男人的最严找到了成功。”男人红润的双瞳委屈的叱骂道，看样子完全没有虚假，不过后来，当我离开的时候，我想他妈的应该排练过的做戏。当时，他的演讲，几乎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共鸣，见大家略带红红的眼圈，就足以证明，在大多数人的内心都有着多多少少的委屈和煎熬。
　　过了两个星期，我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我想应该是紫萼让他来的吧！这半个月，我一直消沉闷闷不乐，冷冰冰的对待着身边的每一个陌生的面孔，这一次我们进行了深彻的谈话。
　　“张风信，怎么样？来这里多久了？”男人端起饭碗，吃了一口，右手向土豆丝盘伸去，夹上一筷子放在碗里，看着我问道。
　　饭桌上，四菜一汤，九个人吃饭，土豆丝、冬瓜片、苦瓜条、黄瓜坨、青菜汤，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土豆丝了，因为没有的选择，一个星期能吃上一次肉，我要吃两碗白米饭，可是整天还是觉得很饿，可能是没有油荤，都是现在苦一点，节省一点，等以后成功了害怕没有吃的吗？我们要坐得人上人，敢为阶下囚，这是他妈的什么逻辑，到现在我知道那是因为没有钱，只能这样过。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跑操，两个人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想想那是人吃的吗？买市场上最便宜的蔬菜，捡一些菜家不要的蔬菜叶子、青椒、土豆、黄瓜、苦瓜、冬瓜、洋葱、莲花白，几乎这是我们每天的菜品，就连吃玉米籽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稍稍好一点的蔬菜，几乎都是别人不要的。年轻人拉下面子，在菜市场淘金，刚刚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妈的太没面子了，这是他妈的人过的生活吗？
　　我们整天游手好闲，听课玩乐，不坐车，不打的，就他妈走路，说是为了锻炼身体，我看是他妈穷慌了，这样能赚钱么？我很不解，就算喝瓶“脉动”都奢侈到了极点，我整天几乎都跟在紫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