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忆风信虞美》张风信

1、青春无悔

　　警笛声击碎了静谧的午夜，挨家挨户的点亮了灯，惊慌好奇，四处张望，冥冥中寻求契机。警车停在了小区八栋单元门口，从车上下来了几名警察，打起了照明灯，拉上警戒线，两名警察迅速的向楼梯上走去，像是预演侦查事件。
　　十分钟前，八栋单元楼上一家住户，发生了一起血案。
　　男人躺在冰冷冷的地板上，面色苍白，胸口流着鲜血，女人膝跪在他身旁痛哭流涕；旁边还有一年轻的女子抱着个孩子，正哇哇大哭，呵哄着，眼泪却不停的滑落；还有一年轻的男子，傻傻的呆呆的站在旁边，眼睛目视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泪水不由自主的流淌。
　　这就是我，我叫张风信。
　　散乱凄惨的场景，客厅的地板上，散落着一把带着血液的菜刀，沙发、餐桌、茶几、电视……，周围的一切都安然无恙，看似一切平静，大家痛苦的神情却无法掩饰这里曾发生过的激战。
　　我突然静奇的冷静，脑袋里一片空白。看着只有一岁多的孩子，我的心不由的剧痛，本应嘻嘻哈哈玩耍的无忧无虑，可在片刻止住了声响，左顾右盼，眸视着亲人面上的神情，却不安的在母亲的怀中挣扎着，朦胧的喊着：“奶…奶…奶……”女子放下孩子，牵着他歪歪扭扭的走到女人身边，孩子用力的拉着女人的衣角，女人回头抱着孩子，哭的变本加厉。
　　“兮兮，乖，不怕。”女人流着眼泪，痛苦的说。男人被抬上了救护车，我也被警察带走。
　　“妈，您先陪爸去医院吧！我没事的，放心吧！”看着哭泣的母亲，我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一家人就是瞬间崩溃。
　　“你们谁是受害人的家属，跟我去趟警察局。”一位穿着制服的男人，问道。女子“我”了一声，抱起孩子跟在我后面。
　　下了楼梯，小区外的人已经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想看看凶手的样子，大家叽里咕噜的交头接耳，我低着头不敢凝视人群中的眼睛，会被人狠狠地骂我，没有人性。我感到天空都如此的灰暗，黑云压顶，空气混浊，似乎我即将要被五雷轰顶，我打了一个寒颤，面无神情的上了警察。
　　“他们家人，没听说有什么矛盾啊！怎么……？”人群中一女人的声音向旁边的人问道，没听到有人马上回答。人群中掺杂着各说纷纭的议论，大家摇摇头、叹叹气，看着救护车、警车，一一离去，个个叹息不止。
　　“没想到，这家人……！”有人哎惜的说。
　　我很是懊悔，这无法弥补的伤痕，我本来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孩子的降临，都让我们欣喜若狂，一家子满是欢声笑语，却因为我的意气用事，冲动的臭脾气，毁了我的家庭，毁了我的人生，也毁了她的人生。
　　她是我的妻子，叫刘虞美。人长的漂亮，善良，我们的爱情被许多的同学羡慕不已。我对不起她，因为我，她活在痛苦之中。
　　五年前，在那个天高月明的夜晚，我们再一次相遇。烛光前，古朴的木地板，枣红色窗帘，靠着窗户，侧头一望，窗户外淡淡的湖水，青绿的草坪，几株柳树，连排而立；咖啡厅内，淡淡的音乐，柔和的灯光，纯朴怀旧，优雅平静；没有喧嚣，没有杂念，从容而淡定。
　　“刘虞美，五年没见了，你，过得好吗？”我瞟视着她娇美的脸庞，细细的打量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却不敢正视，可能是因为五年没见了，好奇却又有些生疏，想看看脑子里的记载，与眼前这现存的美女有何区别，可嘴巴又有些生硬，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笑了笑，冷冷的说：“挺好。”
　　“多久回来的。”我拿起杯中的勺子，搅拌着没有加糖的咖啡。她端起杯中咖啡抿了一口，轻轻地说：“快半年了。”她看着我一直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关心的说：“加点糖吧！”我冷冷的说：“谢谢，我喜欢原味的。”
　　她本来笑盈盈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许多，不会是因为我一直面无神情的说话，让她很不自然吧！还是“原味”的让她加以假想，还是哪一句话触及到了她的某一种神经，还是因为她这五年的生活让她如此思虑......？
　　记得中学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她就有点心动，不知道有什么语言来形容的神情，只要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就会心慌，心神不定，她不在眼皮子底下，就会分分秒秒的思念，想她走路的样子，微笑的样子，写作业的样子，吃饭的样子，说话的样子......一一呈现在我的脑子里，循环播放。
　　“刘虞美，请问这个方程式，怎么做的？我不会，你能教教我吗？”我拿着数学课本，打开一页教课题，站在她的身边问道。她一直埋着头解析几何，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我傻傻的样子，问道：“有事吗？”我再一次轻轻地说：“请问这个方程式怎么做？”我指着课本上的题说。
　　就这样，第一次和她近距离的接触，幼小的天真无暇的，纯纯的蠕动着青春的即将绽放的花蕾。我终于知道，第一次心动的感觉，那不是多少年以后，几个男人在酒桌子上，用一类词汇来形容对一个女人的拥爱。这种感觉只有最初的才最真实，萌萌的、呆呆的，仿佛世界上只有她，一道美丽的，能让自己活在世界上的最大的乐趣，那比吃饭、玩耍、旅游、看电视、打游戏......更快乐的事情，就在那么一瞬间，我们的灵魂完全清晰的印在世界的无影界。
　　“张风信，你到底怎么回事，天天都迟到，你能不能准时一点呀！美美等了你一个早上。”一个女孩子一旁呵斥着我，我却只能微低着头，呆呆的听着。
　　“她人呢？”我扫视了一片灰暗的操场，没有见到她的身影，还以为她上厕所去了，我看着女孩子问了问。
　　“还问，她回宿舍了。”女孩子毫不犹豫的说道。女孩子是她的闺蜜，叫罗春羽，从小学到现在一直是很好的朋友，谁要是惹她生气了，罗春羽一定会为她报仇。
　　“回宿舍了。”我失落的看了看往她宿舍方向去的道路，眼神黯然失色。
　　“你去追她吧！她刚走一会儿。”罗春羽看我失落的安抚我说。我冷冷的回了句“算了。”我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河面上微微波动的河水，河边芦草旁“嘎嘎”一路的鸭子，拍打着翅膀走下了河里，煽动着身上的羽毛，高兴地嘎嘎作响，可能是昨晚关了一个晚上，沉闷的身子终于可以舒展开来。天空慢慢的明亮起来，操场上的同学也越来越多，我站在那里好久好久一动不动。
　　“你想想怎么去给美美解释吧！难道你想让她一辈子都不理你了吗？我去吃早饭了，先走了。”罗春羽嘱咐了两句我就走了。
　　青春朦胧的少男少女，触及着对世界，对异性的好奇吸引，最纯真的，没有任何瑕疵的目的的，隐隐的逼近爱美的心灵感触。毕业那天，我悄悄地走了，没有留下任何音讯。
　　“美美，这是张风信给你的。”罗春羽递给她一张纸条。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春羽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明白她内心的不舍。她和她男朋友感情深厚，多少年之后，却没能在一起，我们都很心寒这曾经的美好过往。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春羽拍拍她的肩膀说。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春羽向她告别后，转身离开，虞美傻傻地望着她远行的背影，留下了不舍得眼泪，她看着没有拆封的信件，擦了擦眼泪。
　　一个月前，我徘徊了好几个不眠的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即将分离的场景，眼泪不舍的湿润了眼眶，虽然我们有个小小的争吵，为此我还醉酒绪情，也许同病相怜的她，也一样的心痛，我好想静静的抱着她，一辈子都不分离。
　　“美美，我们分手吧！”第一次，我叫她美美，说出这句话，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好像哭又好生气，我不知道如何给她解释，我不是不爱他了，是因为我的自卑怕连累她，我怕生活的牵盼会拖累她。
　　“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了吗？”她伤心的痛苦的疑惑不解的说，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是，不是，美美，你在我心里是最爱的。”我胆怯的说着。
　　“那为什么要分手？”她无奈的看着我的眼神。
　　“我不想耽误了你的学习，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这样下去，我怕害了你。”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一起考大学。”她抽泣的说着。
　　“可…，我想去外面的城市看看，父亲已经给我安排好了。”我忐忑不安的说。
　　“原来......，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她失望的无赖的恨恨地看着我说，她转过头慢慢的离开，眼泪不停的流淌；我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美美，我爱你；这辈子不会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抱着她，痛哭的说，她针扎着，我却抱得更紧，她的砰砰砰的跳动着，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上的衣服。
　　“你不走，行吗？”听着她哀求似得的声音，我心疼痛的不幸，这也让我今后的情绪暴躁不安，心绞痛的原因吧！
　　“如果，五年后，我们还能再见，我未娶，你未嫁，就算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到，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一定会信守承诺。”我长长的叹息着，看着天边的蓝天，我更是无比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