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chman》元常酒

5、第五章

　　＂叮铃铃......＂
　　清晨，熹微的日光漫过窗帘，洒在阁楼的木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时针指向早上七点，床头柜上的闹钟猛地震动起来。床铺上，白色的被褥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在床头摸索了一阵，抓起闹钟，利落地往床下一丢。
　　闹铃声顿时小了许多，手的主人也立刻缩回了被子里，满足地翻了个身。

　　一个小时后——
　　不对啊！April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凌乱的卷发遮挡在眼前，深重的黑眼圈使她看起来好似冤死的女鬼。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似乎是她作为练习生第一次去公司参加训练的日子啊！
　　为什么都没有人提醒她快要迟到了？！
　　April知道，敏智阿姨每天早晨都会去教会当义工，一定顾不上叫醒自己，以崔安娜的心机，巴不得自己迟到，想必这个恶毒的女人此时已经坐在姨父的车上顺利地向公司进发了吧？
　　自己就这么被世界遗忘了？
　　April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用双手使劲地揉着自己僵硬掉的脸，从被窝里连滚带爬地下了床，经过书桌走进卫生间时，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Oh，good moring，mum.＂

　　刷牙，洗脸，束起长发，按摩皮肤，敷面膜，轻柔地涂抹保湿乳液。打上粉底，在眼角扫一层暖棕色阴影。以自然的裸妆打底，甜美的橘色唇膏为清爽的面孔增添了一抹明艳的亮色。
　　白色蕾丝珠串衬衫，经典款小黑裙，外加缀着红宝石胸针的驼色大衣，搭配小巧复古的黑色皮制双肩书包，和缀满铆钉的棕色军人式皮靴，整体造型干净甜美又不失率性利落。
　　把手机和资料一股脑地丢进包里，关上衣柜，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梯，从厨房的冰箱里找出一袋吐司，锁门，在出门右转的马路边坐上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址后，April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却被自己的屏保图片震住了，谁来告诉她，这张一脸坏笑的男人照片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昨天喝醉了酒后的杰作么？April下意识地想要换掉照片，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动。

　　C市＂国王酒吧＂地下室。
　　水泥灰的地面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凌乱地扔着几根球棒和砸碎的酒杯，墙角堆满了隔夜发臭的食物和啤酒罐，墙壁上到处都贴着热辣的裸女照片，天花板上垂下的无数根麻绳上吊着各式手枪和血淋淋的肢体，铺天盖地的血色令人作呕。
　　黑猫尖厉的叫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一双琥珀般耀眼的瞳孔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不见天日，处处充斥着邪恶，血腥，暴力和情色，连老鼠和蟑螂都不愿意光顾这个比垃圾场还可怕的猪窝，可唯一居住在里面的人类却能够毫无障碍地呼呼大睡，安之若素。
　　豪华宽敞的圆形白色大床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的男人毫不在意地露出一身漂亮柔美的性感肌肉，腰部以下的部位裹在柔软的白色被子里，孩子气地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脸，红唇诱惑地微微张开。漆黑凌乱的短发撒在枕头上，黑白分明如水墨画。
　　忽然——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放置在地下室一角的高级音响突然开始自动播放起这首农业重金属的口水歌，蓝色的电子音量被开到最大，吓得熟睡中的男人连滚带爬地卷着被子摔下了床，半睁着眼睛撇撇嘴，习惯成自然地把自己的脑袋往床底下一塞，大手一卷被子，立刻就把自己裹成一团继续沉沉睡去。
　　房间内的监控器时刻对准男人的动作，见他完全无动于衷，屏幕另一边的两人相视诡秘一笑，操控着中央计算机的女孩冷冷地注视着旁边两人讨好的嘴脸，漠无表情地按下了键盘，音乐风格也随之悚然一变：
　　＂送你送到小村外......路边的野花，你不要踩！我送你......＂
　　＂啊，真是够了！你们这都是什么见鬼的品味啊！＂男人一掀被子，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恼火地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随手捞起一罐啤酒对准监控器砸去，凶狠的力道把机器的玻璃砸得粉碎。男人却无动于衷，冷眼防备地盯着监视器，困倦地用被子裹住全身，倨傲地扬了扬下巴，＂你们想干什么？＂
　　＂喔唷......起床气小王子又发病了啊？啧啧，这死小孩的脾气还真是十几年不变啊！＂一阵爽朗粗犷的男声从音响中戏谑地传了出来，另一道文质彬彬的男声立刻优雅地响起，＂N，连你改不了吃屎的坏毛病，K又怎么会轻易改掉自己这身火爆脾气呢？＂
　　＂啧啧，说得在理啊！好兄弟，干杯！＂
　　K不屑地翻翻白眼，懒得理会N和G这一对没事找抽的贱男人，烦躁地挑眉，对组织中唯一神经正常却又冷漠过头的女人发问：＂I，有什么事？＂
　　冷静的女声幽幽响起，＂鉴于你的特殊要求，昨天我潜入了航空局数据库，调出了你称之为'小黄鸡女孩'的照片和资料，现在已经发到你的私人手机上，只是想提醒你记得查收。＂
　　＂诶？什么小黄鸡女孩？＂G疑惑地看向身边抠着脚丫的N，立刻恶心得把手中的红酒杯换了一只手端着，问道：＂昨天光顾着在机场外面甩开警察了，我错过了什么精彩好戏？＂
　　＂嘿嘿，兄弟，我告诉你啊，昨天K......＂N坏笑着用自己抠过脚丫的手勾住G瘦弱的肩膀，在对方嫌弃的目光中，将K和April在航班卫生间里发生的乌龙事件添油加醋地转述给G听。
　　K懒散地套上一件白衬衫，在吧台十几部手机中摸出一台白色的iphone，漠无表情地开机，直到点开相册，一张女孩穿着学校制服，梳着高马尾对着镜头乖巧微笑的证件照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嘴角才泛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
　　＂喔唷，咱们的小少爷终于不发脾气啦，想必看到美女私照心情很好吧？不如在我们的手机上各发一份共享一下？＂监控器把K双眼放光的表情捕捉得清清楚楚，N忍不住凑到镜头前调侃一番。
　　K修长的手指不断地把照片放大缩小又放大，唇边的笑容稚气又顽劣，＂岂止是心情好？简直是心花怒放。至于共享，你想都别想。＂说完，晶莹的指尖一划，把这张照片设为了手机的屏保图片。
　　披着雪白的衬衫，红唇雪肤的黑发男子痞气地点了点照片里女孩光洁的额头，喃喃道：＂April.Teng，说好了不能忘记我，那就要好好地把我的名字放在心里，一刻都不能忘啊。＂

　　付完钱下车，April站在这幢高达三十六层的摩天大楼面前，抬起头，阳光反射在玻璃上的光耀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就是这里了，有着＂名流巨星制造机＂的美誉，创下了连续三年成为＂培养艺人最成功的亚洲公司＂的不败神话，当今娱乐圈的三大巨头之一，＂TAC＂经纪娱乐公司！
　　April深吸了一口气，绕开门口聚集的大批粉丝，轻轻推开了公司供练习生和工作人员出入的侧门，屏住了呼吸。
　　抬头的那一瞬间，一个崭新的光华璀璨的世界正徐徐向她张开怀抱。
　　只要踏入这里，她一直以来背负着的梦想就有机会得以实现。
　　她一直都期望着，能够成为出名的艺人，可以公开自己的身份和姓名，可以有机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