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时光》砂糖人偶

3、Chapter 3

　　安菀菀疯了。
　　当班主任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安菀菀疯了？明明一天之前还趾高气扬地找苏祈音麻烦，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疯了？
　　一直低着头的苏祈音却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沉默如常，宁谧如静水的眼眸中甚至不曾泛起一丝微澜。
　　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祈音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向斜后方阮圣歌的座位，但位子上却是空的，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进来的木棉花落在上面，红得耀眼。

　　原本布满阴霾的天空已经放晴了，轻柔的阳光仿佛云朵一般浮动在抽出新叶的嫩色枝头，透过枫香树的枝叶在青翠的草地上撒下细碎的光。
　　水光潋滟的小小湖面宛如一面漾起波纹的椭圆镜子，轻轻起伏的倒影里，一朵朵火红的木棉花悄无声息地绽放。
　　歌声？
　　青草地上发出的细细脚步声略微一滞，苏祈音尽量避开自由生长在草地上的白色野花，循着空气中飘来的歌声往学校花园的湖边走去。
　　不是激越的，不是欢快的，也不是抒情的，甚至是不带感情的，只是那么轻轻地吟唱着，似乎只是在用一个奇异国度的语言诉说着一个已经被尘封了许久的故事，而那个故事，因为与自己无关，所以无法为之付出情绪。
　　修长白皙的手指仿佛是月光凝成的，与嫩绿的叶子轻一碰触，光华流泻。斑斑驳驳的树影落在黑如乌木的碎发上，飘渺得宛如时光的碎片——
　　苏祈音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仿佛超脱了时空的少年。
　　清晰可闻的脚步声似乎并没有影响他，他仍是半抬着眼，望着叶尖垂入手心的叶子，淡然地吟咏着。
　　“是你？”歌声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落下，阮圣歌扭头看见了微微发怔的苏祈音，目光明媚。
　　“是我。”苏祈音和阮圣歌对视了片刻，便立刻逃似的移开视线。他的目光太过耀眼，似乎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被灼伤。
　　察觉到少女对自己的回避，少年淡淡一笑。“昨天晚上……”
　　“你那样做不对。”苏祈音用略显沙哑的语声打断了阮圣歌的话，冷淡地望着不断被微风吹起涟漪的湖。
　　“有什么不对呢？”阮圣歌仍是淡淡地笑，微弯的眉眼平和得仿若没有温度的晴光，唇角上扬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
　　“她很痛苦。”心里的一根弦无声地绷紧了。苏祈音皱眉看着阮圣歌，眼尾的余光瞥见脸侧猩红的发丝，脸上无法掩饰地出现一丝嫌恶的神色。
　　“那你呢？”阮圣歌侧了侧头，柔和的目光像轻纱一样罩在苏祈音身上，让她的呼吸突地一停。“你不痛苦吗？”
　　苏祈音猛地摇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明明对她来说，那是耀眼得过分的目光，但是却突然移不开了，就像是中了魔咒。
　　“给你。”阮圣歌步到苏祈音跟前，轻抬起手，含笑的目光清澈。
　　苏祈音低头一看，才发现阮圣歌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朵木棉花，艳丽得仿佛一团烈火。她看看阮圣歌，又看看他手里的花，暗灰的双瞳里写满了不解。“……为什么……”
　　阮圣歌看着面前有点小无辜样子的少女，唇边凝着的笑意更深了。
　　“它和你的头发很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