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成袁]微醺》月夏倾城

3、任务归来

　　高倍红外瞄准镜内，男人狰狞的表情渐渐缓和，却始终未放下抵在自己妻子头上的枪。据指示下达已过去了1个多小时，劝降工作似乎进展甚微。
　　上半身保持静止，成才尽量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有点发麻的腰。
　　成才，关闭聊天通道，休息5分钟，之后与我换岗盯防。袁朗静静道，眼睛未离开过瞄准镜。
　　……是。
　　成才有点垂头丧气，保持着极度不适动作的袁朗犹如大理石雕塑般坚毅而不可动摇，这让成才很有些自惭形秽。
　　一般特种作战小组本就该配备两名狙击手轮流换防休息。袁朗又像洞悉一切般，只不过老A不是常规特种部队而已。
　　为精简战斗小组人员，老A只配备一名狙击手，也因此他的能力和耐力都必须是超群的。
　　我明白。成才静静道，他很清楚袁朗的意思。
　　成才，实力并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不必妄自菲薄。
　　暗夜中，淅沥雨声混合着袁朗低低的话语，听在成才耳中居然有些恍惚。
　　成才，你为什么想加入老A？
　　为什么？
　　成才问自己。
　　为了能够飞黄腾达，走出封闭狭隘的下榕树？
　　为了维护一个兵王的荣耀与自尊？
　　还是像许三多说的为了不让自己活得太舒服？
　　抑或是完成一个没有实现的誓言？
　　成才无法回答，袁朗也没有再问，他轻轻晃动身子，示意成才顶替，然后慢慢坐倒，闭目养神。
　　瞄准镜中，嫌疑犯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勒着女人的脖子拖向窗口。
　　队长。
　　袁朗已经蹲在了成才原来的位置，嫌疑犯大声叫着什么，并拉开了枪的保险。
　　打开通信频道，听到指示后，数5秒朝目标射击。
　　袁朗静静道。
　　是。
　　成才尽量放缓呼吸，稳稳地将枪托住。
　　——嫌疑犯负隅顽抗，上级指示予以击毙。
　　收到，完毕。袁朗平静如水的声音刺激着成才的耳膜，他无法抑制地张嘴，深深吸进一口湿润的空气。
　　你可以当作演习，也可以假装枪里配备的是空包弹。
　　成才狠命吸了口气，咬住下唇。
　　女人惨青着脸摇摇欲坠，嫌疑犯用力将她压在窗台，对着窗外开了一枪。
　　枪声回响在夜空，成才粗重的呼吸逐渐轻缓，均匀。
　　倒数5秒
　　5
　　嫌疑犯拽扯起女人的发
　　4
　　成才缓缓收缩紧扣扳机的手指
　　3
　　嫌疑犯的女儿抱住了嫌疑犯的腿
　　2
　　成才摒住了呼吸，嫌疑犯的枪口转向了自己女儿……
　　1

　　子弹穿右耳而过，射进墙壁。鲜血尽数喷洒在离他最近的两个亲人的脸上，身上，旋即倒下。
　　确认目标予以击毙，完毕。袁朗关掉通讯频道，拉回保险拴。
　　成才维持着射击姿态。
　　女人青白着脸，扑到死者身边，女儿蹲在地上注视着一切。
　　成才，归队。
　　袁朗收回枪械，站起身子。
　　警察冲进现场，一块白布掩盖住地上的尸体，女人拼命挣扎着，指尖扯住了已抬上担架的白布，露出男人血肉模糊的头颅。
　　成才，归队。
　　成才晃了晃身子。女儿瞪着眼睛，注视着一切。
　　枪被抽走，成才抬首，袁朗脸上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看你这熊样儿。
　　袁朗在成才脸上扇了个不轻不重的耳光，粗鲁地扯起他。
　　我告诉你成才，这是连简单都算不上的任务。
　　袁朗拽过他衣领，几乎贴到鼻尖，一字一句：“杀人又怎么样？咱以后就专干这个！”
　　成才神经质地抽动了下嘴角，用近乎怨毒的目光钉牢对方。男人挑挑眉，挑衅意味十足地嗤笑起来，想揍我？就怕你没这个胆，劈柴同志。
　　弦，绷断了。成才疯狂地挥出拳头，被轻松格开，随即眼前一花，喉部一紧，完了，成才闭上眼。
　　一声闷响，成才被重重压在墙上，袁朗毫不留情地挤顶着他的脖子，似乎对成才的消极行为颇为恼怒。
　　看着我！我命令你看着我！
　　成才拼命忍受着喉部越来越重的不适感，偏过头。
　　袁朗贴了过来，靠得那么近，气息几乎灼热了成才的耳廓，烟草味混合着若有似无的铁锈味自他的体内蒸发开来，传入成才的鼻翼。
　　你又想当逃兵了么，成才？
　　成才被雷击中般抽搐着，瞠目怒视。
　　微光中，袁朗的眼睛亮得可怕。
　　你没有退路，成才，你没资格后退。
　　我会把你的所有退路封死，我会在你的前方布满地雷。
　　袁朗眯起眼，缓缓笑了起来，像一只捕获猎物的兽，血腥而喜悦，弥漫着难以言喻的魅。
　　你跑不掉的，成才。
　　袁朗退开，转身拿枪。
　　这个人……太可怕。
　　成才无法自抑地颤栗着，鸡皮疙瘩过电般遍布全身，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缺氧的心脏剧烈跳动。
　　但是……
　　他抚着抽痛的脖子，清醒地意识到这颤栗并非出于恐惧，从未有过的，比望着瞄准镜更为强烈的感觉。
　　热血沸腾。
　　发什么呆，快跟上。
　　袁朗皱着眉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成才慢慢直起身，走过去。
　　袁朗扭头就走。
　　等下要在别人面前那么窝囊，你给我爬回基地！
　　成才跟上他。
　　队长
　　嗯？
　　我撑得住，您用不着故意招人嫌。
　　少说废话。

　　回到基地是凌晨过半，袁朗说要写报告直接钻进了办公室，成才洗完澡，端着脸盆在自己房门口犹豫起来。
　　成才抱腿坐在屋檐下，对着月影朦胧的天空发呆，他很想念许三多，想他们还是南瓜的时候，一起坐在屋檐下，看着老A们踢球。一片茫然，看不到头，幸好还有彼此能够依靠。
　　成才，你要好好表现。
　　我表现你的头！
　　成才嗫嚅着苦笑起来，在那家伙面前一塌糊涂，一败涂地，表现个啥？
　　于是“那家伙”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快来帮一把，愣着干嘛？袁朗抱着一堆东西晃晃悠悠，你倒是让块地儿出来啊，想累死我啊你。
　　几个馒头，一碟咸菜，洋河大曲。
　　成才愣住，袁朗讪讪。
　　厨师就住对门，摸黑进去的，不许挑肥拣瘦啊！！袁朗薄怒。
　　成才抬头，认真问。
　　没筷子？
　　袁朗怔住。
　　……靠！
　　两人同时喷笑。
　　我堂堂一中校从厨房里摸俩馒头心跳179加1我容易么我？成才想这话咋听着耳熟，这边袁朗笑着扔给他一个馒头，你小子也敢消遣我啦，平时吃饭也没怎么见你动筷子，尽用手抓。
　　只给5分钟，不抓吃得饱么我。成才掰着馒头嘀咕。
　　唉我真失策，袁朗悻悻道，我压根儿没想让你吃饱啊。成才噎住，不许吐！吐了也得给我吃回去。袁朗拔掉酒塞子递过去，成才苦着脸接过。
　　馒头过大曲，滋味怎样？
　　您咋不自己试试？
　　成才手臂一伸，袁朗接过瓶子，皮里阳秋。
　　我酒量不行，白得最多二两……
　　成才翻翻白眼，心想这话也就能骗骗连长，在这儿谁信？
　　咱没条件搞个人卫生，就口喝啦，袁朗仰脖灌了一口，呵，这烧菜酒度数还真不低。哈出一口酒气，袁朗嗤嗤笑，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晕。
　　成才擦汗，队长你酒量真的不行……
　　你令我失望，成才。
　　袁朗放下酒瓶，板起脸训斥他。
　　作为老A，无论身处何地都要以实战为考量，你以为在和平年代就不会有战争么？你以为国与国之间才是战争么？错！我们是国家唯一允许使用武器的战斗部队，只要是妨碍国家主体，威胁国家安全的存在，全部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使命就是服从，出击，完成任务。
　　成才低头沉思，袁朗靠在墙上，有些话我曾对许三多说过，现在也对你重复一次吧。
　　拥有最强的装备，最坚强的意志，最丰富的实战经验，有实体编制，有功能完备的训练场，没有部队番号，默默无闻，甚至连中国军队内部也不为人所知且引以为傲，不屑于贪慕虚荣，这就是老A，最强的王牌特种部队。
　　别不开心，目前你的确做不到这些，成才，但是许三多能，还能做到最好。所以我待见他，宠他，器重他。
　　成才想了想，露出了笑容，您说得对。
　　袁朗又拿起了酒瓶，我告诉你，我还就不待见你，许三多闹毛病，我可以给他钱，准他假，等他把毛病治好了再回来。你的话，想也别想！
　　袁朗一仰脖，恶狠狠地哈出酒气，以为我蹲这儿是安慰你？美不死你！我这是在反省对你还太仁慈，这顿酒算分界线，明儿开始，再闹毛病就给我滚蛋！
　　是！沉吟着，成才的回答有点拖沓。
　　就这样吧，回去睡觉！
　　袁朗爬起身，晃晃脑袋，成才跟着站起身，队长。
　　说
　　我想明白了，成才的目光炯炯有神，我要以战胜您为目标，争取做个称职的老A。
　　袁朗笑了，大笑，用力勾住成才的脖子，低醇的声音伴随酒香就这么贴着成才的耳朵传了过来。
　　你这南瓜就是欠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