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千索

4、一百万

　　她在谴责，在追问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一贯的作态只会选择回答后者，韦一深信是这样的答案。
　　这个男人蹙眉，眉间是茫然不知道所云的乌云，在凝思之后，双手摊开，仿佛韦一在说胡话一般。
　　“你在说什么？你死不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负责你不能因我而死”。
　　“惺惺作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推我下去的人是谁，你应该去死，去死”！一个疯狂的声音令韦一心脏再次紧缩起来。
　　黑色的潮水再度袭来，暗无天日的乌云遮天蔽日，粘稠的鲜血散发着撕咬的恐惧。
　　“女士，或许，我们之间有误会”？她的疯狂令他费解。
　　“装无辜”！
　　“姓沐的，我们之间没完，除非我死了，或者，你死”！她阴狠的口气令他不寒而栗，每一个字都透着无限的恨意，仿佛要将他吃掉一般。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姓沐”？
　　她内心千疮百孔，这个姓氏像一把锋利的刀，每想起来一次都令她痛苦万分。
　　“我化成灰都不会忘记”！她的扇齿紧紧咬着下唇，留下一排蔷薇色的印痕。
　　即使他们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误会，也不至于令她咬牙切齿的愤恨地步，雾一般的谜团紧紧困扰着他的心。
　　他拍了拍额头，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暂时是无法弄明白了，索性不再深究，任由这个奇怪的女人愤恨下去，自己无能无力。
　　而他的表现令她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自己的容颜已毁，他已经认不出她的样子，看起来他不像是在装无辜。
　　“我是谁”？
　　这个愚蠢的问题令他啼笑皆非。
　　“你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眼前这个女人有精神问题吗？
　　他已经完全后悔等候她醒来。
　　他应该听从随从的建议，撇下一些钱走掉，医院自然会有很好的照顾。
　　可是，强烈的责任心令他留了下来，他要看着她无恙他才能走掉。
　　“需要我提供些帮助吗”？他决定给这个女人一些补偿，这个女人因他差点而死。
　　他拿出笔和空白支票等候她的反应。
　　“为什么不，这都是我的钱”，她冷冷地望着他。
　　苦痛再度席卷而来，千军万马践踏在她的心脏上，每踩踏一下，她的心脏都在痉挛，窒息的疼痛。
　　他再度无奈，停顿下来，凝视着她一会，如若不是她脸部的伤疤，她应该是个漂亮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事情令这个女人毁掉了容颜，并患上了妄想症？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他内心生起了怜悯的情绪。
　　“需要多少”？
　　“一百万”！
　　他再度愕然。
　　敲诈勒索？治疗的费用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一百万对他来说九牛一毛，但是，他从来不浪费金钱，只是他无法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多？
　　“为什么？给个理由”！
　　“我说过这钱原本都是我的”。
　　她又在胡言乱语了。
　　他无可奈何，和一个有病的人是讲不明白道理的。
　　“十万吧，够你治疗费用”？
　　“不，一百万”，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他后悔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说过这钱原本是我的”。
　　……
　　看来这个问题要无限制地循环下去。
　　“好吧，一百万就一百万”，他无可奈何，不能再纠缠下去，自己在这浪费的工夫已经能够挣得上千万的收入。
　　他熟练地在空白支票上签字，一百万三个字撰写得龙飞凤舞，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尖，在白色的空白支票上洒脱地签上自己的姓氏。
　　硕大的沐字令她心脏纠结在一起，带着十足的疼痛。
　　而，隐忍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他将支票放在她的病床一侧，站立起来，正了正有些微皱的衣服，开口。
　　“女士，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可以选择离开了”！
　　她沉默不语。
　　什么时候，他也会变得温文儒雅？
　　呵呵，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而已。
　　对于他的真实的一面，韦一深信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
　　他修长矫健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地上，慢慢消失在病房门口。
　　寂静的空气再度笼罩了白色的病房。
　　走廊里传来病人和医生走动和低声交谈的声音。
　　韦一陷入厚厚的被褥内，疲倦感令她萎靡。
　　一个人的时候，韦一脆弱不堪。
　　阳光足够温暖，渐深的秋意回光返照似的如春天般地温暖。
　　窗外的树叶在微微摆动，一枚枚枯叶凋落，旋转着，跳着优雅的死亡舞蹈静静跌落。
　　韦一的嘴角泛起嘲讽式的微笑，眼眸冷冷的光芒带着一份意味深长的幽深。
　　是的，翻盘的本钱就从现在开始。
　　沐云邪，你会后悔你刚才的行为，并要为你的行为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