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狂花成若然》叶千荀

66、66、雪夜

　　汽车驶出了警局，转过了两条街。
　　“靠边停车。”若然说道。
　　“怎么了？”刘自立向路边靠过去。
　　“有办法可以调看警局里的监控录像？”
　　“警局大门口的传达室里可以直接看。”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看。”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究竟怎么了？“
　　“有人在我的汽车里放了炸弹。”
　　“啊？！疑犯竟然敢在警局的地下车库放炸弹？”刘自立非常惊讶。
　　“所以我不能去门口的传达室调看监控录像的资料！”
　　“你是说……疑犯隐藏在我们局里？”
　　“有这种可能。”
　　“所以，你刚才……”
　　“我，不想让疑犯知道我发现了车里有炸弹。我想既然他能在警局的车库里安放炸弹，说明他对警局的情况是熟悉的，说不定还能通过探头来监视车库里的情况。本来我正在思考是假装忘了一样东西回办公室呢，还是……”
　　“正好我来了。”刘自立幽幽地说。
　　“是呀，我本来也想要来找你的！”
　　“想告诉我这件事？”刘自立又有些高兴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待会儿到我家里再说吧。现在，得赶紧找到监控录像。”若然看着他说。
　　“对！让我和保卫科的韩科长打个电话。”
　　“韩科长，我是刘自立，有一件案子我想调看今天警局里的监控录像，除了在大门口的传达室有实况录像以外，其他地方还有吗？……哦，中心机房里也有！……太好了……现在我就想要录像资料行吗？……好的，今天值班的是何昊天……给我他的电话……”
　　若然赶紧在自己的手机上记录下电话号码。
　　“好的，谢谢，今天调看录像的事情你一定有保密……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想在警局内造成无谓的恐慌。……好，谢谢！”
　　刘自立随即拨通了何昊天的电话，嘱咐他务必在中心机房里去调出今天警局里的监控资料录像，打包压缩后发到他的邮箱里，同时此事要绝对保密，以防打草惊蛇。
　　等刘自立的电话打完，若然说道：“其实，我对录像资料抱的希望不大！”
　　刘自立也点点头：“是呀，疑犯既然这么嚣张地到警局里来罪案，一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定，监控录像根本拍不到他。”
　　“但是，我想先还是应该先看一下录像资料的。”
　　“是呀，说不定还是会找到些蛛丝马迹的！现在去你家？”
　　“嗯！但是我车里还有炸弹，你说，要不要通知防爆队来拆除炸弹？”
　　“派人来拆除炸弹的话，如果疑犯隐藏在局里，那么还是会打草惊蛇的。”
　　“但是不拆的话，我怕存在安全隐患。”
　　“你说，你的车子早晨就停进了车库，到现在你才发现有炸弹……诶，你是怎么发现的呢？难道也是直觉？”
　　“哪有那么多直觉呀！”若然苦笑着，“其实我有一件秘密武器——就是炸弹检测仪，只要靠近炸药，检测仪就会提醒我！”
　　“原来是这样呀，真是太好了！”刘自立喜道。
　　“所以我走近车子，就觉得不对。”
　　“好，我们首先可以排除疑犯安放定时炸弹的可能性，因为他不能确定你什么时候下班回家。根据疑犯的犯罪手法，他或许还是用遥控爆破的方法，因此只要你不靠近车子，车子就不会爆炸。另外，他安放的也可能是一开车门就会爆炸的接触式炸弹。你不去开车，也不会爆炸。何况，现在地下车库的车子只有零零落落的十几辆，明天后天双休，车库里的车子不会很多。因此，在周一早晨之前即使不把炸弹拆除，危险性也不是很大的。”
　　“嗯，听你一说，我也就心安了些。”
　　“那我们早点回家吧。小何说不定已经把录像发送过来了。”
　　“好吧！”

　　雪下得大了，像蒲公英，像白鸭绒，轻轻柔柔在空中起舞，然后飘落下来，变成细屑、一部分化为水珠。雨刮器左右摇摆着，把车前玻璃上的雪水抹得干干净净，前方的路清晰了许多。
　　“雪好像大起来了，飘飘洒洒，漫天飞舞啊！记得A市上次下雪的时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若然痴痴地看着车窗外。
　　“是呀，那时我读高三！那一年可真是太冷了！”刘自立想到高三那年正是自己人生灰暗的时候。
　　“你读高三，我才读小学六年级！”若然道。
　　“真有意思，如果那个时候，我们遇到了，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叔叔呢？”刘自立笑道。
　　“是呀！你怎么不说，你五、六岁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那里飘忽呢？唉，你是几月份出生的呢？”
　　“我是六月底出生的，所以在我一届的同学中，算我最小！”
　　“所以，你也只不过比我大五岁吧！你18岁高三时，我13岁还是小学生。你23时，我18岁；现在你30岁了，我25岁。你40岁时，我35岁。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差距却会感觉越来越小的。”若然微笑着说，“等到你60岁退休时，我55岁，也正好可以退休！”
　　啊，能这样慢慢地一起变老，真的是最浪漫的事了！可是真能顺顺利利活到那么老吗？刘自立看着身边的若然。
　　目前连明天是不是安全都不能确保呀！
　　但是，即使只是一种想象，有的时候也能给人带来幸福的感觉。
　　好想马上离开A市，就两个人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哪怕就过着男耕女织的平淡生活，相依相守太太平平地走完这一生该多好呀！管他什么杀父母的仇人，管他什么为国为民的远大理想！只要守着我的爱人，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刘自立第一次想退缩、想逃避！
　　但是有这种可能吗？
　　人可以选择这样生活吗？人能够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活下去吗？
　　漫天的雪，给人的只是一个模糊的答案。

　　星月住宅区很快就到了。
　　保安看到若然坐在车里，就让汽车驶进了地下车库。
　　终于又可以牵着她的手一起去坐电梯了，刘自立紧紧地抓着若然的手，真希望这一辈子再也不要放开了。
　　十一楼很快到了。
　　进入屋里，若然立即打开空调和电脑。泡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来到书房。随着电脑的开机，可能会找到疑犯的踪影。
　　刘自立打开自己的邮箱，果然，何昊天已经把录像传来了。若然和刘自立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有些兴奋。
　　把资料解压缩后，两人开始寻找地下车库的录像资料。
　　浏览过后，发现编号16的录像资料显示的就是可以看到若然停车车位情况的摄像头所拍摄的画面。
　　于是快进，看到8点32分12秒，若然驾车停在了她的车位上，然后她离开了。接下来，又有人陆续来了，但是都没有向她的车子靠近。一直到下午2点48分34秒，忽然这个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一片黑暗！
　　果然，疑犯知道这个角度就是拍摄到若然汽车的情况的，所以就破坏了摄像。
　　刘自立把录像倒过去，慢进，发现2点48分32秒时有一样物体迅速向摄像头飞来，然后，摄像头就罢工了。
　　“是有人朝着摄像头投掷了什么东西，故意损坏镜头的！但是我们没有办法进一步细细分析。”刘自立道，“我马上来联系，信息技术科，请他们帮忙！”
　　“好！”
　　刘自立打通信息技术科的电话，小钱正在班上，刘自立请他帮忙分析一下16号镜头是被什么物体破坏的，小钱说没问题，于是刘自立把资料转发给他。
　　两人喝了一口奶茶，继续再看相关录像。但是发现车库里一共有四个摄像头，一个长期损坏没有信号，一个车库入口处的摄像头却先在2点40分41秒被损坏，整个地下车库在下午时只有一个摄像头在工作，而保安居然没有发现。
　　两人都很震惊。但是接下来，再调看资料，结果更加让人惊讶，整个警局一共有92个探头，但是，随意地点开这92段录像资料，居然很多都是黑的，也就是说摄像头一直是坏的。若然和刘自立一段一段打开，结果有14个录像资料是空白。
　　原来那些录制监控录像的摄像头没日没夜地工作，当然会有损耗，而保安要关注92个画面，当然不可能一一注意，只要关键的几处没有出错就好了。其实，每天都有摄像头会有所损坏的，只有在迎接安全检查和设备检修时才会去全面调修，让每一监控画面都亮起来，平时，看到有几处不亮，也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了！而大家都以为警局会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所以更加松懈了。
　　现在刘自立打电话让小钱再分析一下损坏第14号镜头的是什么。
　　若然打开了1号录像资料，看早上开始从警局大门口进出的人。但是人实在太多，很多警察也是穿着便装上班的，和普通的工作人员装束相似，若然也不认识，凭借肉眼很难区分。
　　刘自立一边看一边说：“虽然两个关键的摄像头被损坏了，但是都是在下午两点多出的问题，可以肯定疑犯就是在这以后安放的炸弹。而下午三点左右，确实到车库里开车的人是最少的，他找准这个时机下手，说明他对警局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嗯，所以，我在想，最危险的地方，有的时候反而是最安全的！”
　　“你怀疑疑犯就潜伏在我们局里？”
　　“我想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吴祖德呢？他究竟是死了呢？还是逃到国外的某个角落里去了呢？还是整容了？”
　　“你是说，他可能整容成另外一个人，潜伏在我们局里？”
　　“本来没有去想，但是今天当我走向我的汽车，发现汽车里有炸弹！”若然一边快进着录像资料，一边说，“我就突然感觉罪犯离我们很近！他能在警局里放置炸药，一定对我们俩都是了解的！”
　　“所以，你才会向我跑来，不再隐藏我们的关系！”刘自立恍然大悟。
　　“嗯，当时非常震惊，脑子里的念头非常多、非常乱，感觉疑犯就在利用摄像头监视着我的行动，而我又不能让疑犯知道我发现了车子里的炸弹！”
　　“这么说，如果不是疑犯在警局里放置炸弹，你还是会对我不理不睬！”刘自立的话酸酸的！
　　若然转过脸来，“或许吧。所以，还是要感激他这次作案，其实从昨晚开始，我一直在思考……”
　　“思考什么？”
　　“我要是昨天被炸死了，会怎样？”
　　“我无法想象！我也不能去想！”刘自立抓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必须去想，我想到，如果我的人生就在昨晚终结，我会有多少遗憾呀！我还没有……”
　　若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刘自立的手机就响了。“是小钱！”刘自立说。若然也赶紧收起自己激动的情绪。
　　“有结果了！……是两颗没有弹头的子弹！……好，我接收一下图片！……”刘自立把没有看完的1号录像的画面最小化，接收小陈发来的图片，“谢谢！”
　　接收完毕，刘自立说：“看来疑犯不仅擅长爆破，枪法也非常准，这两枪都是远距离射击，直接击中摄像头，真不简单！”若然也看着。
　　“若然，这样的话，你的危险就更大了！”
　　“有一件事，请你原谅我！”若然忽然说，同时她将外套脱掉，解开米色毛衣的扣子。
　　“什么事？”
　　“给你看两样东西!”若然指着深蓝色的背心，说：“你摸摸看这是什么？”
　　刘自立用手一摸，滑滑的，软软的，里面像果冻。“防弹衣？”他惊讶道。
　　“是呀！这是王超勇去美国特拉华大学购买的高科技新型防弹衣，里面有硅微粒等的合成物能形成了一种超浓液体，当遇到枪击等重击时能立即变硬，形成一块盾牌，一旦来自射弹的能量消散，它还能迅速还原为液体状态。所以穿着很舒服！”
　　“太好了！真要好好感谢王超勇！”
　　“所以对付疑犯我是有准备的！还有……”
　　若然把背心和白色内衣撩起来，只见她纤细的腰部扣着一根像皮带一样的东西，带子看着左边肋骨的地方有一个像手表一样的仪器。若然将皮带解了下来，递给刘自立，道：“这就是微型炸弹检测仪！”
　　刘自立双手接过来，这件检测仪上还带着若然温热的体温。
　　“我在读警校时也主修了防爆专业，只是没有去考专门的学位而已。这是我和我的导师道格拉斯教授一起研制的微型炸弹搜索器！只要二十米以内有TNT 、DNT、Tetry、□□、HMX等军用炸药或者民用、自制的Gun Power 火药、炸药等，它就会用脉冲振动提醒我！”
　　“哦，怪不得昨天你在电视台门口你能知道胖男孩手里的玩具狗里有炸弹！”
　　“是呀，有谁破案完全依靠第六感呢？现在是科技时代，我当然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你明知道有炸弹还要去抢着扔玩具狗？”
　　“当时我只想着不要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所以才会把炸弹投掷出去！”
　　“这太冒险了！若然！”
　　“是不是很佩服我？我离女英雄的距离不远了吧！”若然笑道。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看到玩具狗在半空爆炸，我的心也快炸得粉碎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
　　“可是我看到你遇到危险时却束手无策！”
　　“所以我请你原谅我没有让你早些知道我有这样炸弹检测仪，让你担心了！”
　　“若然，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再说即使早知道了你有这些装备，我还是会担心的，因为谁知道罪犯会以何种方式来伤害你呢？如果直接用枪射击头部或者制造车祸等，还是防不胜防啊！但是，所幸罪犯还真讲究保持自己的犯罪风格，继续用炸弹，还真有个性呀！”刘自立苦笑道。
　　“那你也不怪没有让你和我并肩作战吗？”
　　“是我在陈军遇难后，没有让你和我并肩作战的！而且，你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保护我，我怎么会不理解呢？我爱你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刘自立柔声说道。
　　若然的眼中闪烁着泪花，这是真正的理解，这是心心相印的幸福。
　　若然靠在了刘自立的怀中。两人深情地拥抱着。
　　片刻，若然又说：“没有让你站在我的身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件微型炸弹搜索仪当时只有制作成了两个，一个我带在身边，一个在我的导师那里。原来打算将这个仪器投入生产的，但是后来，进行了市场调研，发现目前市场上已经成熟的炸药检测仪虽然体积巨大，但是非常灵敏，有的在1000米外就有感应了。而微型检测仪敏感直径过小，且不能很好地区分炸药的种类，所以没有什么销售的前景，因此，导师也就作罢了。但是对我而言却将非常实用。”
　　刘自立听得非常入神，若然的父母就是被炸弹狂人所害，她当然会在爆破这方面更专一点的，居然能发明这样的检测仪，真是天才！
　　“1月1日，当我得知我将作为A市形象代言人出现在公众面前时，我感觉使用微型炸弹检测仪的时候到了。同时，我也想着你也会有危险，所以那夜我和道格拉斯教授联系，希望他能立即用特快专递邮寄另外一个仪器过来，让你暂时使用，结果他告诉我，美国联邦调查局知道有这样一个微型搜索仪时，决定给特工秘密使用，已经和他联系后在批量生产了。所以那夜我请教授和美国方面联系，结果他们说产品还在流水线上，而样品却不能寄来。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和教授联系中，当时不能确定是不是让你和我一起作战，所以没有办法回复。后来几经交涉，还是无济于事。所以，我就只能决定和你分手！”
　　原来是这样！她一个晚上都在为了自己忙活！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才用分手来保护自己！
　　刘自立的胸膛里一股股的暖流涌过，握住了若然的手。
　　“对不起，我知道你失去陈军后的心情，这样的伤痛是需要时间来平复的，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但是我没有给你时间，反而还来怪你忽略了我！希望你原谅我！”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真正要乞求你原谅的人是我呀！”刘自立扶着若然的双肩道：“你说的完全正确，在遇到灾难面前，人才能看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哪怕自己的生命也将失去，还是不会放弃的！若然，是你说的这句话，让我明白了，你是就是我应该好好珍惜的那个人！记得你说过，希望我任何事情都不要欺骗你！所以，我就暗自下决心，对你一定要言出必行。我想给你一辈子的幸福，但是却一直在犹犹豫豫。”刘自立说着拉开皮外套的拉链，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首饰盒。
　　他轻轻地打开盒盖，是一枚闪烁着光彩的钻戒！
　　“这是我去年11月12日买的，就是王超勇结婚那天，我执行完任务以后就去买的。从那天起，我就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向你求婚。但是，想到，你从来没有经历过恋爱，如果直接让你进入到婚姻的状态是不是我太自私了，因为有些女孩是希望长久地享受热恋的过程，甚至需要好几年才愿意结婚的。而我们不过才开始了几个月，所以，我想让你拥有一段浪漫的恋爱。当然，我也觉得自己很多地方都配不上你，你能不能答应我的求婚，我也没有把握。所以我想努力成为你心中最好的男人后再向你求婚，因此它就暂时放在了家里。圣诞节前夕，我说要送你一样东西，希望你能接受，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当时听你说，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是我送的，你都会接受，我真是欣喜若狂。巴望着早点抓住疑犯，能和你一起过平安夜，能向你求婚！谁知，那天，陈军出事了！”
　　若然听他说着，心里却如潮水几起几落。
　　“那天，我在你这里过了夜，但是我却一直在想，我能不能让你一辈子幸福呢？如果哪天我也像陈军一样出事了，你会是多么痛苦啊！我感觉生命实在太脆弱了，我个人的力量实在难以和灾难抗衡，我没有能力做到让你一辈子幸福啊！所以，戒指就还是躺在了我的口袋里。后来，继续追捕持枪抢劫的罪犯时，许大伟中了枪，我又想到，如果我成了残疾人，不是同样不能给你幸福吗？回来参加陈军的遗体告别仪式，看到他的妻子怀着他的骨肉，但却是经历着人间最惨烈的一幕！我对自己、对未来更加没有信心，感觉负担不起你一辈子的幸福，所以我怯懦，我逃避。”
　　刘自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但是，当我得知你成为了警察的形象代言人，正式向吴祖德宣战时，我才徒然明白了，其实每个人都会遭遇灾难，都存在着危险，我不能想象失去你会是什么情形，所以我连忙回来了！虽然你强硬地要求分手，可是我知道你真正的意图，所以我没有纠缠，只想着好好保护你，早日抓到凶手！”
　　“后来，当你面前发生爆炸时，我才看清楚自己是多么渺小无力！我还是不敢去想象失去你会怎样？还是寄希望于抓住罪犯，才能确保你的安全！但是，直到现在，似乎还是没有头绪啊。还是你勇敢地跑过来，让我突然觉得这些天的压抑、苦闷、焦躁一扫而光，原来幸福不在明天和后天，幸福就在此刻！”
　　“我不能再当逃兵了！”刘自立忽然单膝跪下，托着戒指说：“若然，虽然我是一个怯懦无能的人，不能保证让你一辈子都幸福，甚至连你明天的安全都无法保证，但是我能保证的是，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只要是能和你在一起的一天，我都会真心爱你，我都会努力让你幸福！若然，你愿意嫁给我吗？”
　　原来他也是经过了这样的内心煎熬，而幸福的一刻终于在这最危急的关头来临了。若然的眼泪流淌了下来， “我……愿意！”
　　“谢谢你！若然，我爱你！”刘自立颤抖着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激动着抱起她旋转起来。
　　“我也爱你！”
　　是呀，谁也无法知道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自己生命终结的那一刻，那么就珍惜现在吧！无论自己何时会突然的离去，此刻勇敢地表白了，竭尽全力地爱我所爱吧！这样的人生即使立即结束也无怨无悔了！

　　激动的拥吻过后，若然紧紧地抱着刘自立，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想我如果昨天死了的话，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刘自立扶着她的肩，正视着她红红的脸，柔声说：“是没有和我结婚？”
　　若然眨了眨眼睛，道：“没有想过你会求婚，你不是一直是不婚主义者吗？”
　　“是呀，但那是我以前从来没有体会到真正地爱上某个人会是什么感觉。自从发现你是我的真爱后，我就认识到要认真地爱一个人，那么婚姻应该是最真挚也是最权威的承诺。诶，你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若然的脸更红了，她垂下眼睛，而后又抬眼看着他：“我，我想我为什么到死都没有成为你的女人？”虽然羞怯，但是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明天，是不是自己还能好好地活着呢？“我一直觉得你并不需要我。”
　　“若然！”刘自立呆立在那里，“对不起，我一直苦苦克制着自己，竟然会给你造成这样的错觉！”刘自立把她搂进怀里，然后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唯一可给的，只有结婚吧！我发过誓，绝不能随随便便地对你，只有在举行完婚礼以后，才能去采摘幸福的果实！想不到，只顾着遵守自己的诺言，对你却造成了伤害！”
　　原来是这样。若然羞得把头埋进他温暖的怀里。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更密了。明天会怎样呢？什么时候才能举行婚礼呢？
　　“啊，好大的雪啊！”若然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窗外，“爸，妈，这雪是你们送给我的祝福吗？”
　　“是呀，成警官和成太太一定都在为我们高兴吧！成警官，成太太，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若然的，我会爱她一辈子！” 刘自立大声地说着，仿佛成志众夫妇真的在天上聆听，他忽然灵机一动说：“若然，就让这雪作我们的证婚人吧！”
　　“好！”若然点头。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阳台边，双双跪下。
　　刘自立仰望着苍茫的天宇，道：“感谢上苍的眷顾，让我找到了真爱！请洁白无瑕的雪花为证，今天，我刘自立和成若然结为夫妇，我刘自立将全心全意爱着成若然，哪怕生命只剩下一天，我也会好好珍惜她，让她幸福！”
　　若然也抬头凝视着苍穹，道：“我成若然愿意成为刘自立的终身伴侣，无论未来的人生存在着多少变数，我们都将不离不弃，相依相伴，直至走到生命的尽头！“
　　这是结婚的誓词，这更抗争命运无常的宣言！
　　生命不息，热爱不止。珍惜当前，笑看人生。——这对经历了生死考验的新人终于领悟了生命的真谛，找到了幸福的根源！

　　两人向天空一拜，刘自立道：“一拜天地！感谢上苍冥冥中缘分的牵引，感谢天地，让我们今天终于走到了一起！”
　　接着两人又向着天空一拜，“二拜高堂！感谢成警官成太太，你们生了这样一个好女儿，请你们放心，我会永远爱我的妻子！”
　　“夫妻对拜！”刘自立说着，拉着若然相互一拜。
　　若然觉得有趣，可又觉得很神圣。
　　刘自立深情地注视着若然：“谢谢你，愿意做我的妻子！”
　　若然也觉得该说点什么，道：“谢谢你以前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谢谢你等着我！”
　　说完，两人不禁都笑了。
　　“起来吧，明天一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抓紧时间去做，首先要排查投放炸弹的疑犯，我会布置大家细细查看录像资料，虽然疑犯很狡猾，但是再精明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还有，要排查一下警局内部有没有隐匿的疑犯。快十二点了，早点睡吧！”刘自立拉起若然。
　　“好！”若然轻轻地答应，但是心里却紧张起来了。
　　“我先去洗漱一下。”刘自立说着，朝卫生间走去。
　　“等等，元旦前，我买了一件睡袍，我拿给你。”若然进卧室，拿来一件水灰色的睡袍。
　　“谢谢!”刘自立双手接过，“我一会儿就好。”
　　“哦！”若然不敢看他，就回到卧室，打开空调，拿好了自己淡蓝色的睡袍。却来回不停地走动着。
　　果然，一会儿，刘自立就出来了，走进了若然的卧室。他穿着新睡袍，头发还是湿湿的，他正拿着浴巾擦着。“你去吧！”
　　“哦！”若然慌慌张张进了浴室。关上门，天哪！太紧张了！
　　打开水龙头，啊，今天就要成为他的女人吗？不，是成为他的妻子！
　　若然的身子在温热的水流里微微颤抖。但是那不是自己也期望了很久的事情吗？突然就要实现了，却又有些害怕了！
　　啊，成若然，你怕什么怕呢？把自己暴露在公众媒体面前，两度面临死亡的威胁你都不曾脚软发抖，但是要和自己的爱人完成人生最重要的一个篇章，你怎么能怕呢！勇敢地出去吧！这原本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若然鼓起勇气，打开浴室的门。
　　刘自立就靠在浴室门口的墙边，看到若然出来了，他立即走了过来。
　　室内静得出奇，反而是雪花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此刻变得异常清晰。
　　他一步一步走近，若然的心就要跳出胸口了！
　　他将自己横抱了起来走向卧室。
　　不好，要窒息了，快晕倒了！
　　若然拼命地深呼吸，闭上了眼睛。

　　窗外，雪簌簌地下着，轻柔得如同爱人的吻！
　　一片，一片，落在马路上；马路变得亮晶晶的，仿佛一条黑色的丝带，缠绕着来往的车辆，温柔地请它们驶得更慢些。
　　一片，一片，落在屋顶上；屋顶的黑色渐渐暗淡。万千广厦都像只裹着一层轻纱的窈窕美女，正随着雪舞轻轻摇摆着。
　　一片，一片，落在路边树木的叶片上；叶片颤动着，雪花化成了水滴，从叶尖滑落下来，叶子更加青翠欲滴。
　　晶莹透亮、鹅毛般轻柔的雪啊，漫天都是啊！
　　笼罩了繁华的城市，也轻抚着乡野山林。
　　雪落在峰顶，突兀的山石变得柔和。
　　雪落在谷底，广袤的森林得以滋润。
　　雪落在河里，奔流的河水多了上下的律动。
　　……
　　雪亲吻着每一寸土地。
　　雪越积越多，染白了山尖，铺平了谷底，充溢了整个世界。天地之间因这缠绵的雪花而似乎有了血脉的相连。
　　天也茫茫，地也茫茫！
　　天地一色。
　　啊，天地已经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