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狂花成若然》叶千荀

65、65、步步惊心

　　刘自立从T市回来后就向朱副局长申请，能否将追查吴祖德的案子交给自己。
　　保护若然的方案，当年是朱副局长一手经办的。朱副局长当然知道吴祖德的凶残和狡猾。成若然是不可多得的破案人才，回到A市不到九个月屡破大案、疑案，把她作为形象代言人实在是大材小用啊！而且若然这样张狂地出现在公众面前，对吴祖德是百般刺激，真是将自己推到了危险的绝境啊！
　　但是白局长对成若然的言行却非常欣赏，谈到吴祖德可能会再次犯罪时，他曾非常兴奋说，如果成若然能把当年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引出来、并且抓住的话那才叫无敌女神探，才称得上是真正完美的女英雄，这样民众会更拥戴警察的。所以他也是巴望着把成志众的案子赶紧结案的。朱副局长明白其中的危险性，知道刘自立和成若然是恋人，而刘自立刚刚失去了一个亲密的战友，他当然惧怕再失去爱人。所以于公于私，都应该让刘自立去保护若然、查找真凶。但是谁也不知道罪犯是不是就在A市，就能受了刺激出来再次作案的，所以，朱副局长就和刘自立说好，凡是和成若然有关的案子全部是由重案一组负责，而近期交给重案一组的任务略微少些，让他们可以有时间去保护若然。
　　刘自立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感激。确实只有千年作贼，没有千年防贼的。成志众夫妇遇难的案子已经确定了凶手，唯一要做的就是等他现身。目前，若然正在刺激他再次犯罪，当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动手，所以刘自立也只能不断翻阅以前的宗卷，熟悉他的犯罪手法、了解他的犯罪情况，另外就是若然在外出时尽量保护她。
　　因此，刘自立去宣传科获悉了若然将参加的全部的媒体活动，只要若然有外出活动，他跟在后面，当然是和宋平换了一辆汽车开。他拿着望远镜环视四周，想要提前发现一点危险的信号。透过望远镜，看着她真的就像明星一样自如地应对媒体，忙碌地拍摄照片和节目，虽然每晚要偷偷跟着她，看她回家，然后看到她家的灯光亮了才离开，但是心里还是异常担忧，不知道疑犯会不会在她的家里埋放炸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突然袭击。
　　真希望疑犯永远不要出现，这样若然就没有危险了。但又希望罪犯马上出现，但是不要伤害了若然，这样好让自己亲手抓住他，永远地免除了后顾之忧。
　　今天，袭击终于来了，可是，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的!倘若不是若然自己预感到长毛绒玩具狗里的炸弹而扔出去，那么结果将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
　　不能想象，不敢想象！
　　她如果出事了，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谁能确保她安然无恙呢？就算自己这样整天守在她的身边，又有什么作用呢？
　　今天真是太幸运了！是成警官和成太太在庇佑着自己的女儿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们要继续保佑她啊！你们也要保佑我们早点抓到凶手，这样才有长久的安宁啊！
　　现在一定要抓住机会把罪犯给揪出来！根据胖男孩的口供，说明今天的爆炸和一名中年男子有关，这人有可能就是吴祖德，所以立即把以前印有吴祖德的照片悬赏通缉令再次彩色打印，分发到宾馆、机场、码头、车站、商场、居民区等处，进行全面排查。当然也不能确定就是吴祖德一个疑犯了，所以必须再去看路况录像确定罪犯究竟是谁。

　　但是和宋平两人看了半夜的路况资料，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胖男孩和那个中年男人相撞的地方，没有探头，所以也没有找到线索。看来这个罪犯还真是会隐藏！若然是元旦那天在媒体上公开真实身份向罪犯宣战的，他到今天才算是正式应战！现在居然很难找到线索，看来他之前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都是在为今天作着精心的准备、周密的安排啊。还真是个绝顶狡猾的罪犯！假如真是吴祖德的话，也恰恰说明他能隐匿六年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刘自立现在还是有信心的，因为A市的各个监控点就像一张大网，疏而不漏，突发恶性事件的疑犯和外地流窜至此的罪犯只要有通缉令的基本上都会落网。如果是吴祖德的话，一般情况下，三天之内都应该能发现疑犯行踪的。
　　现在就等着各个监控点的消息了。
　　刘自立回到家里已经是早晨四点了。
　　今天疑犯第一次偷袭失败，会马上来袭击第二次呢？还是赶紧开溜？蛰伏起来，等以后再来作恶？
　　没有抓住疑犯之前，什么都有可能！
　　若然啊，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1月14日
　　周五
　　今天凌晨的气温降至了零下四度，成为A市二十年来最冷的气温。早晨开始，太阳就躲在了厚厚的云层里。天空阴云密布，据气象台报告，今天傍晚到夜间要下雪！
　　若然记得A市上一次下雪的时候，还是自己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当时全班同学兴奋得一夜没有睡觉，都在宿舍的阳台上偷偷接着雪玩，结果第二天一大半同学病倒了。但是那次下雪是自己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A市看到的雪啊，当时的新奇和激动记忆犹新。而十二年后的今天，再下一场难得一见的雪却一点都不欣喜。是年岁大了吧，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了激情？还是在英国年年看得到大雪，所以也不觉得稀罕了？还是积压在心头的爆炸狂徒的阴影，让自己无暇去顾及生活中原本可以过得精彩的片段！
　　好希望听到罪犯已经抓获的消息，可是来到警局，一切还是照旧。大江和戴玫对自己始终有些敬而远之的感觉。还是门卫王伯，倒是一如既然地微笑着和自己点头打招呼，今天早晨进警局大门时，他还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昨天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吗？虽然他在整个警局里所处的是最底层的岗位，但是他却每天都能脸上挂着微笑。人的生存质量和他的身体健康、社会地位、人生遭遇都是可以做到没有关联吗？我为什么整天生活在焦虑和不安中！

　　宣传科苏科长通知若然，今天下午，省电视台要来警局对白局长做一个人物专访，主题是：“新时期背景下如何提升警察素质！”到时候，若然也要作为先进人物一起参加访谈。若然问清时间，是三点，地点是在8楼会议室。
　　电脑打开了，不自觉地打开了吴祖德的资料！
　　那张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通缉令上的脸，若然早已看了成千上万次。从六年前父母身亡开始，到后来去英国生活、再后来在警校学习，只要能上网，若然第一个就会搜索“吴祖德”的信息，期望获悉他已经被捕归案，但是每每都只是搜到A级通缉令和悬赏令，还有他犯下的罪行。每看一次，心就会痛一次，也就会再次嘱咐自己认真学习，掌握警察破案的本领，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抓住吴祖德！所以在读书的四年里，真的是没有一点松懈。每一门课程几乎都用一个月就能把整本教材的大概掌握下来，因为学校都是学分制的，所以能自主地选修科目、参加相应的学科考试。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学习和练习，有时也会有懈怠，但是只要上网一看吴祖德，自己马上又会充满斗志！仇恨确实让人能激发出人的潜能，所以若然才能这么快地修完本科、研究生和博士生的课程，并且在还没有毕业之前就研究破解了五起悬案之谜。后来工作了，也还算顺利，但是“吴祖德依然逍遥法外”却成了自己心头永远的痛！
　　现在，感觉他很近，但是却没有了往日的自信！昨天的爆炸回想起还是心有余悸啊！如果我没有发现玩具狗里有炸弹，或者那个罪犯就在自己抢过玩具狗的一瞬摁准了爆炸开关，那么我也已经灰飞烟灭了,我的人生也就这样结束了！
　　啊，多么恐怖啊！虽然自己天天盼着疑犯出现，但是他真的出现了，结果自己却没有抓住他的把握，甚至没有确保自己安全的把握，这太让人沮丧了！
　　假如我就这么死了，会有多少遗憾啊！若然出神地看着对面五楼刘自立的办公室，虽然里面空无一人。

　　刘自立今天非常忙。因为昨天电视台门口的爆炸案成了全市人民关注的焦点，大家了解了若然临危不惧，奋不顾身保护少年的壮举后，纷纷表示，一定要牢牢记住“吴祖德”的脸，及时提供线索，把恶贯满盈的罪犯绳之以法！
　　因此电视台反复播放悬赏通缉令后，110报警台关于吴祖德的报警电话络绎不绝，重案一组也及时派人去确认，可惜都只是有几分相似而已！

　　下午省电视台和A市电视台联合报导关于A市白克俭局长如何加强警察队伍建设的摄制组整整工作到了晚上七点半。这次白局成为主角，若然是第一配角，还有西区分局局长严述、谈判专家白裳羽、重案三组的钟其信组长三位配角。白局邀请摄制组成员和警员去“皇冠大酒店”就餐，有几个工作人员有事情先回电视台了，所以去酒店就餐的两桌人都不到。大家都集中搭乘了四辆车子前往酒店。若然、白裳羽、钟其信就搭乘了严述分局长的车子。
　　九点半，严局长把三人送回警局。

　　若然回到办公室，对面五楼刘自立不在办公室，但是灯却开着，可以看出整个重案一组灯火通明，看来他们还在追查着炸弹狂徒。今天没有任何人打电话告诉自己关于昨天爆炸案的消息，由此可知，还没有找到头绪。
　　窗外的风没有了白天呼啸的狂躁，但是却多了一份阴森和潮湿，天空变成了可怖的暗红色，一场大雪正在酝酿中。
　　若然想着，再担心、再巴望也不能加快抓捕罪犯的速度。趁着雪还没有下起来，赶紧回家吧！
　　整理好东西，背上背包，关上办公室的大门。乘着电梯，直接去地下车库。

　　自己的车子停在地下车库的南面，若然向南走去。
　　白裳羽也来取车，两人相□□了一下头。
　　一步一步，离自己的车子越来越近，忽然若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回头对白裳羽说：“白警官，今天局长说，下周一有个什么活动要让我们参加？”
　　白裳羽已经将自己的车子开了出来，探出头来说：“在革命历史博物馆有一个警界英魂的专题展览开幕式，他让我们做好发言的准备！”
　　“哦，谢谢！我刚才没有听清楚，几点钟去？”
　　“十点正式开始，我们都需要九点钟就到！”白裳羽笑着说，“天要下雪了！成组长，你路上小心！”
　　“谢谢！白警官，你也小心！”
　　“再见！”
　　“周一再见！”若然说完，却目送白裳羽的车子离去，仍然站在原地。此刻，她的脑子犹如风车在极速转动着——回办公室，还是去重案组，还是马上去调看今天地下车库的录像？……
　　“叮”南面大楼的电梯打开了。
　　“哇，冷死了！天要下雪了！”最先走出来的是宋平。
　　“我好喜欢啊！A市上次下雪，我记得我还在读初三！”第二个走出来的是苏云。
　　“我正读高三！”第三个是刘自立！“大家今天早点回家吧，路上小心！”
　　“好的，头，你也要小心！”苏云和宋平一起说。
　　这时，他们却看到了站在前面的若然。
　　“成组长!”“若然！”三人很惊讶。

　　若然看到刘自立，突然跑来了过来。三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若然跑到刘自立面前，猛地扑在刘自立的怀中，双臂环绕在他的颈中，踮起脚尖，吻他！
　　刘自立感到她前所未有的主动和疯狂，是因为前些日子的分开因压抑而堆积出了欲望吗？
　　难道自己不是吗？
　　紧紧地抱着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也狂热地回吻着。
　　看着旁若无人激情拥吻的两人，苏云和宋平惊得目瞪口呆，只是傻傻地看着。

　　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越是感觉到死亡威胁近在眼前，越应该好好珍惜能够相拥的片刻啊！就让彼此抱得再紧一些吧，就让吻再长一些吧！我爱你！即使失去生命我也要爱你！——在热吻中，两人读懂了彼此灵魂深处的独白。
　　吻到无法呼吸，若然忽然在刘自立的耳边道：“快拉着我去开你的车！”
　　刘自立还有些迷糊，但是听若然说得急切，于是立即拉着若然跑向自己的汽车。开了车门，若然飞快地钻进他的车子。刘自立有些疑惑正想问，若然又整个扑向他的怀中，用舌堵住了他的唇。
　　她的右手钩着自己的脖子，左手托着自己的右脸颊，吻得人和后面座位的靠背都快贴合成一体了！吻得人整个都快燃烧起来了！
　　但是刘自立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果然，她在热吻的间隙喘息着道：“不要问什么……马上开车走！”
　　刘自立奇怪她怎么像在演戏。但是一定有什么问题。停下热吻，扣上保险带，凛起神来，然后迅速驾车离去。

　　苏云和宋平几时见过这样狂热的场面？看到他们乘坐一辆车子离开，两人的脸都红了。
　　“再见！”苏云轻声地说着走向自己的车子。
　　宋平像忽然有了动力，加快脚步，一把抓起苏云的手说：“难得A市下一场雪，我们一起去看吧！”不由分手拉着苏云上了自己的车子。
　　苏云脸涨得通红，咬着嘴唇，低着头，不安地坐上了宋平的车子。

　　啊，雪已经开始下了！
　　如细盐，如白沙，窸窸窣窣地落在车子前面的玻璃上，立即变成细小的水晶般的小珠子。无数小水珠折射着街上霓虹灯的七彩光芒。
　　天空已经不再是可怕的暗红色，虽然还是一片灰蒙蒙，但是有了这些天上来的小雪花，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和的纱，变得如此朦胧而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