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黎记事》闻道我先来

9、十万个冷笑话

　　安顿好两位老人，我给豆豆打了个电话。
　　豆豆表示请不了假，让我带着他俩玩。
　　我又忍不住要和他腻歪几句。豆豆装腔作势：“夫人这么缠人，为夫很困扰啊。”
　　我：“嘿嘿嘿嘿嘿。”
　　奶奶凑过来：“黎黎，亲家公亲家母有空吗？”
　　我一拍手：“对对对对对，这都没见过面呢。东子你晚饭能回来吗？”
　　外公看完房子，凑过来：“黎黎，你和东子住哪儿？”
　　我：“就住楼上。待会儿就吃午饭了，要不咱先上去？”
　　外公点点头，奶奶则问道：“煦煦在家吗？”
　　我撇撇嘴：“在的。成天就知道打游戏。”
　　奶奶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我：“煦煦知道你这么说他心里肯定不能好受。”
　　我低头做忏悔状：“煦煦，对不起。”
　　上楼。
　　一开门，小弟穿着整齐，正襟危坐，在看国际新闻频道。瞧这孩子能装的。
　　我拿拖鞋给两位老人换上，让他俩先进去再自己换鞋。
　　小弟迎过来，笑得真诚乖巧：“外公，奶奶。”
　　奶奶重重地应了一声，摸出一个红包，而外公也在掏兜。
　　在小弟的手和红包碰到前的那一瞬，我成功将这两块磁石拨开：“别别别，要给也不是现在嘛，得等到给您拜年的时候再给。”
　　奶奶似乎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于是缩回了手，摇摇红包，笑道：“乖孙子，后天，后天这就是你的了。”
　　小弟捧脸卖萌。
　　不料，我防住了奶奶却没能挡住外公。外公绕过我和奶奶，成功把一个小盒子递给林丹煦：“见面礼。”
　　林丹煦收好盒子，笑出一口大白牙：“谢谢外公！”
　　奶奶瞥了眼外公，脸上写着“心机婊！”。
　　眼见无力回天，我分分钟转了个话题：“我做饭去了，外公，奶奶，坐着看电视哈。林丹煦，倒水去，好好陪着。”
　　林丹煦乐颠颠地去倒水。
　　此人酷爱收礼，礼物不论薄厚，只要收到就会十分开心。

　　晚饭时分，爸妈和豆豆突破工作的重围顺利在我家会师。我也顺利按照杨杨的菜谱布满了一大桌的好菜。
　　一切都很完美。只是当看到奶奶抱着我妈连声说“谢谢”的时候，鼻子酸得很。而那边外公在和爸爸喝酒，这边豆豆端起酒杯，郑重道：“觉觉，谢谢你。”然后一饮而尽。
　　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我边上的林丹煦倒是开口了。
　　林丹煦面无表情，冷冷道：“梁正东，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姐，我就把你的器官卖了。”
　　小弟突然变得那么酷炫一定都怪他的专业和他的男人。赶明儿就把医学院和魏泽一起炸了。
　　我撞了撞小弟的肩膀：“知道你爱我。来，啵儿一个。”
　　小弟低下头，我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他靠过来抱住我的脖子，用脸颊蹭我：“姐，谢谢你。”
　　我兔斯基眼：今天难道是感恩节吗？
　　豆豆敲敲桌子：“林丹煦，差不多得了啊。你抱着的可是别人的老婆。”
　　我立刻推开林丹煦，跑过去坐到豆豆的怀里：“官人～有登徒子轻薄我——”
　　林丹煦端着酒杯，□□出声：“小娘子快过来，大爷有的是钱。”
　　我作势要哭，林丹煦不耐烦道：“说的不是你。”
　　我转过脸看豆豆。豆豆瞪着眼，张大了嘴，指了指自己：“？”
　　林丹煦点点头，又发出一阵□□。
　　我冲过去一阵暴打。
　　林丹煦跳了起来：“救命啊！！！”
　　妈妈怒道：“林丹黎！不要再打你弟弟了！从小揍到大！”
　　奶奶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我。我只好收手，低头做忏悔状：“煦煦，对不起。”
　　小弟哭唧唧跑开。
　　我追过去揍他。妈的，最看不惯他装哭，一看到就手痒，根本停不下来。
　　眼见着就要追上了，豆豆扑过来，把我摁倒在沙发上：“我是Ｊ市００２１号特／警梁正东。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我转过去亲他：“警／官，你带枪了吗？”
　　豆豆用胯撞我，表情严肃，动作下流：“追捕你这么危险的犯罪分子，警／官怎么敢不带枪？”
　　林丹煦从沙发后冒出来，幽幽道：“这里有人在开黄腔啊——”
　　我转过脸，发现爸爸、外公、妈妈和奶奶全部在围观我和豆豆。一个个表情复杂，十分难以言喻。
　　豆豆抬头环顾一周，若无其事地起身，扶起我坐在沙发上，一副君子坦荡荡的做派。
　　遗憾的是没有人欣赏他的气度，所有人都在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奶奶终于打破了僵局：“早就等着抱重孙了，看样子是快咯。”
　　我瞬间烧红了脸，倒在豆豆和沙发靠背之间，把自己藏起来。
　　豆豆接话道：“奶奶，您别急，就快了。”
　　我用头撞他后背。
　　林丹煦兴奋道：“我要当舅舅啦。”
　　我抬眼望他，眼眶发涩。永远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真的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特别是当这个人特别喜欢孩子的时候。
　　小弟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他弯下腰：“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们都打算好了。”
　　这话说的我更难过了。“我们”，我只怕到头来没有“们”。
　　没人发现我的伤感，气氛变得欢快起来。长辈们开始讨论好听的男孩女孩名，林丹煦乱入，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我则带着豆豆回到饭桌。
　　豆豆的休息时间不长，这么一闹，就只剩下二十来分钟。幸好他吃饭效率高。解决了三碗饭后，他抱了抱我，出门执勤。
　　我扒着门框目送他下楼，依依不舍。

　　大年三十那天的上午，朱玲玲敲开了我家的门，双手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大盒子。
　　朱玲玲：“黎黎，这是我、张梦凡、孙耀然和姜笑添送你的。是我们自己做的，不值几个钱，你别怕。”
　　我接过盒子，单手抱了抱她：“谢谢你们。留下了吃饭？”
　　朱玲玲摆摆手，道：“那可不成。我得走了，爸妈还在楼下等我呢。”
　　我按按她的肩膀：“等等。”
　　正好早上烤了些饼干，可以装一盒子送给玲玲。
　　结果还没走出厨房呢，就听到玲玲大声道：“来不及了，黎黎我先走了！”
　　后来才知道，小姑娘赶飞机去泰国度假呢。可惜其他几个都有事，没办法只能托付给玲玲。为了能把礼物赶在过年前送给我，临走前缠着她爸妈一定要过来。结果差点错过飞机。
　　这给我感动的。
　　拆开盒子一看，是三件黑色棉质短袖。大、中、小三件，大的那件背面用白布拼出“马子”，中的是“小弟”，小的是“大哥”。
　　我：“……”
　　你们港片看多了吧喂！

　　日子过得很快，我的大姨妈来得很慢。等到五月中旬，我已经两个月没来了。再加上食量变大、旧裤子扣不上扣，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林丹黎，你怀孕了。
　　请假去医院检查。临走前去班里看了看，见大家都在认真自习，才满意地走了。
　　打电话给豆豆，让他陪我去医院。豆豆在电话里喊道：“放下手机！我马上过来！”
　　挂号。检查。等结果。一系列事情都得排队，我等得发困，靠在豆豆的肩上打盹。
　　豆豆似乎很紧张，握着我的手有些发汗。我忍不住笑道：“怕什么？”
　　他用搂住我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摸我的肚子，一脸担忧：“我居然都没发现。这两个月来一直努力造小人，会不会伤害到它？”
　　我想了想，安慰他：“妈妈开心，它肯定也开心。不用担心。”
　　豆豆用大手抚摸我的小腹，动作轻柔得不行。
　　恍惚间看到一个护士拿着张纸走过来。
　　豆豆接过来看了一眼，瞬间喜上眉梢，直接抱起我，在原地转了一圈。
　　他放下我，语无伦次：“爸爸，不对，老婆，我要当爸爸了！”
　　我困得不行，靠在他胸膛上：“对对对，傻儿子。”
　　大半个月后就是高考，我身为班主任自然要呆在学校好好看着我班里的孩子们。豆豆表示他很担心。我表示同担心，我的学生千万不能考砸。
　　豆豆咬我耳朵：“我是担心你和孩子。”
　　我闻言抬眼看他：“我也在担心我和孩子。”
　　豆豆有点无奈：“你担心的是大孩子，我担心的是小孩子。”
　　他叹了口气：“觉觉，你要小心。”
　　我笑道：“怕什么。”
　　豆豆又叹气：“我就是怕你不怕。”
　　我睁开眼，伸了个懒腰：“走，送我回学校。”
　　回到办公室，继续准备资料。
　　时间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早就放弃了高跟鞋改穿平底鞋。一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二是为了能走得快些。
　　在高考这架正在快速推进的机器面前，学校里所有人都得争分夺秒地备战。
　　班里的孩子们也愈发紧张起来。
　　高考前一天，学校统一放假，让学生们能好好休息。
　　我站在讲台上，仔细地看了一遍所有同学的脸。全班都很安静。
　　班长突然站起来：“起立！”
　　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起身，弯腰：“老师好！”
　　我鞠躬回礼：“同学们好！”
　　直起身的那一刹那，眼圈有些泛红。我抽了抽鼻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同学们辛苦了。”
　　若干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老师更辛苦！”
　　朱玲玲大声问道：“老师，你是不是有宝宝了？”
　　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小腹。我转过身秀侧面：“三个月大了。”
　　全班同学一起“哇——”。
　　我转过来，笑道：“好了好了，今天好好休息，不许去吃顿好的。平时没吃过的东西甭乱吃，像往常一样就好。”
　　全班同学齐声道：“哦——”
　　三天的高考，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等到最后一门结束后，同学们回到教室，摆好桌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个个都是满脸笑容。
　　我拿了很多个装着饼干的纸袋子走进教室，同学们都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拿出一叠卡片，挨个叫名字。每个人都领到了一袋饼干和一张手绘的卡片。
　　卡片是豆豆画的，饼干是我烤的。
　　“希望你们能顺顺利利，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