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黎记事》闻道我先来

8、废柴兄弟

　　没过几天快活日子，豆豆上班去了，小弟回来了。
　　快中午的时候，林丹煦这小子穿着一身看不出牌子但料子做工极好的衣服回来了。我趁豆豆还没回来，把林丹煦堵在房间里揍了一顿。我是跆拳道黑带，他学的则是太极，防身可以，攻击性不够，被我打得不要不要的。
　　林丹煦揉着腰，龇牙咧嘴地跑来厨房跟我要吃的。然后终于发现了不对。这个眼神不好的没有看到鞋柜里多出来的男士鞋，没有看到卫生间里多出来的毛巾和牙刷杯，却在看到橱柜里放着的一罐蜂蜜柚子茶的时候警惕道：“我不在的时候，谁住这儿了？”
　　我正在往锅里放手擀面，闻言漫不经心地回答他：“你姐夫。”
　　“什么？！！！”小弟肺活量惊人，吓得我扔下去一大把面。
　　我调侃他：“一惊一乍成何体统，姑娘家讲究的是笑不露齿……”
　　小弟火急火燎地打断我：“哪里来的姐夫，我怎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是伴郎？！”
　　我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能是伴郎？最多当伴娘。”伴郎是新郎的好友，你和豆豆认识吗脸怎么那么大？
　　小弟跳脚：“我反攻成功过的！姐你不许再这么说了。”
　　我：“……”
　　我拿筷子捞面条，想看看熟了没。
　　小弟在原地转了个圈：“你不告诉我，我问爸妈去。”
　　我对着小弟的背影尔康手：喂，我什么时候说不告诉你了！
　　一分钟后，他回到了厨房：“妈让我问你。可是你又不告诉我ＱＡＱ”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说不告诉你了？！
　　我把手伸到锅边上取暖，道：“你还没回来的时候领的证，婚礼还没办。至于其他的，懒得说。”
　　小弟：“姐～你就告诉我吧～”
　　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甜腻的！撒娇！
　　魏泽！！！
　　我被他烦的没办法，于是道：“滚。”
　　小弟鼓着腮帮子一脸委屈。我把面捞到放好调料的碗里：“这面是你姐夫擀的，仔细点吃，剩下一点就把你衣服扒了。”
　　小弟双手捂胸，一脸娇羞。
　　我随手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巴掌。
　　等小弟一碗面吃完，豆豆正巧也回来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他只来得及长出发茬，平时戴着警／帽也就罢了，脱下帽子后形象太可乐了，还是完全光头的时候好看。
　　当豆豆穿着警服戴着警帽走进来的时候，小弟的眼神居然变了。
　　我扯了下他的耳朵，警告道：“这可是你姐夫。”
　　小弟怒道：“你在想什么呢！你还是人吗？！我也是有主的！”
　　我：“……”
　　豆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的领悟力很强，肯定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吵嘴。
　　而小弟在吼出“我也是有主的”那句话后，神色有些尴尬。
　　我：“豆豆，这是你小舅子，林丹煦。林丹煦，这是你姐夫，梁正东。来，给姐夫磕个头。”
　　小弟一脸愤怒。
　　我哈哈大笑，起身接过豆豆手中的食材，去了厨房。
　　他知道小弟今天回来，所以还买了猪脊骨、木耳和白菜回来炖汤。
　　我大声道：“晚上再炖吧？林丹煦刚吃了碗面，撑着呢。”
　　豆豆应道：“好。”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我做菜的时候到底谈了些什么，但我相信，小弟已经被收服了。因为在豆豆回房脱下帽子换了身衣服出来后，小弟竟然没有笑出声。

　　眼看着年关要到了，豆豆一天到晚忙得很。我习惯于在豆豆起床前半个小时做好一人份早餐，然后又睡下。而等我睡饱了起来他早就上班去了。今天也是如此。
　　而我的早餐来源一般是小弟。
　　他不仅点亮了自己的烹饪技能，还十分勤快，每天早上都起得比我早，然后准备两份早餐。
　　一般吃完早餐，我留在客厅看电视，他回自己的房间上网。
　　随手换了几个台，看到了“Ｂ师１０届校花苦等‘毒／贩’四年”的报道。我瞪着眼，听主持人把这条新闻当娱乐新闻解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正在感怀之际，小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把手机贴在我脸上：“姐！这是你吗？！”
　　我把手机从脸上撕下来，逐字逐句地看完文字：“为什么放的是证件照而不是生活照？”
　　小弟叫道：“姐！”
　　同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接起电话，对小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学校里的同事打过来的。没错，又是询问我“这是你吗”的。
　　得，现在电视、报纸、广播、网络，铺天盖地都是“Ｂ师１０届校花苦等‘毒／贩’四年”的报道。照片虽打了马赛克，但熟人都能认出是我。
　　应付完若干个电话，我松了口气，却听到有人在敲门。小弟看我一直在打电话，早跑回房去了。
　　我起身开门，原来是朱玲玲拉着张梦凡拿着张报纸。
　　我把她俩迎进来：“早饭吃了吗？”
　　张梦凡点点头。朱玲玲则举起报纸一脸严肃：“黎黎，这是你吗？”
　　我拿过来看了看，无奈道：“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朱玲玲这个小姑娘真是水做的，眼眶里又有眼泪在打转。
　　我扯了张纸给她擦脸：“哭什么？”
　　朱玲玲抽泣道：“黎黎你先前说元旦晚会上哭了是因为终于能嫁出去了，原来不是愁嫁而是终于等回了你的骑士。黎黎你好伟大ＱＡＱ”
　　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张梦凡也是满脸感动，眼中闪耀着崇拜的光芒。
　　我冷静地维持住了教师的身份：“所谓坚持，失败了叫不听人劝，成功了叫眼力过人。因为没有人能真正知道前方到底是光明还是黑暗，所以，守住自己的选择一条路走到黑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遇到南墙，打破了往前走。”
　　我顿了顿：“当然，如果你在做的事是研究永动机，原则上我是不鼓励的。”
　　朱玲玲擤完鼻涕立马跟我告别，说是要去买过年的新衣服。都没坐一下，又拉着张梦凡拿着报纸走了。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我目送二人离开，心中感慨万千。
　　话说小弟回来后整天呆在家里，小凯也没来玩过。
　　小弟果然又在房间里打游戏。我坐在小弟的书桌上，摘下他的耳机，问道：“小凯呢？”
　　他暂停了游戏，长叹一口气，一脸惆怅：“周游欧洲去了。”
　　我震惊万分：“明天可就是大年三十了，不回来？”
　　小弟又长叹一口气：“他跟他爸闹翻了。”
　　我：“？？？”
　　小弟瞥我一眼：“他出柜了。”
　　我：“什——么——？！！！”
　　小弟露齿一笑，道：“假的。他爸逼他去相亲，他没办法，就胡诌了一个理由，留下一封信，跑了。”
　　我啧啧称奇：“父子俩的脑回路都有异于常人啊。小凯旅游的钱哪儿来的？”
　　小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爸找了个新老婆后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也就刚够他吃饭的，也没听他说过有在做兼职。”
　　“也许是黑了银行也不一定。所以找借口潜逃。”小弟说着又戴上了耳机，专注于打游戏。
　　我随手把他脑袋一推，出去了。
　　由于我和小弟都不想下厨，而爸妈在忙生意，所以决定出去吃饭，顺道去看看豆豆。
　　我和小弟躲在人群里偷看他。豆豆穿着警服真是帅呆了。
　　他很快就发现了我们，笑了笑。我用力挥挥手，心满意足地带着小弟回家了。
　　结果一转身，朱玲玲突然出现了。她靠近我，小声道：“黎黎，那个就是梁某吗？”
　　我：“……对。”
　　她看了眼小弟：“黎黎，这个就是你的傻弟弟？你们家基因真好……”
　　我讲遗传染色体的时候会拿“我和我的傻弟弟”举例，所以玲玲能猜到小弟是谁也不奇怪。
　　小弟笑得温柔得体：“你好。”
　　小姑娘红着脸：“你好。黎黎我先走了，再见！”
　　然后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和小弟一起坐在秋千上晒太阳的时候，放在小桌子上的手机震了起来。我闭着眼伸手摸，拿过来一看，是豆豆打给我的。
　　“怎——么——了——”
　　我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说话不由自主地拖长音。
　　豆豆回我：“姥爷和奶奶一个小时后到机场。”
　　我瞬间精神了，猛地站起来：“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豆豆：“想给你一个惊喜。对了，姥爷和奶奶把Ｂ市的房子租出去了，说想在Ｂ市安度晚年。”
　　我回房换衣服，把手机放床上开了免提。
　　“好事啊，可是住哪里哦？”
　　豆豆道：“我们家楼下的邻居把房子卖给我了。”
　　我十分惊讶：“钱哪儿来的？”
　　豆豆声音压得很低：“胖子给我的。他判了无期徒刑，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又怕藏起来的钱没了，所以就拜托给我，让我帮他把钱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那你花了！”
　　豆豆嘿嘿一笑：“等他出来起码还得十来年，把钱凑回去就成。”
　　我：“没想到啊没想到，时间真是把杀猪刀。豆豆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豆豆可怜巴巴道：“觉觉，你还爱我吗？”
　　我尖叫：“我简直爱死你了！”
　　换好衣服穿好鞋，下楼打车去机场。
　　外公和奶奶我都见过，逢年过节也会尽量飞去Ｂ市看他们。所以认人不难，难就难在，我国人口实在是太庞大了。
　　机场乌泱泱的全是人。好在年轻人居多，银发老者相对还是比较好辨认的。
　　我看看时间，看看航班显示牌，拼命往里挤——接机的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挤到最前排，又扒着栏杆站了一会儿，出站口终于开始有人流涌动。
　　我踮起脚认了好久也没看到外公和奶奶的身影，最后还是他们找到了我。
　　外公和奶奶都是红光满面，看起来十分健朗。他俩一人拉着只绿色的箱子，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这么显眼我都看不到，可能是瞎。
　　奶奶拉住我的手，皱着眉：“黎黎怎么又瘦了？”外公反驳她：“年轻人就喜欢自己瘦一点，我看黎黎这样正好，是吧？”
　　我嘿嘿一笑：“走，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