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倪心似海

5、天上人间（4）

　　"灵族？"男人用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发问，伸来一只手抬起我的脸。我觉得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几乎要把我提起来一般。

　　"不错。"男人舔了一下嘴唇，突然身体向前一顶，把我压在了墙上。我一惊，双手握拳，便向他砸去。

　　男人轻巧的避开，双眼中的金色猛然加深，我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无力，眼皮也越来越重，就在我就要彻底绝望的时候，他却突然惊恐的放开了我，在我视线的最后，便是他望向我的后方无奈又愤恨的目光。

　　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是在我那狭小的出租房里唯一的大床上。忆起刚刚做的噩梦，觉得无论心理还是身理都很是疲倦。或许我该试着请假休息一段时间，这个想法还没成型，我的脑海里便略过经理挺着他那仿佛十月怀胎的肚子一边揪着我的耳朵，一边念叨扣工资的魔咒。生生打了个寒颤。

　　有些不舍的团了团被子，看了又看墙上的时钟，再三确定它不会往回倒调一个钟头后，我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自己的大床，进了我的豪华洗手间洗漱。我这间房子，最值钱的也就是我的大床和豪华浴缸了。其他连个厨房都没有，因而，除了犀利哥，我从不曾邀请过其他同事前来做客。不然，他们绝对会用很鄙视的目光让我面红耳赤（虽然我从不曾脸红过）。

　　今天，刚到值班室就被犀利哥给拉到一边去了。我感到今天的他有些紧张，紧闭的双唇有些苍白。那双幽深的眼眸即便有杂乱的头发阻隔，还是可以看到里面浓浓的担心。我刚想摆摆手安慰他，自己没事。就见，一张脸渐渐放大，我就这样呆愣的看着他，直到我们俩的额头相对，鼻子抵着鼻子。我甚至能感到他唇间温热的呼吸。

　　“……没生病。”犀利哥的声音依旧是闷闷的，我的脸却开始爆红。

　　王八蛋，即便我的□□上写着性别男，但以你千年老妖的身份难道看不出我表皮下的真实性别吗，占我便宜，混蛋，想到这里，我一脚深深踩下。

　　犀利哥的脸色扭曲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乖乖后退。

　　我心虚的环顾了一下值班室，大家都各做各的，也没有人专门盯着我们俩看，但我总觉得在暗处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让我无端的脊髓发凉。

　　缓和了一下心情，等那种毛毛的感觉消失后，我才重新开始自己一天的上班生涯。

　　中午吃过饭后，我和犀利哥一前一后的走着。因走廊里残余的夏日气息。走廊很是安静，所以当拐角处的衣物撞击带来的摩擦声传来的时候，我和犀利哥很快的反应过来，并迅速的赶去。结果……，我想自插双目。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将另一个娇小的男孩儿压在墙壁上，嘴对着嘴。一只手还插在男孩儿的裤子里。那男人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了我们。只是冷笑，什么话也不说，光影浮闪过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帅气而危险。

　　我立刻会意，赶紧拉过犀利哥，匆匆的离开案发现场。

　　直到下了楼层，我才深深的呼了口气。随既在内心咆哮，妈蛋，这年头，帅哥都搅基去了，让我这等大龄剩女怎么办。

　　平静了一下刚刚的震撼，我抬头望向犀利哥。试图用我的清澈的目光让他以此为鉴。千万不要因为刚才的一幕而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干嘛？”他回以我更加呆愣的眼神。

　　“……没事……”我泄气道。我真是太不纯洁了，怎么能够让人类的腐文化祸及到单纯的小动物呢？即便现在身体里狼血沸腾，八卦基因蠢蠢欲动，也要强压下去啊。我只好生硬的转换话题。

　　“刚那帅哥可真帅啊！”
　　“没我帅！”

　　“……”哥，你开玩笑吧？作为迄今为止，都还没有让人看清全貌的犀利人士，你真的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咳，那男孩长得也很好看啊！”
　　“没你好看！”
　　“……”有眼光！

　　犀利哥看了我一眼，很是鄙视我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嘴角。转过身，不再把我当回事，接着进行下一楼的巡视。

　　“喂！等等我啊！”我赶上前踢了他的小腿一下，他也不停，任我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赶。

　　“小气鬼！”我气的大喊，他也不理，“全世界你最帅！”前面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我还来不及窃喜。走廊里又拐进了一群客人。有男有女。都是年轻人，他们被我的大喊给震的停了下来。看了看我，又瞅了瞅不远处的犀利哥。心照不宣的猥琐一笑。

　　我的老脸终于受不了爆红起来。那群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里面的小姑娘还愤愤不平道：“好白菜都让男的给拱了。”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好想伸出尔康手，解释一句，我是女的啊。但，我猜想，如果我真的这样说的话。那姑娘一定会更加悲愤，来一句，“好白菜都让男的和伪汉子给拱了。”

　　悲愤的瞪了犀利哥一眼，我赶紧赶上他继续今天的巡视。

　　晚上，躺在床上，快要入睡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心悸，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想了想，还是给犀利哥发了短信，虽然只是道了声晚安，却总觉得似乎不这样做，就再也做不了了似的。

　　想多了，我安慰了一下自己。这才躺倒在床上，本以为，应该会睡不着，没想到一下子就睡了过去。半夜，我突然惊醒。意识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身边布满了白雾，我赤着脚在地上走着。往日几步就到尽头的房间却象是怎样都走不完似的。

　　不知走了多久，雾渐渐散去。前方的一切露出模糊的轮廓来。

　　还是上次那个布满银白的小院，不同于上次的是，这次有了人声。

　　两道院门掩上，一个身着古代青衫，俊秀瘦削的青年开了门，拿起扫帚，将积雪扫作两堆，露出冻成灰褐色的土来，在冰天雪地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走到檐下，将木质的风铃上的积雪轻轻拂去。一阵北风吹来。倒影一花，涟漪荡起。清脆的叮铃声在院中响起。那青年怔了一怔。似乎就那样陷入久远的回忆，静止不动。

　　院中雪还未停，场景却一下子变换到了春季。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穿戎装的将领。恭敬的拘了一礼：“劳烦将军等候了。”
　　青年依旧是那身单薄的青衫。站在门口，闻言低笑了一声：“不用多礼。”

　　那军官似乎被青年的笑怔在原地：“将军果真要回朝？”
　　青年将目光放在檐下摇摆的风铃上，过了许久，这才低低笑了：“回去也好。”

　　将领似有不忍，眉目纠结了许久说道：“如今朝中局势不明，您又何必……”
　　青年抬手示意，打断他的劝解，低笑着说：“我知道。”
　　说完，就回了房，不一会儿拿了早已备好的轻便包裹出了房门。

　　锁门之际，那军官仍不死心劝道：“见到了，难道就能放下了幺。”
　　青年已经快将门锁好，骤然听到这一句，双手一颤，锁链刷的一声掉落。惊醒了沉思的两人。

　　纵使见到了，只怕会更加放不下吧。
　　青年在嘴里反复的咀嚼这句话，终还是苦笑道：“那也是我的命。”

　　我站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直到两人渐渐走出我的视线。画面一阵波动。砰的一声碎裂，我又回到了那个布满银白的小院。

　　还来不及感慨，便感觉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固定住。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能看透万物的前世今生，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我心里一惊，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就是上次差点抓住我的那个人，或许对方并不是人也说不定。我在脑海里过滤了无数的脱身办法，无奈武力悬殊，都被一一否定。正在我思考对策的时候，那人缓步来到了我的面前。还是上次那样如画的眉目。眉眼中却一片肃杀之色，金色布满整个瞳孔，一片狠辣，什么话也不说，横手就朝我的脖颈抓去，快的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我的瞳孔大睁，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身上突然泛起一道红光，将人狠狠的震了开去。还来不及欣喜，我便感觉身体一阵的无力，控制不住的摔倒在地。眼角的余光中，那人伸手擦了一下嘴角嫣红的血迹，眼中尽是对自己受伤的不可置信。他闭眼沉思了一会儿，又抬眼望了望我，突然很是诡异的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那人说完这话，便衣袖一挥，我又一次的陷入昏迷。

　　睁开眼，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若说第一次意外我只会把它当作梦境的话，那么现在，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把脸埋在手中，手心也没有一丝温度，感觉自己全身的温度都被那梦境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