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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眼中镜像 ...

  •   连夜启程的沈王爷等人专挑隐蔽僻静的树林小路走。这样一方面能隐没行迹,避免惊扰官府暴露位置;另一方面就是遇到刺客死士的时候方便处理。
      “沫儿,你说如果父王将我捉拿回去,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穿梭于林荫小路,飞驰在黄土弯道的马车上仅有三人。驱车的是御寒,他头戴斗笠,单手持鞭,皮鞭“啪啪”的抽打着马儿,催促它们快跑。锦帘后面空旷的车厢内,沈王爷一身白色银丝绣青云的华服,手中捧着一面铜镜,铜镜中隐映出雪沫的脸。
      “哥,你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论我们是否能相聚,你……都必须把这条路走下去。哪怕,只剩下你一人。”无比坚定的话语抨击着沈寒玉的内心。也对,最是无情帝王家,当他们决定追随自己时,已经做好丧命的准备。相反的,自己的优柔寡断不仅是对部下的不尊重,更有可能错使大家命丧黄泉。
      嘴角微扬,轻轻挑起眉梢,淡泊粉嫩的唇轻起:“好一个成大事之人!沫儿,你等着,本王纵使粉身碎骨也要守住脚下的千里江山!”铿锵有力的话语,字字诛心,明媚的眼眸中充满了自信,仰视着这个男人,雪沫的心里却慌了。因为,那个令人畏惧的力量,那个使本人都唾弃的力量,在此时觉醒了。
      斗转星移,风云变化,残破的片段如走马灯一般侵入雪沫的脑海。预言中的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寂寞的黑白和妖孽的猩红。沈王爷身披白色战甲,身后是名为绝望崖的瀑布。身中数箭的他满脸泥水,嘴角依旧挂着放荡不羁的微笑,炽热的血液从口中喷出,飞溅到半空中,顺着湍急的水流堕入崖底。大队的人马将他团团围住,锋利的剑刃无一不指着他的喉咙,步步紧逼。
      手中的长枪止不住的颤抖,这来自心底最强悍的兴奋。银枪一挑,半月形的枪风扫过敌人脖颈,鲜血喷勃而出,身体应声倒地。只是,强弩之末终究敌不过千军万马。手中的暗器已经放完,残破的身体疲惫不堪,最后,再被敌人的利刃刺破胸膛之后,那双动荡不安的眼眸终于闭上,邪魅的笑容被死亡的宁静代替。那把翎羽白银蛇形枪倒插在如山的尸骸上,它的主人就安详的躺在它的身边,永远的睡去了。
      冥王赶来时,沈王爷的尸骨已寒。手下的十万精兵将敌军全部擒获。抱着寒玉的尸骨,沈冥哭了。只是,那滴泪划过眼角后随风远去,无人看见。苍白的嘴唇蠕动着,不知是否有勇气说出心底的话语。只见,他衣袖一挥,千万名精兵拔出腰中佩剑,白芒一闪,所有的俘虏倒在血泊之中。瀑布变成了红色,翻滚的乌云降下大雨,雨水变成了红色。
      孔雀王朝1650年,孔雀冥王收复失地,其子沈王爷战死沙场,享年27岁。
      对于灵根异禀,寿命千年的孔雀一族,沈寒玉不过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纵使放到人间,他也不过而立之年。在这极短的时日里,沈寒玉的生命可算是跌宕起伏,大起大落。幼年的宫中生活促使他早慧于其他皇子,母妃的离去铸就他坚强独立的品性,兄长的迫害逼迫自己变得更强,御寒雪沫和恶狼的出现重新点亮自己生命的火光。他这一生璀璨,耀眼,却燃尽了自己,灼伤了他人。
      同年6月,冥王回国,怀里抱着的是迟迟不肯羽化飞仙的沈寒玉。
      那一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冥王穿着宝蓝羽衣,抱着冰冷的沈王爷一步步走上神台。俯视全国子民,低沉严肃的向天地宣告:“吾儿为保我族江山,灭敌千万,战死沙场。今日,朕在此神台封沈寒玉为玉疆王,一代枭雄,万人敬仰。”
      不用质疑的话语回荡半空,肃杀之气令人胆寒。片刻的宁静后,神台下仰望君王的黎民百姓大喊“一代枭雄!万人敬仰!一代枭雄!万人敬仰!”
      在一束阳光穿破云层,散落在沈王爷的脸上时,眼角的雪融化了,冰凉的水珠像是不甘心的泪,滴落。这是沈寒玉第一次当着沈冥的面哭,却也是最后一次了。鹅毛般的大雪笼罩在他的身上,在阳光的配衬下,在众人的视线中,沈王爷化作洁白的凤凰,盘旋空中,圣洁的银光乍现,灼伤了众人的眼,最后,只剩下漫天飞舞的雪,和沈冥手中被他视作生命玉佩。
      预言中的结局竟是这样凄美,沈王爷把自己短暂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奉献给了他的父王。可……雪沫相信,沈寒玉不是听从天命之人。既然上天赋予了她预知的能力,那么她便可以插手此事,改变结局。至于代价嘛……不知自己是否承受得起。
      眼神涣散,双目无神是能力显现的重要表现。感到雪沫不理会自己,颔首看到镜面的她双瞳收缩,关切的问“沫儿,你是否看到了未来?”
      环境消散,神识归体,本想告诉他自己看到的景象,未开口,就感到马车震荡,御寒大喊“吁-----”
      “怎么了!”
      “玉,刺客来了。”
      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可今天月亮特别亮,比那瓷盘子都圆,而且没风,不然怎么没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嘞?想必这几位刺客当的定不专业,不仅时机没选对,连人…也没选对。你们那里见过当刺客的并成一排,站在马路中间的?若不是他们没喊出那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经典台词,正常人一定认为这是碰上山贼了。也多亏得御寒眼力好,看得出这是刺客。
      安抚了受惊的马儿,御寒挑开帘子,请沈寒玉下车。车厢中的人右手持枪,左手拿着一背面镌刻四圣兽的铜镜,高数的羽冠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光,细长的凤眸一颦一笑间勾魂夺魄使人沉沦,妖冶的血瞳闪烁出嗜血的光泽,磁性低哑的嗓音蛊惑人心。
      “你们可是血刃涯的人?”一双青云锦布靴踏在布满枯叶的路上,顺手将铜镜递给身边的御寒,枪头指着面前一排“黑色人墙”,漫不经心的问道。
      “沈寒玉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领头的人墙简称“墙头”拔出腰间佩刀,大吼着。
      虽然这次的刺客会说话,但是这语气着实让人不爽,一上来了喊打喊杀的,有木有自身修养?沈爷扶额。
      “既然尔等不愿回答本王问题,那么就请上路吧。”
      话音未落,那抹洁白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冲上前去,手中长枪如灵蛇一般快如疾风,势如闪电。清冷尖锐的枪头刺向面门,对面黑衣人瞬时散开,手握大刀将沈爷围住。被黑色圆圈围困的沈寒玉目光凌冽,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忽的,腿风一扫,搅动地上金黄的枯叶,纷飞的树叶形成天然屏障,混淆敌人视觉。抓住时机,长枪用破竹之势,刺向刺客胸膛,“咚、咚……”尘埃落定,原本的人墙,只剩“墙头”一人。
      “本王再问你一遍,可是厉风行派你来的?”一阵清风扫过,和着浓烈的血腥味,洁净的衣摆在风中飘舞,背对着月光的沈王爷似乎是来自地狱深处的修罗。
      接下来几秒钟内发生的事彻底刷新了我对杀手的认知,那个“墙头”双脚发软,两腿打颤“噗通”一声跪到地上,颤颤巍巍喊“爷,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妾成群,还有百八十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啊!只要爷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定当牛做马,侍奉您一辈子。”哭嚎着,竟然不知死活的向前爬,肮脏的爪子扒上沈爷的腿,把眼泪鼻涕统统蹭在自己袍子上。
      这人死定了。御寒心想。因为,沈寒玉有洁癖……
      “啊-------”杀猪般惨烈的声音惊飞了树林中的飞鸟。只见那个刺客背上插着一把孔羽飞刀,鲜血染红了脊背。沈寒玉万分嫌弃的扯掉弄脏的衣摆,大步流星的跑到马车内换衣服。还好这是在路上,不然他非找个木桶洗个十遍八遍的澡不可。
      沈爷出来时,对着“墙头”撒了一把白色粉末,这药御寒认识,这不就是雪沫前两天调制的化骨散么?不到半盏茶时间,那具尸体就只剩下一滩血水了。
      “玉,你不该杀他的,兴许我们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信息。”御寒略带调侃的开口。
      “这等败类活着还不如死了有用。且,我相信御寒机智过人,纵使只有尸首,你也一定能问出究竟的。”眯缝着双眼,危险的盯着调侃自己的人,“你不是也说过,只有死人是不会撒谎的吗?”
      “这……御寒想到的,王爷也一定能想到。”
      “本王未曾想到。”
      “此次行刺之人武功低劣,定不是厉风行所为。且从他们的服饰看,更像皇宫中的暗卫,只是……”刻意的停顿便是不自信的表现。
      “别停,说下去。”
      “是!在刚才打斗中,从那黑衣人身上掉下一块腰牌。”说着,把手中一块明黄色的腰牌,递到沈寒玉手中。其实那块是从尸体上巴拉下来的,不过御寒打死也不敢说,原因大家都明白的哈。
      “果然这些人就是他派来恶心我的。”力度过大,就把那块腰牌搓成金粉随风而去了。
      “御寒,将尸首处理干净,我们继续赶路。”
      “是。”一包白粉撒过,路面上只剩一滩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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