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眸薄凉》百虐不侵

8、一场说走就走的逃亡

　　夺门而出的枭灸卿运用轻功头也不回的朝皇宫奔去，一路上一直琢磨着厉风行的此次行动用意。
　　这小子先是不知死活的带着刺客与冥王讨价还价，逼着我跟着他来给人治病。那沈冥也真是的，平常看着挺淡定，可只要是他儿子有一点小病小痛就急的他不要不要的，有本事您拉下老脸来接你儿子回家啊，只知道使唤我算什么本事！好歹我也是……罢了，不提也罢。厉雷到底和熊猫一族有什么渊源，值得他儿子千里迢迢跑到这里问当事人的。就算有杀父之仇，找的人也该是冥王才对。可，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问了能有什么用，厉风行作为一个商人，定不会做无用之事。十多年前，沈寒玉剿灭熊猫一族，厉雷死于孔雀一族手中，十多年后熊猫阿宝复仇，厉风行追问的却是熊猫族覆灭的原因……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可是，目的是什么……
　　假设阿宝复仇成功，沈王爷死于神龙大侠手中。冥王得知后定大怒，一定会命令数千军队铲平和平谷（阿宝生活的地方），到时候牵扯到整个江湖势力，那些正道人士定会出动，为阿宝报仇。这样一来必定兵刃相见、血流成河，待双方势力受损后，获利的是谁？
　　可，如果这都是一个人设下的局，是一个人从十年前就设下的局，那么这个人是谁，又和冥王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此漫长的时间，他怎莫保证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实行的，如果计划失败了所有的心血都会赋水东流。他是早就预算好了所有事件，还是对自己过于自信？前者，这人不可小视，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威胁：后者，这人只是小有心计，这一连串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巧合。
　　枭灸卿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他感觉有人正在俯视自己，感觉所有人就是那人手中的棋子。我讨厌被操控的感觉，特别是这种狂妄自大的又对其一无所知的人。
　　不敢再耽搁，运用轻功在夜幕的陪衬下，跨过一个个房梁，飞回皇宫，向冥王汇报。
　　酒乡客栈内
　　“……恩……”
　　“醒了？”
　　低沉的声音传来，睁开疲惫的双眼，温暖的烛光照亮整个房间。
　　“现在是什么时辰？”因为半夜的剧烈运动，使得嗓子沙哑。
　　“丑时（现在凌晨两点），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关切的语气都露出无限宠溺，手里端着的是还在冒着热气的清粥，坐在床边，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床上安眠的人。
　　“不用了，你差不多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躺的也够久了，坐起身子，接过那碗粥，靠在坚实的怀里，不紧不慢的听他把事情娓娓道来。
　　背靠着的人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闭上眼睛，回忆这当时年少轻狂所留下的痕迹。
　　孔雀王朝1638年，沈寒玉15岁。那一日沈王爷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十五岁的他应当在全国人民的祝福下度过成年之礼，只是谁会为了一个人人唾弃的白子庆祝生日呢。
　　萧条的寝宫里只有他一人，纷飞的樱花舞动的是寂寞与悲伤。树下的白衣少年摩挲着一块玉佩，那是母妃生前给他留下的唯一一个遗物，也是庆贺他成年的礼物。
　　静谧的院落里时不时掠过几只飞鸟，青石板缝间的杂草有的竟然半人高。一阵清风划过，古树的阴影旁多了两人的影子。
　　“报告王爷，已经搜集到熊猫一族叛乱的证据，随时可以前往，剿灭。”
　　言者是一身着轻甲，身材健硕高挑的年轻男子，利落的短发衬托着刚毅的脸庞有一丝青涩，阳光照射下更显得温暖。这人正是恶狼将军，枭炽烈。
　　“玉，我已经派人潜伏在熊猫一族内部，且将那些安分守己的公民调离种族，现在隐居在一处深山之中。”这个人一袭水蓝长衫，细长的凤眸透露出凌冽的寒意，不出所料，此人便是沈王爷的军师，御寒。
　　“嗯，炽烈、御寒，调动所有狼兵，随本王一起，消灭熊猫一族的乱党。”
　　“是!”
　　一处雪山上，灯火通明，大批的狼兵在一只白色孔雀的带领下直逼熊猫一族的大本营。滚烫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这里的每个人如同地狱来的修罗，锐利的刀刃划破脆弱的血管。惨烈的战争带来的只是死亡，一夜之间，那个安静和谐的地方成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地狱。侥幸生存下来的强者带着满身鲜血，踏过残破的尸骸，俯视着用暴力换来的和平。所谓的正义只是强者的所有物，所谓的和平只有一方能够真正拥有。
　　筋疲力尽的沈王爷看着寥寥无几的狼兵，看着所有死在兵刃下的熊猫一族的尸首，他笑了，凄美的笑了。
　　在清点人数时，听见御寒说在雪地的篮子里发现一个熊猫宝宝，那个不怕死的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血淋淋的沈王爷，那天真的小脸是这罪孽的救赎。紧握的拳头放下，在众人的注视下命令御寒把他放了。招来青鸾，把篮子绑在青鸾脚下，看着它带着孩子远离这一切。雨云消散，阳光普照大地，众人目送孩子远去的身影，这才淡淡的笑了。
　　“随本王回城。”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相互搀扶，相互调笑着向凤凰古城进军。
　　至于后来，沈王爷请御寒拟一封书信送往皇宫。大概内容是：
　　父王，儿臣自知罪孽深重，身为白子不能继承皇位，为国分忧，今日又将熊猫一族满门屠杀，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儿臣即日起原与您断绝关系，依照民原，驻守凤凰古城，再不踏进皇宫半步。
　　话说当时的冥王对沈寒玉已经心生异请，只是碍于世俗的眼光和德伦，不敢承认而已，这沈寒玉说要去边疆正和他意，不顾大臣们的劝阻就同意了。
　　多日之后，冥王才收到关于熊猫一族谋反的证据，明白了沈王爷的用意，只是此刻圣旨以下，连他都不能更改了。
　　怀着对寒玉的亏欠，以及暧昧不清的情谊。冥王，变了，变得更加严厉，更加冷峻。每夜都在批改奏折中渡过，精于朝政。对于大臣的严苛换来的是百姓的恭维。克己爱民的他，尊贵无比的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明君。只是，面对感情的他选择的，是一味的逃避。白天，妄图用繁忙的公务充实自己，逼迫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挂念他；夜里，烛光中隐映出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的身影，就连批改奏折时，脑海里的依旧是那张意气风发又倔强无比的小脸。当然，除沈冥自己之外无人知晓，就连枭灸卿也只是看在眼里，暗爽在心。叫你儿子拐走我家御寒雪沫，活该受这相思之苦。
　　“你是说当年死的只是熊猫一族的叛徒，而沈王爷是只是那场政乱下的牺牲品？”
　　“恩。沈王爷表面不问朝政，暗地里帮冥王做了不少登不了台面的事，就像暗杀大臣，剿灭乱党之类的不知做了多少。每次回来，不搞的浑身伤疤就算万幸。一个人，背负起所有阴暗，只为了让他父亲风风光光的当皇帝。”
　　“沈王爷好可怜，明明不是亲生的，为什么还要那么替他父王卖力……”
　　“什么！小风，你再说一遍，什么沈王爷不是冥王亲生的！你听谁说的！”不在平静的心情被惊讶代替，死死盯着怀中的人，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厉风行放下手中的瓷碗，玩弄着胸前的一缕青丝，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平淡沉稳的简述了沈寒玉的身世。
　　“这……沈王爷竟然……小风，你是怎么知道的？”
　　玩弄自己秀发的厉风行终于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这个只知道关心别人的死木头。
　　“我是怎么知晓的，你不必知道。你呀，还是快回你沈王爷身边当你的忠犬去吧。”说着挣开环抱自己的枭炽烈，整理好被压皱的衣衫，踏上金靴，欲出门离去。
　　“小风！”说着拉住这人的手，“你可是还在怨我？”
　　背对着他的厉风行嘴角翘起一个狡猾的弧度，“汝猜。”
　　屋内狂风乍作，吹灭了烛火，挣脱牵住自己的手，从窗口翻身跃下，消失在暮色之中。
　　蕴含着几分内力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沈寒玉将于后日到达三龙山，你且速去与他们汇合。”
　　听到厉风行留下的情报，悬着的心都放下了：太好了，沈王爷和御寒雪沫都没事。而且小风还没生自己的气。
　　天刚破晓，枭炽烈退了客房，踏上逃亡（划掉）寻主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