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眸薄凉》百虐不侵

19、第 19 章

　　一阵狂风扫过，惊起林中数千青鸟，青丝飞扬。待沈寒玉带领众人出了西苑门厅，众人这般恍然大悟。所谓的殇家府邸位于三山环顾之地，枫树丰茂，十分隐蔽。当初自金龙山庄初入殇家，不过是摆于世人观赏的门面，真正的宅院是深入幽山的后院，与前厅相距甚远。可，为何进府之时众人未曾察觉？
　　对于映入眼帘的美景，却无人欣赏。已枭炽烈为首的三人都不知道为何明明从正门进入又出现在深山里。疑虑的目光飘向沈王爷。
　　沈寒玉见众人神情依然猜出心中所想，只不过这事解释起来颇为繁琐，只好随意敷衍一句“这就是殇洛为他的府邸施加的阵法。”当然，这只能唬唬三岁小孩子，或者枭炽烈这种思虑单纯的人。雪沫刚要出口询问，就听沈寒玉说道：“走吧，为今之计还是收付殇洛，为我们所用啊。”淡薄语气中全是身为王者具备的坚定与沉稳。殷红的薄唇翘起的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眼神的轻蔑更是隐藏的极好，若放在皇家定是一个懂得收敛情绪的好君王，至少，懂的用人。对于可以掩盖的东西必定有他的道理。所以，雪沫也不好再问下去。
　　穿越一条绵长的小路，沈寒玉一行人来到殇府前厅。只是……原本庄重古朴的府邸此刻被浓重铁腥气笼罩，院中到处是残破瓦砾，带血断剑以及浸没在血泊中的人。
　　“这……王爷，殇家人怎么都被杀了？殇洛呢？我在寒潭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后知后觉的枭炽烈终于想起询问，不过问的不合时宜。
　　“你觉得眼下是告诉你事情原委的时候吗？”一直在前面带路的沈王爷顷刻之间出现在恶狼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薄唇轻启，吐出的话满是威胁。危险的气息萦绕周身，可枭炽烈却一脸的莫名其妙，一向沉稳的沈寒玉，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怒火。
　　“额……王爷…您别生气…我闭嘴…我闭嘴。”
　　看见眼前人还算识趣，抽回手，斥责道：“还不快找人。”
　　“是！”
　　“是！”
　　“是！”
　　接受命令的三人迅速检查着地上的死人。从衣着上看应该都是殇家的下人。这些个人面目狰狞可怖，没有聚焦的眼向外突出，身上的血却还未凝固发黑，应该是刚死不久。
　　沈王爷自小遭人暗杀又在十五岁时灭过熊猫一族满门，对于眼前的情景习以为常，没有丝毫感触。一双锦靴从一具具尸体上踏过，眼神不起波澜。猩红的眼眸扫过或交叠或蜷缩的尸体，寻找着什么。
　　在翻过第三十具尸体的时候，就听见枭炽烈破口大骂：“我日他先人的，怎么什么都没有。是那个狗娘养的杀的人，我非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不可。”
　　“大笨狼，你怎就知道他们都是一个人杀的？还有，能追到这来的多半是冥王的护卫，你问候他们祖宗，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啊~”确定眼前这死人没用后，洒下一把白粉，看着一滩血水渗进土壤，做了槐树的肥料。
　　“雪沫，你老是拆我台，王爷让你找人，你找到了吗！”
　　“没有啊~比起找活人，我更喜欢玩死尸。再说了，有御寒就够了。”
　　“你们给我认真点！要回错过了治疗时间，就是我医术再高也救不会来。”
　　沈王爷早就不理会那些毫无营养的谈话，独自走到一处隐蔽的偏房。看到门槛前堆积着身穿黑色劲装的杀手尸体，第一次没有嫌恶，亲手从它要带上拽下一块腰牌。
　　“呵，父皇，您就这么想治儿臣与死地么。”手中玉牌已经龟裂，含笑的双眸全是哀伤，盯着眼前的尸体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可谁都明白，沈寒玉真正想杀的是那个高高在上，世人恭之敬之，喜好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中的冥王。
　　即已经没了兴趣，在看着些个尸首也没有用处，反倒会平添怨气，阻碍自己看清事实，谨慎行事。对于沈寒玉来说，调整思绪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哪怕是有人在他面前亲手杀了沈冥，他也只会一笑而过，淡淡的来一句“多谢。”在亲手斩下那人头颅，高悬与城墙之上，“本王的仇人只能由本王亲自解决。”
　　再也不给予地上污浊之物一缕视线，径直踏过地上腥红的血滩，进入这个叫竹间落雪的偏房。空间不大，土黄的墙壁被喷洒的血液装点成画，简单的摆件都被打翻在地，房檐处有千百个存放弓箭的黑洞，对准进入房内的每个人。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已经被千百只玄铁箭射成刺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与门前成堆的尸首相比，死于机关的暗卫要少得多。但这就很好的证明了为何殇家遭到屠杀，而行凶的却无一人伤亡，也为自己找寻殇洛指明方向。
　　“看来就是这儿了。”
　　一脚踢开挡路的某个暗卫尸体，一条还未凝固的血河流进地窖，绵延伸长到黑暗深处的阶梯上有一行血脚印。不知是不是被踢开的尸首触发机关，密室顶部的石板开始颤动，尘土飞扬间沈寒玉跃入漆黑的密室，且听“咚—”满是尘土的石板再度封死了地窖。
　　漫天飞散的灰尘混杂着尸体腐烂的恶臭，昏暗的光线下视野不怎么好，可以说糟透了。（但总归比现代北京城下，雾霾肆虐的强，这可是不空气质量差就能形容的。雾霾啊~肺癌啊~）
　　握紧手中的翎羽白银蛇形枪，将呼吸频率调至最小，洞悉身边一切声响，等待眼睛适应幽暗的环境。片刻后，沈寒玉才完全看清这个“地窖”，密道笔直延伸，两旁全是玄铁铸造的牢笼，牢笼内的是已经腐败不堪的人的或是奇兽的尸骸。放轻脚步，似是害怕吵醒沉睡此地的灵魂。灰青的石砖砌成小路的尽头有一个类似殿堂的小型广场。盘型广场的角落每隔一丈便停放着一具棺材，每个棺椁中都沉睡着一具“尸体”，也就是这八十一具骨骸凑成了殇洛的骸灵之阵。在大殿的中央，一个背对门口的玉质椅上，手捧一个漆黑的玉盒的殇洛紧闭双眼，盘腿而坐。手指上纤细至极的银丝操纵着两个傀儡。冰凉的红色液体从沈寒玉头顶滴落，只见的一个体格精壮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首领被两个手持长枪的傀儡刺了个对穿。冒着寒光枪头穿过暗卫背部一尺多长。三具尸体就以这么个诡异的姿势吊在半空中，沈寒玉的嘴角不忍的抽动一下。
　　“殇洛，看来本王是小看你了。”
　　闻言的殇洛缓缓张开双眼，收回指尖银丝，三具尸首应声而落，这才优雅的从座椅上站起，走至沈寒玉面前，上手奉上宝盒，开口道“沈王爷，我愿将千年血泊之玉奉上，请王爷除去我身上蛊毒，这般我才愿随王爷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