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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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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过后,辕墨本是想着,将慕寒清带出宫的。他想带着她,好好看看这繁华,这烟火。
看尽这世间繁华,尝遍世间烟火,上一世,便这样想了。
繁华起落,烟火绽放亦或是熄灭,都不过是这凡世间的俗事。可他的阿清,就是贪恋这凡间的俗。她不愿永生,不愿脱尘,只想在这渺渺的红尘中,择一人看花开花落,执手相伴,与子终老。这些,辕墨都是晓得的。
泠华现在,尚且可以容忍辕墨留在宫里,毕竟,腿是长在他身上的,他拦不了。可若是,让他随便的就将慕寒清带走,他做不到。
所以,当辕墨拉着慕寒清的手,要出宫时,泠华瞬间便一个剑风,扫在了辕墨的面前。
辕墨先前,怕慕寒清为难,已是百般忍让泠华了。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唯独阿清这事,只能是一种结局。
“泠华,够了。阿清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辕墨松开慕寒清的手,望着泠华冷冷地说。除了阿清以外,他向来不带任何温度。
是一定要带走,不是现在,亦会是以后。
泠华听他此话,脑中便“砰”地一声炸开了。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什么都思考不了。这混蛋又要害了阿清,好像满脑中能想到的,便只有这句。他阴沉着脸,霎时白衣翩飞,顺手抽开左手腕上,松散缠绕着的茯苓草状银丝手链。明明戴在手上时,还是条软链,此时再出手,便已是把利剑。
那剑三尺稍余,剑柄处被几缕镂空雕刻着的银色茯苓草丝缠绕着,剑刃冒着锋利的冷气和寒光。
慕寒清见泠华这般,心里噔地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盛气逼人的模样。这次,他许是真的生气了。她想。
辕墨扫了一眼泠华手中还冒着寒光的剑,将视线定在泠华的脸上,冷哼一声道:“泠华,你这是要来真的。”
茯苓血魂剑,出鞘之时,必要饮血噬魂,方能罢休。不是来真的,怎会轻易让这剑出鞘。
辕墨说完,转身面对着慕寒清,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在眉间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随后,将唇角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阿清,待会儿躲在我身后,莫要出来。”茯苓血魂剑,饮血噬魂,除了自己身后,他想不出更安全的地方。
泠华见辕墨旁若无他的对慕寒清耍流氓,手中的剑,已是躁动不安。
辕墨将慕寒清拉到自己身后,嘴里便开始念着咒诀,霎时,金光一现,他手里便多了把归元剑。
这归元剑共是四把,样式相同,唯有剑柄上的护剑灵兽不同。辕墨手中这把,是上古灵兽白泽。
传说,上古洪荒之时,朱雀伙同苍龙、白虎、玄武作乱,女娲娘娘率领麒麟、白矖、腾蛇和白泽将其镇压。随后,为了防止这四神兽再度扰乱大荒,遂将其锁入四把剑中,命四灵兽镇压看管。
四剑皆名曰归元剑。剑柄的护剑灵兽,是为,腾蛇镇苍龙,认主帝君。麒麟镇白虎,认主仁君。白泽镇玄武,认主天君。白矖镇朱雀,认主道君。
而辕墨手中的这把白泽,除了斩妖弑神外还可将水入剑,涤万物,净天地。传说,若是将这四把剑中的灵兽全部召出,便可扭乾坤,改天地。
泠华见辕墨亦是念诀召出归元剑,便足尖轻点,一手挥着茯苓血魂剑,一手捏诀,劈向辕墨。辕墨瞬时将左手伸向身后,轻护着慕寒清后退,右手横起归元,挡住那道剑光。
可慕寒清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哪里经得起血魂激起的剑气。她被震得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还没抓住辕墨翩起的衣角,便倒在地上。
“阿清! ”泠华见慕寒清摔倒在地,心里惊了一下,瞬时收起血魂,急忙跑向慕寒清。都忘了,她现在,是连自己都还保护不好的。都怪自己,若是伤着了,可怎得是好?泠华心疼地自责着。此时,他手中的血魂自出鞘,还未饮到血,噬到魂,明显已是暴躁不安。
泠华顾不上安抚血魂,他只想知道,阿清有没有伤到。
“咻”的一声,血魂自泠华手中挣脱而出,虎口被这瞬间的挣脱震得发麻。他还未回过神来,那剑已冲向慕寒清。
“阿清!”泠华惨叫一声,脑中轰轰响成一片。他呆呆地望着,飞速刺向慕寒清的血魂,脸色一片灰白。
慕寒清愣愣地望着飞向自己的血魂剑,脑中一片空白。要死了吗?她想。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这剑穿膛而过时,“嗡”的一声刺耳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辕墨手执归元,挑着血魂的剑身,两剑摩擦,发出刺耳的剑鸣。一手挥诀,一手将剑旋了个圈,“铮”的一声,便将血魂,定在了院中的树上。
泠华呆呆地看着慕寒清,耳边,还回荡着那刺耳的摩擦声。他的腿有些发软,手亦是颤的要命。若是血魂刺在了阿清的身上,他不敢想。他踉跄着走向慕寒清,脸上的灰败之色,还未褪去。
辕墨颤抖着拥着慕寒清,警惕地看向泠华,刚刚,他的心,都要停掉了。上一世,便是,没能护好她。
“阿清”泠华蹲下身,轻唤着慕寒清,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他想确定,她真的还在。
“你差点害死她,还想怎样?”辕墨一把打掉泠华伸出的手,冷冷地盯着他。泠华心里一颤,疼的要命,颤颤地收回手。是啊,他倒底想怎样,差点要害死了阿清。他不是个好哥哥,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明明是想好好护着她的。
慕寒清见泠华这般自责,鼻子酸疼的要命,根本不是他的错的。她定定地看着辕墨,认真的说:“不是我哥的错的。”辕墨望着她那双澄澈里透着认真的眸子,不语。
慕寒清见辕墨不说话,有些着急,“不是我哥的错。”还是那句。
随后,慕寒清低下头,轻声说道:“你明明说,会好好护着我的。”所以,是你的错,是你许了我,却没有护好我。
辕墨眉角微挑,唇角带笑,定定地看着垂下头的慕寒清。他的阿清,是在怪他吗?怪他没做到为人夫的职责吗?也不知阿清哪里许过他,说要嫁他了,他就这般擅自臭美的,给自己戴上了为人夫的帽子。
慕寒清微微抬起头,一抬头,便撞进了那双带笑的眸中。“轰”脸瞬间红到耳根。这人……这人怎得这般……羞人。
泠华见慕寒清并没怨他,心下微微放宽了些,他起身走到树旁,将血魂取下,在自己手腕处划一刀。那剑见了血,似是有些兴奋地躁动着,霎时剑刃便流动着暗红的气流。
慕寒清见泠华划伤自己的手腕,有些紧张。“不要紧的,这茯苓血魂剑出鞘,便要饮血噬魂,不若是收不回的,他这是要用自己的血收回血魂。”辕墨安抚着慕寒清,轻声说道。
“你在做什么?”慕寒清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声惊了一跳。她转头看向院门处,只见院门口,乾帝着一袭明黄的五爪龙袍,怒视着泠华。显然是刚议了事,还未来的急更换衣服,便匆匆赶了来。
乾帝“嚯嚯嚯”两步奔向泠华,夺过泠华手中的剑,红着眼,一脸心疼地看着泠华腕上的伤口。
“哗”一声,乾帝撕开那明黄的一角,便要裹在泠华的伤口上。
血魂未收,这血便不能止,若不尽早收了它,怕是又要出什么事情。
泠华扯开那明黄的布条,夺过乾帝手里的剑,气哼哼地说:“你莫要再添乱了,不让它饮足了血,它怎肯入鞘。”况且,我又不是人,这点血,算什么。这话,他没说。
乾帝又夺回血魂,撸起衣袖,一刀划在自己手臂上,有些委屈地说:“用我的血便是了,你这是做什么。”泠华一把扯过乾帝的手腕,看着那道深深的刀口,急红了眼,这傻子,是要做什么。上一世傻的为他入了凡尘,怎得这一世,还是这般傻。
辕墨挑了挑眉角,好笑地看着两人,只觉有趣。听说,三百年前,沧尹大帝为了自己心爱之人,自甘入这尘世,受轮回之苦。有趣,确实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