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试炼二]乱世佳缘（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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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番外
曾有一个人爱我，不求回报。即使我拒绝，他也仍然珍视着我拥有这份感情的时候我不懂它的可贵，如今过尽千帆，才恍然那样炽热又纯粹的感情已经和曾经美好的记忆一起远去。我终究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爱”而辜负了他，只能每年清明给他献上一束花。
我是林家大小姐，父母恩爱，家传悠久，一切都是令众人羡慕的。林家世代书香门第，故而我虽是女子却也读书识字。爹爹说，这个世道快变了，女子也得多些学问，把我送进私塾，并嘱咐我和世家子弟们打好关系。
夫子是个落第秀才，但是素有贤名，而且他对局势动态很敏锐，会告诉我们很多新奇的东西，大家都很尊崇他。私塾里大多是世家子弟，女学生很少，所以我很受照顾。
也许是我的学识、容貌都不错，不少人向我示好，其中封华为最。他笑起来暖暖的，像个小太阳，我偶尔收下他送的糕点或小玩意儿，他就会开心好几天。但是我并不喜欢封华，虽然他人很好。我喜欢的是他的主子，白府大少爷，白越之。那人长相俊秀，身上有一种儒雅的气质，像是话本里的探花郎，是每个女子都憧憬的。而且他对我并无特殊之处，就像是对任何一个人，温和有礼却不逾矩，这种感觉是新奇的。我对白越之更好奇了。
除了白越之，就只有宋明庚对我是冷淡的，或者说他对所有人都一样。毕竟他家里情况特殊，他的孤僻也没有人在乎，除了封华。在封华的友（死）善（缠）对（烂）待（打）下，他也会渐渐接受了封华，会帮封华买点心，虽然封华总会分给我。
我喜欢白越之，所以我生平第一次违背了父母的教导，也违背了女子的矜持，主动给他写了一封信，叙说我细腻的爱恋。他回信了，现在我也记得当时的紧张，我颤抖着打开信，越之说他很欣赏我的学识和性格，我们或许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之后的日子是记忆里最美好的，我们一起去书店，一起看电影，一起放着花灯，然后在一个树林里亲吻。我和越之陷入了爱恋，或许大家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融洽气氛。我告诉封华，我不会喜欢他，但是他还是继续对我那么好，只是这被我渐渐习惯也就不再注意了。封华会避开我与越之的相处，他和宋明庚关系更亲近了。
在私塾里的几年，我还不知道未来我们四人将会产生怎样的纠葛，但是那段时间平淡而幸福。之后，矛盾骤起，封管家好像因为什么事和白府闹翻了，封华愤然离去。不久，白家易主，越之的父亲去世，他二叔代为管理，那段时间越之很颓废，我没有办法开解他。可是，越之竟然走了，甚至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
之后，混乱的局势，四起的硝烟，我除了待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封华回来了，以宋司令副官的身份，父亲撕破慈祥的面具，我嫁给了封华。
新婚夜里，我拒绝了封华，他说他会等我。他把各种稀奇的东西给我，让我拥有封府女主人的权威，我的要求他总是满足。我找不到理由，但我仍然冰冷地拒绝着他。
他终究没有等到我。他让我去远方表姐家散散心，我去了，回来才发现他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我本以为越之的事已经过去了，而且宋明庚肯定能保下他，但是我错了。
他对我的付出抵不上我和越之的情分，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辜负他，保下越之。
我如愿和越之在一起了，我们的感情细水长流，一如我的期望。但是我们心里都有一道坎，那就是封华的死。我们每年清明来看他，然后相携而去。
愿你安息。下辈子，不要碰上我。
男主番外
白越之，字卓然，白府大少爷，光是名字就知道承载着家族的希望。他也确实没有辜负这一期待，温文有礼，学识卓越。
但是没有人会甘心按照他人的要求过一辈子，从出生到娶妻生子再到垂垂老去，这样既定的生活令人不甘。他表面仍然是符合众人期望的样子，内心却像一头困兽，想要挣脱束缚。
在这种状态下，他对管家的儿子，如果不出意外也会是他的管家的封华有些羡慕和一丝嫉妒。封华可以张扬，可以尽情的向众人撒娇，可以喜怒分明，但他却不可以。
之后进了私塾，夫子在课业之余会给他们讲些当今局势，给他们推荐一些介绍先进思想的书。通过那些书，他隐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乱世将至，而乱世出英豪，他内心的困兽在蠢蠢欲动。他开始大量阅读，对国外的政治和局势十分关注，这些都令他震惊，天翻地覆的变化必定会在他们这代发生。
此时的封华却是老样子，单纯任性，一边老是缠着宋家的庶子，一边追求着林家大小姐。按照身份，封华的追求注定无果，他却不点醒他，这种任性的人早该吃点苦头了。
不过他能感到林若雪对他抱有好感，她带着好奇与憧憬的眼神老是望着他，让他有种淡淡的满足感。他本打算就这样不挑明，却被林若雪的一封信打乱了。
他原以为林若雪是那种谨遵教条的女子，却不想她这般大胆，写信表达她的思慕之情。她这种热烈的感情令他震惊，就像是小说里那种新女性，为了爱而挣脱束缚。他动容了，答应两人成为朋友，之后的恋爱水到渠成。至于仍不放弃的封华，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了，那人苦苦追求的人已经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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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家发生了一些变故。他爹娶了一个女学生作妾，很是宠爱，甚至冷淡了他的母亲。那个女学生比他大不了几岁，说是留过洋，他也接触过，对方还送了他几本外文书，时常感叹一下自己的命运不济，空有学问却困在这府里。他其实对那个女学生并不反感，她美丽坚强（大雾），倒是父亲耽误了她的大好前程。
可是封伯——封华的父亲，竟然做出那种事是他始料不及的。他和父亲分明看到那个女学生衣衫不整，封伯逼迫着她。被父子两人看到这一场景的封伯慌慌张张，想要解释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经过对下人们的询问，发现封伯最近和那个女学生多有接触且可以避开众人。父亲盛怒，念在封伯这些年还算勤恳，让他离开白府。
对整件事他都没有说什么，虽然封伯对他很好，但是在这件事上却拿不出理由，封伯也许只是一时昏了头。当封华找到他让他帮忙求情和调查那个女学生时，他拒绝了，他实在不愿去伤害一个弱小的女子。所以听到封伯死讯的时候他愣住了，他没想到封伯会用这样直接而惨烈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封伯的死像是导火索，封华悲愤地离开了。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父亲身体渐衰，甚至口不能言。他虽不喜迂腐的父亲却没想到他竟然要死了，沉重感压在他的肩上。父亲还是去了，在遗书里将白府交给二叔代管，等他能独当一面时再归还，他没有异议。
可是一天夜里听到的谈话打碎了他幼稚的幻想。他听到那个女学生娇笑着向二叔要奖赏，二叔说“放心好了，能得到白府就你功劳最大，自然少不了你的。没了封管事，老头子也死了，越之再出点什么意外，你就是我的主母了。”听到这里他便匆匆逃回房间了，不敢细想这真相。
第二天，他带上些金银细软逃离了这吃人的白府，踏上了革命的征途。他在茶馆与一些年轻人聊天，得知他们也是心怀抱负的学生，于是他与他们一起投身革命。他把自己带的钱全用来支持革命了，和那些学生们一起游行，一起宣传他们的理想。他们这一群热血的青年学生被共进党吸收了，最初是在报刊杂志上用化名发表言论，之后开始从事一些技术或联络的工作。
他看着这个混乱的世道，不禁把满腔热血投入到他的理想上，这让他有一种淡淡的成就感。他的工作一直不错，所以上面把他派到了故乡阑城负责联络，他也欣然接受，却忘了他的资料上故乡并不是这里。
回到故城，他知道一切都变了，曾经一起上学的几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他并不打算相认，他的任务使得他越少为人所知越好。但是他忘了曾经的他是城里难得的青年才俊，认识他的人不少。有心人对他调查，却不想发现了共进党整个在阑城布置的联络点。这件事自然被告知给了宋明庚，他入狱了。
在狱中，他想着要怎样避免泄密，保护组织，因此托人联系了已经嫁做人妇的林若雪，他曾经的恋人。他和若雪的联系自然激怒了封华，但看着封华即使身居高位却也得不得林若雪的回应，一面嫉恨自己一面不想若雪为难他心里就暗笑。之后封华又来过一次，却不是他以为的嘲讽，而是质问当年封伯的事，即使他心怀愧疚，两人却闹得不欢而散。
不想，宋明庚主动联系了他。宋明庚承诺可以放走他，却要他不再出现在阑城，不再打扰封华与林若雪的生活。“真是好兄弟啊。”他暗哂，自然答应了。之后，没有后续，所有人似乎都不再关注这件事了。
谁也没有想到会旧事重提，封华为了保护林若雪而主动认罪。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看法错了。他们都变了，只有封华没变，一如既往的真诚。封华的行为刺激了宋明庚，他抓住曾和自己有联系的同志，严刑拷打，想逼自己出来。白越之清楚地知道，他若出来就是死，即使那位同志被杀死他也不曾现身。他果然也变了。
封华死后，宋明庚更加严苛冷酷。但是组织对这一变化却有些喜闻乐见，因为宋明庚和人民党已经产生了隔阂，他们想要争取到这个具有实权的强大盟友。宋明庚答应了，条件是把他交出来任凭处置。组织口头上推脱，实际却动心了，他感觉得到，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意料之外的变数是林若雪，她为了他在宋明庚门前跪了两天，不吃不喝，发誓与他同生共死。在这冷漠的乱世中还有一个女子这样爱着他，他动容了。宋明庚必定答应过封华照顾若雪，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和若雪终于在一起了，经过了少年相恋，乱世分离，终于平淡幸福地在一起了。他不再执着于那纷繁复杂的政治，开了个茶楼，每日听着来往过客讲着各种趣事，和夫人相视一笑。
每年清明，他和夫人挽着手去给封华送上一束花，偶尔碰上已经功成名就却孑然一身的宋明庚。一切都和记忆不同了，毕竟谁也不曾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试炼二]乱世佳缘（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