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Hailey蓝莲花

5、第 5 章

　　（四）
　　若在一起，我只有一个盼望：我的世界因你而美好；你的世界因我而灿烂。
　　***
　　夜晚的安宁，恰似我等待的痴情。安宁是一种持续，痴情亦是一种持续。我是喜欢持续的人，非常固执，非常坚决。持续地喜欢，持续地追求，持续地恪守。人最美好的境界也许就是，持续地爱。
　　***
　　她说，在她的生命中，应该有这样的一幕：

　　他发来私信：我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
　　她沉默了一瞬，问他：我们可不可以面谈？
　　他说，可以。
　　她说，去天台上。
　　“这么久的时间以来，我都是感觉到痛的。这种痛来源于一种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我最担忧的，是那个与我相互喜欢的人不告诉我他的感觉。其实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做了一整夜的梦，梦里，全是你。”

　　前面的对话是幻想，后面的自述是真实。
　　这样的一幕若是没有出现，那么，她会将其放在自己所写的文字里，成为一个虚构的情感瞬间。
　　***
　　七点半，听见屋外有吵闹的谈话声。闹钟响了。不愿起床，在睁开眼的一瞬，感觉到对一整日生活的担忧。
　　我的担忧来源于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心情。
　　闭上眼，再一次睡着。身体如同千斤重的石块般，在昏暗的房间里，沉下去了。
　　***
　　我不知何谓痴心，亦不知何谓顽固。
　　她说，等一个人，等他说出心中的情感，等了七个月，并且是在二十三岁到二十四岁的美好青春时候。这便是痴心。
　　每一日生活于对时光流走的畏惧中，却心甘情愿地沉默等待。不知是否会有结果，却仍要继续这样的等待。这便是顽固。
　　痴心与顽固，终究是无可奈何之事。
　　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却选择了一个人长久的孤独。一个珍惜青春的人，却选择为一个人而让最美的青春陷入沉寂。一个重视感情的人，却选择为一个人而让情感那一页生活维持长久的空白。
　　***
　　你已成为我在人群中能一眼便识出的人。经历了很久时间的不断遇见，你的身影被我深刻记忆。
　　人与人的相识与相熟，其实是和时间无关的事。一个人在自己心中占据什么样的分量，需要凭感觉去决定。感觉总是奇妙的，无法以任何逻辑去解释。
　　***
　　若是能从茫茫人海中将你一眼识出，我是会感觉到幸福的。
　　人与人之间的吸引足以让人欣喜与激动。行人万千，我却偏偏将第一眼的目光投向了你所在的那个点，于是在之后的一段行走中，人群成了我思考情感的故事背景。
　　***
　　太多次安静的相遇，眼神相对的一瞬，累积在一起，成了一段深刻记忆的时间。从此把他谨记在心中，无论他是何种姿态，都会将其辨识出来。
　　渐渐地察觉，我的眼神中所包含的情感越来越多，内容也越来越深。我想，已经积聚了足够的爱慕给对方。
　　也许这样，便是一段感情的开端了。
　　***
　　这么久以来的沉默不语，这么久以来对你的静静关注，其实只是我对待感情的一种方式。
　　我们都处在一个不该青涩但却很青涩的年龄。我们又都处在一个不应成熟却很成熟的年龄。二十三四岁，身处校园，经济上无法独立，等待恋爱，自卑在深处却骄傲在表面。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应该更进一步的。我无法给予你主动的提醒，但却会通过言语或眼神给予你暗示。两个人的距离若非足够近，那么始终都会相互吸引。对于这种吸引，我们不该违抗，只有顺从，然后接受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
　　从你的眼里，我能读到你的心思。
　　从我的眼中，也许你看到的只是淡然与沉默。
　　你是太过简单的一个人，你的想法简单到让我不忍心去把自己的感觉隐藏。可是，我还是在一微笑一低头的刹那间，将一切都隐藏了。
　　***
　　深夜，再一次与朋友交谈。男女之间的感情在感性并且独立的人面前总是如雾中花那般难以捉摸。
　　很多人讲，在需要被人爱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走到一起竟是十分艰难之事，即使他有情而她也有意。难以说出口的情总是苍白的，成为两颗心之间最坚硬的一堵墙。
　　很久的时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若是所等待的那份感情只可在茫茫人海中偶遇，那么我会不安与恐惧，我怕时间销蚀了青春，也怕岁月沧桑了眼中的那道光亮。
　　***
　　我们总是以一种装作满不在乎的姿态面对彼此。
　　从你的眼里，我能读到的，除了一份难以说出口的情，便再无其它。其实我所重视的也仅仅只是这份情而已。
　　因为这份长久的沉默，太多时候，心中积压着担忧与烦闷，于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投入整个身心去做。
　　我的外在太冷淡，以至于让别人以为有傲慢之意。有时候甚至觉得，除了对自己的青春有足够的自信以外，对于其它，要么自卑，要么心中空荡。
　　有一句话说得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在感觉的维持上，看似保存有固定的距离，可是时间愈久，我便愈是会生出一种错觉：我们在渐渐疏远。

　　我打开了她的衣柜。
　　她的衣服很多，装了整整两个柜子。其中一个柜子里，全都是裙子。
　　一条白色吊带裙，蕾丝面料，带有不对称的斜形下摆。

　　这条裙子是我在二十岁时所买，只花了三十八块钱。裙子的面料很好，款式也不错。之所以便宜，是因为那是一个女孩的囤货，邻近毕业了她要甩出去，正巧被我遇见了。当时一时冲动，没有看裙子的码数，只为触摸到了裙子的衬里那柔滑冰凉的手感，便随即带走了。可是回到寝室试穿了一下才发现，衣服偏小，竟是155的S码，而我平时几乎都穿165的L码。衣服穿上去太贴身，以至于胸围多少，腰是否纤细，小腹上有多少脂肪，臀部是否翘挺，都会一目了然。
　　我一直在想，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日穿上这条裙子出门，当然得搭配一件上衣，以含蓄又不失优雅的方式。
　　我觉得每一个女子，都应尽力去寻找能够代表自己的裙装，裙子是女人特有的装束，并且可以诠释她深层次的美。

　　你可曾听说过香奈儿的一句话，关于裙子？我问。
　　你说。
　　香奈儿说过，只要剪裁得当，每一个女人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裙子。

　　是的，这种说法简直太贴切了。二十三岁，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女性意识突然觉醒，心中顿时燃起了一股对裙装的热爱之情。我想，作为女子，应该选择一种衣物，让其成为自己的语言，这样才不至于浪费了上天赐予自己的女性力量。
　　裙子应该是与自己相伴一生的衣物，就是因为它适合于任何人，可以释放任何年龄段的美。
　　二十三岁时我大学毕业，从此将面对不同的生活。似乎是在一瞬间，我由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学生成了一个有性情有思想的轻熟女子。

　　她的衣柜中有一条绿色吊带裙，是为纪念大学毕业所买，也是为了迎接硕士生活的开始。

　　那一日，在珠江边散步，回去的时候在一家店里看到了那条绿色裙子，试一试，非常合身，但当时没买，想要过几日再去，只怕一时冲动买了日后不喜欢的衣服。可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总是觉得那条裙子是适合我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错过了。那家店在广州只有一家，店内的衣服每种款式只有一件，所以，若是被别人买了，那我就只能空留遗憾了。想到这里便又匆匆忙忙去了，结果正巧差一点被一个年轻女子带走。见我太喜欢，她便不要了，她说，那绿色不适合她的肤色，而她一共买了近两千块钱的衣服，差那一件也无妨。
　　她当时说过一句让我记忆深刻的话：女人一定要花很多钱投资给美丽，年轻时，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应忠心于自己对美的追求。
　　其实，我之前想过写关于裙子的记述性文字，这将是一件靠时间耗出来的事，不过也将是乐此不疲的。一条裙子在何时会通过何种方式让自己觉得一定要写下与之相关的文字，这将纯属未知。

　　她说，一个女子如果在年轻的时候连追求衣物之美的精力与时间都没有，那么她必会是需要被造物主怜悯的，那前凸后翘紧致水润的身子骨算是白白浪费了。

　　在2013年，靳羽西出过一本书，《人生就是一场海选》。她是一位爱美的女士，当时的她已经年过六十，但依旧美得别具韵味。她重视妆容，无论何时何种场合都会身着得体的衣物出现。见过她书中的衣橱，所有衣物都按照颜色分类，整齐地挂着。那是让人感叹的衣橱，首先在数量之多，其次在各种色泽所带给人的视觉冲击。这样的衣橱让人联想到的，永远是一个优雅，谈吐不凡，气色好，有活力的女士。想必一个屈服于岁月，感叹过了三十岁就人比黄花瘦的女人一定不会有这样精致的衣橱。所以说，美的外在与装满各式衣服的衣柜是相互促进，相得益彰的。

　　看到一条白色雪纺的短裙，样式极为简单，圆领，无袖，下摆是绿色的花，大朵和小朵间隔开来。裙子配有一条绿色腰带。腰带的面料极为柔软，放在手上便可以想象出它被风轻轻一吹便飘起来的景象。

　　那条裙子是我用家里两块闲置的布做的。当时在乡下老家，找了村里街道上的一位会使用缝纫机的阿姨，她按照我在布上画的线剪裁，用了一下午时间就做成了。

　　在春、夏、秋三季，她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穿裙子。在广州的时候没有冬天，于是裙装便是她一年四季的主要装束。但是在西安，有三个月是寒冷的冬天。冬天里，她每一日都离不开的，是围巾。
　　各种面料各种颜色的围巾她都有，只为无论什么样的装束都可以找到与之相搭配的围巾。她钟爱于羊毛材质。可是羊毛不容易护理。但是若真的喜欢，无论护理起来多么繁复，她都不会介意的。
　　才想起来，那一日我刚刚到达西安时，她围在我脖子上的，就是一条羊毛材质的黑色围巾。回到家拿下围巾，我认真看了看。复古民族风格。黑色的底，绛红色，黄色，绿色的花纹。花纹很精致。

　　确实是在一个已经说不清具体是哪一天的日子里，我对他有了隐隐的感觉。从此，我越来越重视他，越来越期待偶然间的相遇。
　　也许这真的应该算是属于我们的缘。我们之间的距离刚刚好，不近亦不远。经常会遇到，但每一次的话语却仅限于一句Hi，一句Hello。其实这样已经挺好。

　　可是，也许你看到的，只是他的一个非常吸引你的方面而已。

　　我也不止一次质疑过自己。他确实有很多我所不认可的方面。我是注重细节的人，于是一次次地，我对他在生活中的小细节不满。如不懂得女士优先，不知道主动说再见，不回复短信。可我却又是一次次地谅解了他。其实我知道，只因是他，我才如此重视这些细节，若是他人，这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事。

　　每个处于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这样。我们都如此。我说。

　　你说我这么挑剔的人，又这么冷淡，老天要费多大的功夫才能安排我们相遇，然后让我感觉到你眉目中所传达的情意？

　　时间过得很匆忙。七个月以后，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份漫长的等待。

　　我觉得再也无法忍受那份等待的苦。我的心，在最初是渐渐变热，到后来却是一日凉过一日。最早的时候，我们的遇见是缘分。日子久了，若是我们的遇见依然要借助于偶然，那么我便不得不怀疑，我们的缘分，是否应该停止。
　　那么久以来，我一直在说，请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已经等了他七个月，用我最美的青春时光等了他七个月。后来，我成了一个担忧剩女话题的女孩。
　　我没有一张不老王牌让我去玩感情捉迷藏的游戏。可是我却渐渐觉得，我们的确是在玩感情捉迷藏的游戏。在某一日，我决定不再心存侥幸地等下去。他若一直沉默不语，我就将一直成为所谓的独身贵族。可是，我真的不想那样。
　　那一日我默默地在心里对他说：若是有一日你想牵起我的手，那么我会笑着陪你走。若是某一日你只能看着我和另一个人散步的背影，那么，请让我们彼此相忘。
　　可是，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他的影子，根本就是挥之不去。
　　我一直不知道，横在我们之间的那道障碍到底是什么。这样的问题，不可与人交流，因此，我只可一个人在自己的圈子里兜兜转转。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于是对他的关注，也便是从各个方面展开的。可以说，我是在暗地里对他进行了一点调查。当然，我不可能去问任何人关于他的问题，我只能从一些生活细节入手。
　　其实，我是觉得很悲苦的。
　　整整八个月，天哪，这是怎样漫长的一个过程啊！我们真的是足够沉得住性子的人，将心中的感觉一直压抑着，压抑到让自己喘不过气的程度。

　　有一句话讲得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就是处于对他念念不忘的状态，至于是否会有回响，他只能去等待。

　　中国的传统文化让所有女性都学会矜持与含蓄，这虽是一种美德，但对感情这件事而言，这是痛苦的。喜欢一个人，永远都不敢将心意表达出来，只能将一切想法牢牢地锁在心底。发现一个人对自己有感觉，于是问自己是否对其有意，当终于确定已经喜欢上他时，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于是苦苦地等着。青春这么美好，却要在没有丝毫安全感的等待中度过，这样的痛苦，也许只有内心足够强大的女子才能够承受。
　　本以为我的内心是强大的，可是苦苦等了那么久依然未果，于是我变得脆弱到了极致。我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软弱，可这确实是事实。那段日子里，很多时候，我做事情都是心不在焉。时间一天天在流走，而我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我不想再那样下去，也是我没有勇气让生活再那样持续。
　　所以我选择了主动。
　　有一日，我发短信约他吃晚饭，他说，有什么话有时间再说。
　　可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发出去了一封邮件。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至少我觉得，再无任何会后悔的事情了。之后，我日日在等待，等待他的回复。其实，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前八个月里，我在等待他的表白，后一个月里，我在等待他的回信。似乎我与他，就是注定了要让我去等。
　　等了三个星期，他依然没有任何回信，我才忽然恍然大悟了。
　　就是在那第九个月里的某一日，我写下了一篇日记。

　　她拿出日记本给我看。

　　不知你收到邮件后会有什么反映，但我想，我是将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了。邮件是最好的方式，因为你有充足的时间去读。
　　苦苦的等待带个人的是茫然的痛。既然已经等了够久的时间，那么我应该放下矜持，然后拿出勇气去主动。可是当我主动将心意说出来，虽然是以很含蓄的方式说出来了，你一定会懂，可是，为何你不给我回复？
　　事已至此，我把所有该做的都以自认为最恰当的方式做了。若我们仅仅只是有缘，那么我也就接受命运所做的安排。能够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必是一件幸运的事。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我尽我所能，说了该说的话，剩下的，只看你如何采取行动了。你的确是一个让我从内心深处喜欢的人，谢谢你，这九个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思索深层次的感情。你带给我的是满足，忧伤，自我认可，自我怀疑，自我矫正，进一步的自我信任，内心痛苦，安静的幸福。这样已经足够。
　　是我内心太复杂，所以我欣赏你的那一份纯真的简单；是我一直处于生活的阴暗之中，所以我迷恋你全身上下的蓬勃朝气；是我一直都挺聪明，所以在不断发现你的聪明；是我正在一点一点变得自信与美丽，所以越来越感觉到你的帅气。这些都是在这九个月的时间里逐渐累加的。
　　也许，我还有一点时间，因为自认识你开始，我就开始在这本日记上记录点点滴滴的心里感受，如今，这本日记还有几页。我还会再等，等你等到这本日记写完。
　　我给我们这段时间的关系定一个期限。到我写满最后一页纸时，我将完全放下对你的感情，从此开始新的生活。非常感谢这本日记，之所以能够记下如此多的东西，我还要好好地感谢你。即使我们无法走到一起，我也不会有丝毫抱怨，相反，我只会感激岁月，感激命运。
　　下一次见到你，我会以最优雅的姿态出现。给你一个友善自信的笑容。等待是非常痛苦的事，为了结束这份痛苦，所以我主动了。这算是给自己的一次解脱，也算是一次彻底的释放。
　　邮件已经发出去了好久，为何你不给我回复。哪怕告诉我你收到了邮件也好。如果长时间我都无法得到回复，那么，该怎么做，我也就心里有数了。

　　那过了多久，你写完了那本日记？

　　没有几天，不到一个星期。
　　整整九个月，我一直都在畏畏缩缩地生活。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不够潇洒。我太患得患失，以至于最后要面对必然失去的结果。
　　我始终没有得到回复。其实觉得对我而言最大的痛苦就是对未知结果的等待。我该结束那种痛苦了。我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与一个人玩感情捉迷藏的游戏。
　　那么久的时间里，因为他，我对自己做出了一点改变。也许这是最为愚蠢的事。我根本无法刻意地改变自己，因为一切违心的作为都将带给自己痛苦。
　　我感谢自己之前所读过的书以及所写过的文字。它们都在潜移默化中造就了现在的我。
　　当对一个人有感觉时，我竟然不会通过适当的方式给对方以暗示。我不会与人眉目传情，我只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将心中的想法讲给那个直接相关的人。
　　有人说，当你喜欢一个人时，首先会感觉配不上他。可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竟不会带给我自卑感，相反，我对自己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并且获得了更多的自信。
　　没有恋人不是一件艰难的事，因为我一直相信爱情，一直以来之所以畏惧，只是因为怕错过那个我一直认为不错的人。
　　在那个时候，连续两天，总是很巧，非常意外地，我们遇见了三次。没有丝毫尴尬之处。因为说出自己的想法，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十分肯定之前的感觉。既然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没有勇气讲出来？暗恋确实是美好之事，但长时间的暗恋太没意思。我们沉默的时间过久，曾经让我达到几乎崩溃的地步。
　　点点滴滴，九个月的心情记于一本日记，竟是我二十四岁一大半时间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