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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原来是长辈啊 ...

  •   站在狐狸洞前的时候,已是晌午。

      因着我原本的揣测,五更来这,负完荆请完罪,也还是可以拉着六哥回龙宫吃午饭的。

      只是北海离着西荒这块福泽之地真心是远,远倒也无所谓,我使个禁术,穿过昆仑镜,倏忽间也就过了,只是使这个昆仑镜,你须得晓得你要去的另一地方长得哪番子形容。

      临着出宫前,我还特特挑了龙洞里最红的一株血珊瑚,放进我的无口袖里,想着负荆请罪没有荆,有把珊瑚,也还是挺有面子的。

      从龟丞相书中的描述中,我只晓得那西泽白家的府邸是一个狐狸洞,狐狸洞里才是他们的宫祉,洞旁边是一片竹林。

      我依着那番想像中的场景,是看到了一个洞,洞旁边也是有一片竹林,刚进去几步,一个少女的赤红色鸳鸯肚兜罩了下来,本神女以为是暗器,反手将昆仑镜一档,那肚兜直直地被吸了进去。

      看到几个妖艳妩媚的少女。饱览群书的我如今也料到了几分,如此风月事,我似是来得十分极其地不和时宜。这洞里妖气十足,并无半点仙神之气,想是本神女走错了地。

      我斜斜地朝着那张玉床上微微瞟了一眼,一位眼睛有些熟悉的公子做海棠春睡的模样卧在榻上,杏眼半遮半露,亏得从小便见惯了兄长们的俊俏模样这才没有失了分寸,到底是哪里见过,归功于我傲人的记忆力,如何思量都无法想起。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龟丞相的书里说,一般在人间,此等时候,与妖艳女子处一室的,必是有一将行苟且之事的男子。

      唉,此刻,这名男子唇畔含笑,面容微倾,将我目光灼灼望着,丝毫没有要脱衣服的前兆,本来我还打算替龟丞相验证一下此种情形是否也灵验于妖界,可无奈本神女今天时间分外宝贵,为真理献身这种事还是日后再做罢。

      一想到这打紧的事,跟他们做了个挥手道别的手势,亟亟出了洞口,还没等我搞清楚方向,那名海棠男拉住了我袖子。

      诚然,我十分热衷于打架这件事宜,可今天要干的这事着实有几分正经,想来应是我打断了他们的鸳鸯情事,他有些不大高兴吧,不如我回过头,陪个笑便得了。

      笑还没陪起来,却被他眼中的凄苦吓了一跳,他凉凉地瞟了我一眼:“你把我忘了么?”

      我仔细想了一想,怕是他识错了人,我若是回答不认识他吧,他定然没有台阶下,在那些女子面前丢了颜面,娘亲说,男人最怕的便是在心爱女子面前失了颜面,况且还是在这么多心爱女子面前,指不定待会还是免不了要打一场架。

      “怎么会呢,公子在我心里那是万里无一的,岂敢忘怀!”
      海棠男的眼氤氲着盛了一层厚厚的雾气,拉我袖子的手不知何时拉在了我手臂上,力道也大了几分,明明是他欺负我不让我走,倒有一种他是怀了我孩子的小妾,我抛弃他的感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罢。”

      “不过,今天我有要紧事,改日再叙旧。”

      被海棠男用狐疑的目光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龙皮疙瘩,为了显示我此番话的真实度,我将下面的话提高了一个度,扬声道:“我要去西荒找东皇太一,你若想去,我们也是可以去那个狐狸洞唠嗑的。”

      海棠男竟有几丝隐隐的无奈的意味,看了我一眼,苦笑:“那块地福气太重,我估计进不去。那你办完事可得回来,不许再骗我。“说完又顺势扯了一下我的袖子,以示他此番话的威严度。

      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向他招了招我光泽四射的小手,海棠男的眼眸那叫一个春光灿烂,光芒万丈啊。

      顿了好一会,我单手勾着鼻子很专注地看着他:“你说,去西泽是哪个方向?”

      那光芒似是一下子就被我给扼杀于襁褓之中了,他黑着脸指了一下竹林的方向。

      因为觉得龟丞相的书不大有保障,我便自己御风到了西荒,导致这个时辰远远超过了预料时限。

      这让我十分忧心,当初没有一把火烧光了龟丞相的书籍是对是错。

      偏生如此不拘小节的本神女在见到那片紫竹林时,也拘了一下小节,可这小节拘得着实有些尴尬,能种得这样一片艳丽、光泽细腻的紫竹林的,胸襟想必也是极为开阔的。既是心胸开阔,我北海亲自前来道歉,左右不过说声“对不起,没关系”的事宜。

      而如今,我拿了这礼物前来道歉,无疑使在高尚的品格上拉了一颗龙屎,玷污了他们的品行的事待会儿还是不做了罢。

      在我思考这小节拘不拘得问题之际,我觉得我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使命的,紫竹林前边似是有一只凤凰在自杀,整个身体似血玉般通红透亮,漫天的焰色更如同旭日东升的第一抹朝霞一般绚丽,如此神兽,若是就这样死了,死得着实荒唐。

      幸而它碰到了一条龙,况且还是一条有些法力的龙。

      几股小风将头上的竹叶拂得沙沙作响,我拿出龙珠,施了水咒,望着那只火凤凰一身从头到脚被淋得透湿,再加上它那种那颓废而性感的眼神,说我内心不激动,那都是骗人的。

      一则六哥带我去人间要么逛春楼喝花酒,要么听书嗑瓜子,从何种层面上讲,我最多也只见过落汤鸡,如今见识了一只落汤凤凰,这一趟来得委实也赚了,二则救凤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啧啧,本神女的精神层面又上了一个档次。

      唯一让我深感惶惑的是,在我行云流水做这一系列的事情的过程中,身后总有一道目光灼灼地望着我,襟袖翩飞,红色的一抹簇红浮云般蔓过我的眼角,我这番丰功伟绩做得着实靠谱。

      跟着这抹簇红进了狐狸洞,诚如龟丞相所言,别有一番洞天啊,走过菡萏渠,琉璃桌上放有棋盘,白棋的一条大龙已被斩于马下,看样子凶多吉少,黑棋的另一方阵地,已经呼之欲出。

      执白子的那一位姑娘,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跟龟丞相打量大白菜的眼神一模一样,怕是见我身上还是有一股子天生的仙气的,边上那位簇红衣衫的姑娘在执白子姑娘耳畔低声呢喃了几句。

      “灵凤的三味真火可是你浇灭的?”执白子的姑娘声音婉转动听,看我的眼神也是悠悠柔柔。

      我私心想此等小事何足挂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恩,不过,我今天代替北海,是有要事要见东皇上神的,还望两位姑娘能带我去见上一见。”

      两位姑娘相视一笑,簇红姑娘执着黑子往棋盘上敲了一敲:“那是自然,不用你说,就冲外面灵凤的事,也是要带你见上一见的.。”

      缓步跟着这两位姑娘踱进一处庭院中,外面春色妖娆,而此处的桃花,却是一树一树的枝桠,甚为诡异,待行到幽径深处,一阵若有若无的笛音飘过,竟引得此处的桃枝有了些花苞。

      舞幽壑之淺蛟,泣孤舟之嫠妇倒也罢了,万分不想笛音竟还有愈花之妙用。

      也不知走了几般的千转百回,才寻着笛音的源头,此处桃花开得倒是如梦似幻,只是见着我们来了,悠扬的笛音乃是飘飘然而止,簇红妹子看了一眼吹笛子的那位,低着头羞答答地挪到了玄色衣衫的那位公子边,也不知是说了什么。

      由得本神女一番深想以及细想,那位笛音公子何止是万分眼熟,着实耳熟得很哪!他不是那位婚事结了又灭,灭了又结的东皇太一又是哪位。

      那位玄色衣衫的公子我倒不知是何身份,烟烟霞霞的桃花树下,与得那位傲岸耿介冷漠一直在摩挲那把笛子的东皇太一不同,玄衣公子还是颇懂待客之道滴,蔼蔼地笑到:“既是北海来的,你便坐下吧,”

      同样是长着如玉的面孔,做仙家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捏,听到这句话,本神女感到十分的动容,恭敬不如从命,这恐是我这两万年来坐得最为端庄优雅的一次了。

      “千末,想来你是不喝茶的吧,便把茶给这位姑娘喝吧。”玄衣公子拂了拂桌上掉落的桃花,望着我莞尔一笑。

      此情此景,这句陈述句用得真真是妙哉。

      东皇太一原名白千末,千刀万剐的千,末流的末。

      东皇眼中神色微动,斩钉截铁:“不喝。”

      我端起茶杯,眼中带着赤裸裸地挑衅笑意看了他一眼,一鼓作气,再而衰,方喝了半杯,从一片
      桃花中传来一个极其悠远的声音:“是不喝,因是方才我尝了一口,这用的并不是晨曦的朝露,如此难喝,你竟也能喝下去。”

      咳咳咳,他.......喝过的,竟然不早说,淡定,淡定,我应是怀有一种极大极大的胸襟,方能

      做北海的神女的,更何况我是肩负着六哥的终身大事来这一趟的。

      那位传说中的东皇太一仍是一脸悠闲地把玩着那把笛子,看来显然鄙人刚才愤懑万分的眼神不够有杀伤力。

      我在龙洞里可谓是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打好了满腹的草稿,现在竟不知从何说起,以至于本神女十分惆怅,这种由尴尬引发的惆怅已经有万把年没有拜访鄙人了,一下子涌上龙心,倒令我十分感动于自己的执着。

      幸而还有一位玄衣公子带我走出惆怅的深渊,他轻轻地敲着白釉瓷盖,微一抬袖:“北海虽说与我西荒渊源颇深,近千年来却也未曾有过联系,不知姑娘此番来是为何?”

      我热切而又真诚地看着他,欲雨还休,最后捋了捋垂到耳际的几缕青丝,缓声:“公子,在下乃北海神君的家的小七,覃子轻......”

      “神君真有魄力,都生到第七个了。”

      啊!本神女惊讶而又惶惑地看着他。

      重点不是数量好不,而是质量。

      玄衣公子深知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极其没有谱的事,作了一个请说的动作,便低头抿了口茶。

      我也深喑此番其实我要讲的是一个很无聊很离谱的故事,中间还参杂着一些白家的秘事,所以我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讲完我六哥凄风苦雨的命运的同时,我还得同这两位庄严而又肃穆地道完他们的八卦往事。

      这的确分外考验我这靠谱的脑袋瓜。

      “所以,你说退婚书?”不知道这位东皇是什么时候踱到我这边的,听到退婚书三字,杏眼往上挑了一挑,极其嫌弃地看了一下我喝过的那盏茶,随手拿起那位玄衣饮过的茶,拿起来抿了一口。

      想来我还是非常具有职业精神地在讲这个故事的。

      我感叹了一番鄙人的才华,却又发觉哪里不对:“难道你没有收到退婚书。”

      这位上神似乎有一瞬间的愣神,拿着笛子敲了敲脑袋,随手召唤原本像跟木头桩子一样立在院中的一位少年:“余阙,把前些时候,东海派来的一封书信寻了来。”

      木头桩子的脸一下子由白变为绿了,甚是好看,拱了拱手:“君上,您未看过的书信,这万万年累积起来,把那集书库堆得差不多了,我这下去找也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啊。”

      “这样啊,拿三味真火去烧了吧,也只有四海送来的书信不会烧着。”不知道这位上神是什么时候已是坐到我这边的,他身上的紫竹香味甚是撩人。

      玄衣公子看了一眼在旁听八卦听得热血沸腾欢呼雀跃的簇红姑娘,甚为怜悯的看着我:“红袖刚说,你将千末的坐骑重生的三味真火给灭了。”

      又是一句疑问语气的陈述句。

      我心中突地一跳,尤为受宠若惊,这等小事何足挂齿啊,还没待我回答,身旁这位上神不知何故吹响了笛子。

      那只落汤鸡,呃,不是,落汤凤,已经飞到了院中,全身湿哒哒的凤毛,我甚是忧心,它是如何做到在毛全都贴着它玉体的情况下,凭着那两坨肉飞进来的。

      想到这一层,我唏嘘了一下。

      东皇上神放下笛子的时候也唏嘘了一下。

      这位上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种眼神像,呃,六哥吃玉米糕吃到了一条虫子,或者是龟丞相画教我春宫图被娘亲瞧见了,缓了良久,换了略软和的语调:“作为长辈,我想跟小辈你,深刻地谈谈关于我这只灵凤的事宜......”

      小辈,本神女怔了一瞬,不就是比我大了十二万年吗,长辈,你是否应该瞧见小辈额角的青筋抖了无数抖:“我父君跟你父君是由父神一同抚养长大的,你我即是同辈。”

      我觉得此番话说得尤为大气。

      “哦,是嘛,”帝君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中的笛子,“在九重天上,覃云那小子一直想认我作师傅,现在想来,我似乎是大他了个九万岁,做个干爹更为合适啊。”

      紫竹香气袭到耳畔:覃云貌似好像是你五哥嘛,你还想继续跟我讨论辈分的事宜吗?

      真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真真是丢了覃云又陪凤啊。

      “长辈,咱还是继续谈那只鸡,哦不,是那只凤的事宜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原来是长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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