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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招蜂引蝶的大树 ...

  •   我回到无心苑时,已是时,房门大开,怕是秋歌师姐不见我一整天,寻我来着。

      看见书桌边立着的一抹艳红,我有些蒙了,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东皇手里扬着的是我留给秋歌师姐的一张条子,被他看了去,我简直要哭了,腕上的青脉抖了三抖,以斗蛐蛐的神速,将他手中的条子夺了下来,装作漫不经心地整理桌上的书籍,避过纸上的内容:“你怎能随意进入别人得房间?”

      “原来你也竟会来葵水了。”他打着哈哈,翻了个身坐到了我的书椅上。

      一口火喷到了胸腔上,我忍不住回头:“我也是个女人,好不好!”

      东皇肃然抬头,转了转手中的笛子,笑了一笑:“你指哪个方面,胸?身材?”

      我自诩自己是北海最不拘小节的小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搭理。

      东皇从书堆下抽出一张昨天罚抄《长留守则》,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续道:“怎地你如今的字这般好?”

      我连想都没想:“有一段时间,娘亲怕我嫁不出去,死命死命地抓着我练字。”

      东皇前后遥望一番,递过笛子:“既然你字这么好,你临摹一下这支笛子上的句子吧!”

      盯着那根笛子看了一会儿,我顺手拿了过来,看在上次他向父君求情的份上,就应了他的要求,

      不过那字也委实惨不忍睹,心里这么想着,嘴巴里也不由自主嘀咕了出来:“诗是好诗,偏被这字给毁了。”

      东皇神思怅然,愣了一会儿,拿过笛子:“你不知道谁刻上去的吗?很是好,小时候你在月老那我救过你一命的,你偏说不记得。”随即从桌上挑了一本最厚的佛经《功德经》:“抄一百遍,明早抄完给余阙。”

      还没等我大脑开始运转,他已经行至门口,顿了一顿,面无表情回过头来:“你也可以选择不抄,话说你那个传声决捏得着实妙。”

      什么神嘛,这算是什么神嘛,不讲道理就算了,还威胁神女,抄一百遍。唉,今晚又可以不用睡觉了。

      小时候在月下老人那里?我实在是记不得我被他救过。

      秋歌师姐说,那位不讲道理的上神十分不讲道理地搬到了无心苑,大师兄诚惶诚恐地搬到了上神以前住的别苑,惶恐的理由如下。

      一则,那处别苑离仙师的住处着实是近得很,气场着实是令他窒息得很,仙师美则美矣,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再则,那位神上不住其他弟子的房间,偏生要住他的房间,睡他睡过的床,闻他闻过的气味,对他到底是何般情谊,着实让他琢磨不透。

      无心苑就我还有秋歌师姐,以及那位不讲道理的神。我每天还得照常去上早课,因秋歌师姐比我早入门,早课这一块她已经免了,天天跑到大师兄那里学御剑术。一般而言,东皇太一都会到后山,倒不知是否上次的幽会被我撞破之后,又寻着了另一方圣地。三个人生活得也是相安无事。

      都说树大招风,东皇这棵大树自打长到我附近的时候,我身边就没有消停过,长留的女弟子在一睹东皇芳颜后,纷纷大献殷勤。

      往常碍于仙师在那儿杵着,有色心没色胆,爱慕之情往往只是打了个花骨朵,还早早落了霜,没见过阳光就焉了。一旦这花开了,那叫一个争奇斗艳,都恨不得金风玉露早日相逢。

      还有一句话叫大树底下好乘凉,自打有了这棵树之后,我也多了个幌子,每每我一迟到,我就会在秦夫子面前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揉揉脑袋:“夫子,那位上神老是在半夜舞剑,吵吵嚷嚷得我睡不着,若您嫌我来迟了,我今晚就向那位说上一说,叫他不要半夜舞剑,烦得别人睡不好觉了。”

      夫子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个时辰起来刚刚好,起那么早干嘛,别吵醒神上睡觉,快到你的座位上去。”

      人生在世不称意,从此神女不早课;王师北定中原日,从此神女不早课;醉卧沙场君莫笑,从此神女不早课。

      神女不在课的内在原因是鄙人日日夜夜祈祷夫子梦游摔断腿、如厕没有纸、吃鱼卡到喉,外在原因是众女弟子联合抗敌、一致对外、证明了一切夫子都是纸老虎的真理。

      真理的论证过程是这样的:众女弟子向仙师请愿,让东皇太一担当瑶医大会的评委,仙师自是同意,情人多留下几日实乃求之不得,但又不能做得太过显山露水,作为一山之长,此事处理得应是既要矜持,又不能太隐晦,遂扬了扬手:“我是应了你们的,师尊那边也不会太为难你们,倒是秦夫子这位长留老者比较古板怕是不太同意,那余下的事你们自个拿主意。”

      这群女弟子毕竟都是女人哪,为了多留住仰慕的男子一段时间,无所不用其极。

      第一日,秦老夫子吹胡子瞪眼,上神的身份虽是尊贵,但长留瑶医大会一向是不与外人插手,然后,夫子一连上了二十多趟厕所,老骨头都散架了,这巴豆的威力着实厉害;第二日,夫子威武不能屈,祖上立的规矩自是不可更改的,我们继续上课,然后,夫子一出学堂,便被墨水浇了一身,众弟子美其名曰:此乃天降不祥之兆啊;第三日,夫子卧病在床,通知,请愿一事准了。

      秋歌师姐听完我激情澎湃地讲这段故事,咬着水晶蜜枣插了一句:“万一,夫子第三日还是不肯呢?”

      “听芸儿讲,若还不从了他们,便要在夫子的座椅旁挖个地洞,放些长留的蛇蚁虫螂。”

      对面咔嚓一声响,枣核碎了,秋歌师姐含蓄地打了个冷哆嗦:“够狠,不过,你不觉得洞底直接插玄冰尖刀,更加直截了当吗?”

      “吗”一字刚脱了个音,余阙就出现在了房门口,看了一眼秋歌师姐,神神叨叨地将我扯到了房外,见他这副模样,倒是秋歌师姐不好意思了,站起来拍了拍衣裳道:“得了,那你俩聊着罢,反正也蹭吃蹭够了,我去找古然学御剑去。”

      余阙见我还含了块枣糕在嘴里,不方便讲话,低哑道:“今早我贪嘴想下山觅食,实是无荤不餐哪,见到一位少年在山口嚷嚷着要找覃子轻,长留弟子告诉他没有这号人,不让他进,他就开始叫嚷起来,我想着覃子轻不就是姑娘嘛,就自作主张将他带到了公子房间,毕竟,覃姑娘改名也有你的道理,若是闹得满山皆知的也不大好........”

      还未等余阙讲完,我已经以饿狼奔向野兔的速度奔向了东皇的房间,我就知道肯定是六哥不忍心再将我放在长留吃苦,要来普度神女了。

      还没等我闻到六哥的气息,一个身影就已经拉住了我的手臂,呜咽的声音绕在我的耳畔:“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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