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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归去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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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水，一去不回。
季节变换，从枫叶凋零，到白雪皑皑，再到百花盛开。杀生丸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最后那冰冷的拥抱仿佛还发生在昨日。不过，不管是杀生丸，或是小玲邪见，都已渐渐接受清越逝去的现实。唯有阿哞时不时吃胡萝卜的习惯还保留着，以此提醒那个女人曾经存在过。
清越死后，杀生丸的日子又恢复了从前。除了没有一个人在他身旁叽叽喳喳，其他的，真的没什么改变。
从前，杀生丸很讨厌“如果”这个词。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追忆也不能改变什么。他的冷静与理智，造就了一个强大坚定的杀生丸。可是现在，静下来的时候，杀生丸会偶尔怀念从前，然后，第一次想到了——如果。
如果没有遇到她，如果那时没有让她跟随，如果一开始他就拒绝了她。这三个如果无论哪一个变成了现实，事情都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最可恨的是，在他习惯她的陪伴的时候，她却全身而退了。
这日，风和日丽。
杀生丸带领着随从悠然走着。他的腰间插着两把刀，原本空荡荡的左袖竟不再飘摇。他的身后，仅跟着一只双头龙和一只绿色小妖。
是的，杀生丸的战争结束了。他一直追逐的奈落消失在人世间，就连罪魁祸首四魂之玉也已被戈薇净化。他已放下对铁碎牙的执念，超越了父亲，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妖怪。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刀和新的手臂，一切看起来似乎已经圆满了。
唯有······
忽然间，一阵风声，带来了尖锐的哨响。
正沉睡的邪见惊得跳了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在阿哞背上，因此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它顾不上脑袋上的包，支起耳朵听了听，叫道：“杀生丸大人！是玲的哨声！”
杀生丸显然也听到了，他眉头紧皱，白色皮毛将小妖一卷，飞天而去。
哨声响了两次，就没了声息，这让杀生丸心下一沉。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加快速度来到枫之村，杀生丸只看到一片祥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有土匪或妖怪来破坏。这让杀生丸疑虑更深。
来到两人事先相约见面的地点，杀生丸看到了小玲的背影。
她长高了许多，与跟在他身边时的营养不良的样子，大有不同。
也许，将她放在人类村庄更好。
这么暗忖着，杀生丸走近小玲，开口道：“玲，什么事？”
“杀生丸大人，”小玲转过身来，脸上掠过一丝愁色，“那件斗篷不见了。”
“斗篷？”邪见吃惊地瞪大了眼，“是清越那件斗篷？”
话音未落，邪见便收到了杀生丸一记眼刀，它忙闭了嘴，退在一边。
自清越死后，这个名字邪见不敢再提，因为每提一次，脑门上就多一个包。渐渐地，邪见也不再说起了。这样也好，一起慢慢淡忘也不错。
“是的。杀生丸大人，那是清姐姐留给我的，现在被人夺走了。”小玲眼中已满是泪水，她紧紧攥住了手中的传音哨——清越的两件遗物之一。
“谁？”一阵无名火从杀生丸心底窜了出来。
“我不知道，”小玲摇摇头，“是一个孩子，长得很白，还没我高，但是动作很快。我看见他从房里出来，进门一看，什么都没丢，唯独清姐姐的那件斗篷不见了。”
“孩子？”杀生丸皱眉，“什么孩子？”
杀生丸第一时间想到了白童子。难道说奈落复活了？不可能啊······
“不知道，玲从来没见过。”小玲努力形容着窃贼的样貌，“头发很黑，穿着白色的衣服，眼睛······”说到这里，小玲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身体有些发抖，“他没有眼睛！”
“没有眼睛？”杀生丸和邪见俱是一惊。
“不是没有眼睛，是他眼眶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瞳仁！”小玲回想起远远望着的那一眼，还有些心有余悸。
杀生丸沉默了。
一个相貌诡异的孩子抢走了能遮掩自身气息的斗篷，到底是什么目的？但他却没有伤害别人，由此判断应该不是恶徒。虽然杀生丸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因为玲的请求——更是因为那件斗篷的原主人，他一定要将它带回来！
话虽这么说，但杀生丸却没有立即行动。虽然屋子里还留着那窃贼的气味，但他偷走斗篷后的路径却不明了。如果要追寻他来时的路，却因为风力和时间的关系，气味早已七零八落，消散了大半。
正当杀生丸思索着从何找起的时候，身旁的草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玲吓了一跳，躲到杀生丸身后，而邪见急忙举起了人头杖。
杀生丸看也不看，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草丛顿时停止了摆动，一会儿的功夫，从里面走出个清秀少年。白衣白发，头上耸动着两只大耳朵，正是白止！
白止撩起自己的短发，眼睛四处搜寻着，最终定格在杀生丸身上，笑道：“那么久了，你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
“回答我的问题。”杀生丸眯起眼，周身散发着危险讯息。
“没有，路过这里，忽然闻到一股恶心的狗臭味，所以过来看看。”说着，白止再次打量着四周。
“你在找什么？”杀生丸目光敏锐。
“哎哟，被你发现了。”白止嬉皮笑脸，“其实我是在看你身后那小姑娘。你们什么时候成婚，一定要记得叫我。”
“哼，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杀生丸面色一沉，抽出了爆碎牙。
“哟，你又弄了一把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白止的视线从长刀抽离，道：“不过我不是来打架的。现在没事了，再见！”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杀生丸眉头一拧，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林间，两道白影飞快地穿梭着。绕着一棵大树跑了两圈后，杀生丸终于把耐心耗尽，手一挥，前方倒下了一排大树，挡住了白止的去路。
“哟，吓死我了。”惊险地躲过一棵擦身而过的大树，白止佯装惊吓地捂住了胸口，“你来真的？”
“回答我，你在找什么？”
“你这人，能不能别那么较真？我真的是路过！”
“你路过人类村子能有什么好事？不如我今天就杀了你，以防后患。”杀生丸举起了手中的刀。
“别别。”白止摆摆手，有些懊恼惹上了这只霸道犬妖。“我在找人。”
“谁？”杀生丸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预感。
“我能在你身边找谁？傻子都能猜出来！”白止嗤之以鼻。
“······那女人？”杀生丸微微有些失神，“她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但是我觉得她又回来了。”白止犹豫道，“但是我也不确定，所以我就来看看。”
“你有什么证据？”杀生丸的心提了起来。
清越······复活了？
的确，他没亲眼看到她下葬，况且那个老太婆深不可测，也许真的把她救回来了！
“就是没证据啊，有证据我还来找你吗？”白止没好气地说道，“我只是偶然路过一个村子，看见里面有村民在处理一只妖怪的尸体，我好奇过去看了看，结果发现它们的伤口我好像见过。”
“刀伤？”杀生丸皱眉。
“清越以前曾带着我斩妖除魔，我见过她的刀法。跟这次的，很像。”白止道，“于是我带着疑惑，走了好几个村子，又在其中一两个见到了同样刀法的妖怪尸体，可是，始终找不到斩妖人。我问了村民，他们说斩妖的是一个孩子。”
“孩子？”又是孩子。杀生丸眉头更紧，道：“什么样的孩子？”
“就是普通样子的孩子，黑发白衣，只是眼睛是红色的。”白止看向杀生丸，道：“你知道些什么？”
“清越留下的斗篷，被一个孩子抢走了。”
“什么？！”白止一惊，随即问道：“难道是同一个人？”
“要见过才知道。”杀生丸说着，将爆碎牙收入刀鞘中，转身而去。
白止望着杀生丸的背影，抿了抿唇，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河边。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花的小行家······”一名女子手中抓着一把野花，嘴里哼着奇怪的歌谣，脑袋随着曲子晃动着。
一阵风过，一个什么东西停在了女子身旁。
“哎呀，好快啊。你办事效率好高。”女子转过头，脸上扬起笑意，纯黑色的眼眸透出喜悦。
“别拿我和你这个笨女人相比。”清脆的童音带着鄙视，男童将手中的斗篷丢到女子怀中。
“寒月，你这样冷漠，我好伤心啊。”女子嘟着嘴，将男童搂入怀中。
“你这蠢货！快放开我！”冷漠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语气中的鄙视丝毫不减。他假意挣扎了一会，然后跨坐在女子腿上，道：“我们说好的，两口。”
“什么，不是一口吗？”女子惊呼着。
“你耍我？”寒月的牙咯咯作响。
“哪敢哪敢，开个玩笑。我还要靠你做事呢，是吧？”女子嬉笑着，松了松领口，头往旁边一歪，露出了白嫩的脖颈，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寒月老爷，来吧！”
“蠢货！”寒月说了这么一句，也不客气，张口就对着女子的脖子咬了下去。温暖的液体在口腔中流动，吸了两口，他就退开了身子。
寒月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银白色的瞳孔瞬间泛红，跟血液的颜色一模一样。
“哎哟，我好痛啊。”女子大呼小叫着捂着脖子。
“清越，你再不回复正常，我就要你的命。”阴恻恻的童音回荡在耳边。
“开个玩笑嘛，不行啊？”清越放下手掌，只见脖子上的两个牙印正渐渐消退，肌肤恢复如初。
“哼。”寒月从她腿上下来，冷声道：“我们该走了。”
“可是我累了。”清越不想走了，于是想耍赖皮，可最终还是没顶过男童阴凉的目光，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
阡陌小路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慢慢走着，时不时传来谈话声。
“怎么样，那孩子还好吗？”
“好得很。”
“那······其他人呢？”
“你指谁？”
“你知道的······杀生丸大人。”
“我没看到他。”童音顿了顿，又道：“你再提这么名字，我就杀了你。”
“寒月，你不可以这么暴力。暴力是不好的······”
“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