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中篇]流年的梦幻曲》二郎戬

154、流年的夢幻曲-153

　　当赤井走到教堂里的时候，看见安室独自一人做着祷告，他也不上前打扰他，于是就径自走到后面的椅子上坐着。而安室转过头，正好看到赤井坐在那里，而赤井微微抬起手臂，算是与他打了招呼。
　　“我记得你不信天主教。”安室缓缓露出了一点笑容说。
　　“志保回来了，她让我过来接你。”赤井耸了耸肩膀。
　　“你还真是个出色的跟班，”安室对着他半开玩笑，“她还挺信任你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赤井翘起了嘴角，“车在外面，走吧。”
　　自从明美怀孕生子以后，安室就很少再去组织，苏格兰和赤井一直在负责他的工作，而组织也暂且没有追究。从他先前的休假开始，直到现在差不多有了两年，他不再关心组织里的事情，几近徘徊到了组织的边缘。志保已经成为了研究组的中枢，从头开展她的父母所没有完成的项目，她每天都十分忙碌，几乎没有时间休息。所幸赤井一直在她的身边，可以适时地照顾她，而苏格兰有时也会来凑个热闹，让她感到不那么无聊。
　　“陪我聊聊天吧，”安室透说，“正好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在。”
　　“能得到你的请求还真难得。”赤井开口说着，扣上了自己的安全带。
　　“一个人还是挺寂寞的。”安室的表情有些惆怅。
　　而赤井笑了一笑，说：“也好。”
　　于是，在随后的时间里，安室随口说了一点自己的情况，虽然有些完全就是他的抱怨，但赤井只是点点头不做评论。安室能够主动敞开心扉，对他来讲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他一路看着安室走到现在，他对此保持了相当的理解。
　　“FBI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安室开口转换了话题。
　　“老样子，懵懵懂懂不干事。”赤井用手扶着方向盘说。
　　“娜娜莉呢？”安室又问道。
　　“她去了美国，带着真纯一起。”赤井的语调没有变化。
　　“嗯……”安室回应一声，随即缓缓地阖上了眼，他把头枕靠在身后的座位上，看起来仿佛在假寐一般。赤井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原本以为安室睡着了，可没多久安室又睁开了眼睛，说出的话语也有些低沉。
　　“赤井……我是不是做错了？”他的眼神里带有一点忧郁，“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就连自己也无法掌握，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做？”
　　“……你想说什么？”赤井问道。
　　“我好像忘记应该往哪里走了，”安室透说，“现在的我就好像在做梦一样，所有的事情都不随着我的感觉走，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完全粉碎掉……”
　　“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赤井发现他的语气不对。
　　“我……做到了很多事情，但我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事情，”安室的目光直直地凝在一处，“我救回了父母，带回了老师的两个女儿，甚至还告诉你苏格兰是我们的同道，但代价是我会失去以前的记忆，以及我的老师的死……我试图做到一切，但我总是在半道里失败，可我知道我根本无法失败，事情的后果就连我自己都掌控不了……”
　　“别这么说，你已经很努力了，”赤井开口打断了他，“你做到了很多人所做不到的事，别总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安室透说，“被改变的命运导致了新的历史，将所有的节奏再次打乱，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我……很痛苦……我很想躲避这一切，可我又不想抛开那些人不管，我应该躲开吗？我应该违背自己的意志吗？”
　　“不要总去想那些事，你会好起来的，”赤井试图开口劝他，“你的事情有我们负责，而宫野姐妹也都在你的身边，而且你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可是我……不想要那两个孩子，”安室缓缓握紧了手臂，说，“我不想找人结婚，也不想找任何伴侣，哪怕明美是我的妻子，可是，我并不开心……这是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错误，而这个错误的始作俑者都是我，我还有改变的机会吗？我又应该做些什么呢？……”
　　“……”赤井沉默着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好像又变得奇怪了……”安室的目光闪动一下，又微微将身体缩成一团，“我只是想改变一切，却没想到就连自己也一起改变了，现在的我好像已经不是我了，真正的我又在哪里呢？过去的我正试图将我毁灭，可我却连半点补救的措施都没有，那么我以后会疯掉吗？我以后会死吗？……”
　　只听到嘎的一声，赤井把车子停了下来，而安室仍旧保持着朦胧的表情，注视着前方一动不动。赤井抬手扳过他的肩膀，让他的脸朝向自己，他抓紧了安室的手臂，让他能够认真地听到自己的声音。
　　“别放弃希望，”他说，“你已经努力了这么久，那些结果不会随意被改变，只要你的心仍旧在，就一定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虽然需要花一点时间，但这就是你所寻找的过程，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帮你，只是你首先不要怀疑自己。”
　　“十几年，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几年，”安室的表情有些颤抖，“如今我只剩下三年时间，或许我的命也只有三年，我试图把自己的轨迹往正道上引，但现在的我根本做不到……我已经后悔来到这里了，我想找到回去未来的路，可就连我自己都找不到方向，还有谁会来帮我呢？”
　　“未来的我知道这件事吧？”赤井把指尖握得更紧了些，“我会帮你，以及娜娜莉等人都会帮你，你不要放弃你自己，也不要放弃我们！”
　　“可是……我……”安室只感到内心里一阵绞痛，他再也说不出话，只是摇着头哭出了声音。而赤井缓缓地叹了口气，随即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而安室哭得伤心欲绝，将整个身体埋在了他的手臂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