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战天宇》雪落月夜

43、第四十一章 敌友

　　“唐寨主，你我非亲非故，小女子实在不敢有劳。”谢清岚加重了语气，对于这个不安定分子，谢清岚只想把他赶走，若是赶不走，让她下手杀人她也在所不惜，因为实在情况危急。
　　现在保安内情况不得而知，就算自己发出的命令，也不知他们是否收到。若只为了去朔方，她大可以绕城而去，只是那样费点时间，而且更主要的是若真如她所想，那朔方前有北狄大军进犯，后有保安细作挑动，不说大军内部有细作的可能性，就是两头夹击，大军也多半败阵。
　　北狄素来多在春秋两季进犯，一个是由于开春，万物虽开始复苏，草木刚开始生长，粮食不多；一个则是近年末，在各城打劫一番，就能安然过冬。而这次从年初打到年末，还不见退回，应是有必胜把握，不然这长期的粮草肯定难以支持。又或者是因为有人暗中运粮草到北狄，陆路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要那运出关；那真当大梁大军是吃干饭的了，而且大批粮草运输，自己的属下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呢；或者是走水路，只是朝廷禁海多年，若是偷运，虽然大梁的水军一般，但怎会不曾发现，那管海军的将军太没水平了……某不是真的周国与北狄勾结，周国直接从水路将粮草运至北狄口岸？！
　　再多的猜测都需证实，现在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清细作，定保安，稳朔方，拒北狄。
　　“蓝姑娘……”
　　唐语琛还没有再说其他理由，林妍已凑了上来。“蓝姐姐，你那天的箭法好棒，以前都没见你用武功啊？”
　　“我从来没有说我不会啊。”嘴角微翘，似是嘲弄。而她心中多了一份思量：现在跟他们动手，不说唐语琛他们，就是己方也必有损伤，或者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林妍见她冷漠，心中不由难过：这就是真实的你吗？虽然自己对她也算不上好，毕竟她们是自己掠劫的对象，但曾经对她的钦佩、感动之情似乎都成了一种笑话，这让自己如何转变得过来。
　　可谁知转瞬间她又变脸，轻声问道：“多谢唐寨主。只是现去保安，怕也是不安定，唐寨主有何想法，能护得小女子这一群人的安全？”
　　林妍看她是向唐语琛示弱，虽不知所为何事，也知两人称不上情意，但心中还是又加一份芥蒂。
　　唐语琛倒知道谢清岚的心思，反问道。“蓝姑娘要去保安吗？何不沿山路绕过保安，虽是多耗时间，但也安全。”
　　“哦，是吗？”谢清岚脸上是微有讥笑，“现今民乱兵慌，即使是那普通的山路，天知道会有什么魑魅魍魉？！唐寨主难道不清楚吗？”
　　“蓝姑娘说的是。”果然出了澄明寨的地界，这个高傲的女子就出言讽刺，不留一点情面。但是他曾经如烈火般的性情，早已被当年的大火所烧尽，现在的他如深渊的潭水，纵有波澜，也不过是为了避免成为那一汪死水。
　　他微微思索，随即道。“前些日，保安暴动，后乱于直罗，姑娘前日的言语激得他们有归乡之念，即使姑娘是为了以后做考虑，但是他们若是现在回到保安，保安也只会依然把他们当乱民打击，姑娘在其中难免行动难施。况且保安内现是原师爷文敏泽，此人在此刻安守军稳城民，显然是腹有大才，但是这些年都不见其运作，其心难测，若是得知姑娘在直罗威逼知县放粮，虽是安民心之举，只怕还是招人起疑。”
　　谢清岚已经勾起嘴角，略有深意地看着唐语琛，但他迎着那目光径直说了下去。“现在保安在文敏泽的管制下，原来的守军也都重新安排，已经关城门避而不出。而且保安的暴动太过诡异，恐有细作暗中操作。如果姑娘你在直罗的事传到此，那么对于蓝姑娘你本人必然是欲杀之而后快。蓝姑娘一行人人数众多，实在太显眼了；又有那几个毫无战斗能力的女眷，遇着危险还要多加照顾。蓝姑娘，若你真要进城只能暗中潜入，同时带的人宜在三人以内。”
　　谢清岚心中赞同。“不知唐寨主对保安城内可否熟悉？”
　　“这个自然，北疆一带的城池，唐某都有所查探，自然清楚。”唐语琛微一停顿，但仍痛快答道，引得身后的几个汉子皱起了眉。
　　“请唐寨主绘制城内草图，不知可否？”
　　本以为他会借此提什么要求，但他却爽快答应，拿了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谢清岚在心里默默记了。
　　“那这块又是什么？”谢清岚指着左上角一块不大的空白。
　　“废墟，那里以前是倚红院的地，但是前两年雷火，烧死很多花娘和恩客。虽然后来有人买下地，但是过不了多久就死了，有人说是怨鬼作祟，久而久之就没有人买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正是他们的目标。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影子，谢清岚迟疑在那，唐语琛不由开口相问。但她只是问道：“你说保安关城门避而不出？”
　　见唐语琛点点头，她缓缓说。“城中有井，井水与洛河相通，然时值寒冬，洛河水缺，又加冰冻，所以洛河南北两城素来在冬季都会往洛河破冰取水。为何今年不见动静？”
　　是了，若是之前乱民暴动，锁城在所难免，但现乱民暴走直罗，保安怎可能不借此时机取水？即使可能有再度暴动的可能，但若是城中缺水更会有暴动的可能，文敏泽怎会不知此事？难不成是城中之人都被害了？但是抬头遥见城头守军来回巡查，就知不是，毕竟数百人的守军怎会都是细作暗哨，那唯一的可能是城中有密道通达城外！
　　若入口是倚红院的废墟，但是出口在洛河边上的哪呢？密道为了隐蔽，一般设于林间山洞里，抛开洛河与保安之间旷阔大道不说，周边的山脉则绵延千里，若要寻找，极其困难。
　　“我知道了，在这山头！”唐语琛在保安外围画了山脉，手指着其中一处。“昔日漫游山间，曾见有守军、捕快、猎户、农人各色人等出没，但装扮又和真正的守军、捕快、猎户、农人大相径庭。”
　　谢清岚微微点头，抬眼，眉目间神色坚定不移。“唐寨主，麻烦你照顾小女子的家人。”既然她要入城，那么就要有人留在这定人心，虽然唐语琛身份可疑，但要留下己方的侍女护卫和澄明寨的寨众，要是出了什么事，两方人一闹哄才叫遭殃。而且唐语琛对她应有其目的，想来暂时还不会伤害叶语柔她们。何况，她留下紫芷等人，真出事也好缠斗一番，拖延些时间。
　　“唐某自然甘愿相护。姑娘此行还请多加小心。”他爽快答应。“祥子，你还记得当天的路吧，带蓝姑娘去！”旁边的汉子领命。
　　“小姐，您……”虞成听到她要密探保安城，心中大为紧张。
　　谢清岚看他一眼：“大人不必担心。小女子自会安然无恙。”从澄明寨出来，禁军们已经知道谢清岚的公主身份，又见识她惊人的箭法身法和无双的胆量魄力，皆万分佩服与景仰。一个个只恨自己武艺太差，不说要保护公主，倒要公主亲自出马解围解困。只是目前碍于唐语琛等人在场，也不敢大肆宣扬。“小女子离开的时候，还要请大人多加照顾我家嫂嫂。一切就交给您了。”
　　虞成听说她的意思，将太子妃的安危这一重任交付于自己手中，知道她对自己的信任。要知道无论是行兵打仗还是商贸往来，不怕前锋冲杀不利，最怕后门失火。所以她有此交托，虽然还是有丝不安，但还是答应下来。
　　“小姐，奴婢愿陪小姐一道前去。”却是晓菡。
　　“晓菡，你？”在她眼中，晓菡是个不成熟的小姑娘，不知这时怎会突然起意冒死相随。
　　“小姐，奴婢知道有危险，可小姐此去也有危险，奴婢虽然不会什么，但是奴婢愿意跟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晓菡跪在地上。
　　谢清岚皱起眉，谁都以为她要反对的时候。“好吧，但是出了事，可能谁也救不了你，你可要考虑清楚。”
　　“奴婢的命是小姐的，小姐要拿去随时可以拿去。”她垂下头。
　　谢清岚点头同意，而身边又有一人过来——云秋水。
　　“在下也一道前去。蓝姑娘，应该不会介意吧。”
　　谢清岚也不推辞，吩咐紫诺留下负责保护叶语柔几人，便带了紫诺阿石等三人一道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