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战天宇》雪落月夜

42、第四十章 洛河

　　谢清岚已吩咐韩志良准备稀粥供给乱民，但由于熬粥需要时间，乱民的更需要稳定，不然开城放粮之时正是直罗城破之刻，所以谢清岚先行出城安定乱民。现在分粥的队伍也已经出来。民众们本要一拥而上，但鉴于有此次的守军不像保安那样的不堪一击。旁边那个女子，竟连个女子都那样武功卓著英勇不凡，都收了妄想，安分地排起队伍等候。
　　看到这幕，便知一切顺利，剩下的事，她无需再管，何况她也无力再管。“那就请各位领完粮，自行回乡吧。现北狄北犯，希望各位不要辜负昔日圣祖的赐号。”谢清岚翻身上马。
　　百余年前北狄进犯，朔方有大户郑家发起号召，提供军资，因此军民上下一心几退北狄，大梁朝开朝圣祖谢渊钦赐以卫国良民之号。后郑家成为朔方第一家，虽有部分族人向南迁移，但郑家仍为朔方典范。现在这群乱民中自然多有郑家后人，余者也知此事，闻者皆愧。
　　谢清岚将叶铭交给乐蓉调理，自己领队，连奔百余里。路面尘土飞扬，惊起附近林间无数雀鸟。
　　忽然马速渐缓，谢清岚端坐马上，也不回头。风卷起她的衣角，一方锦帕滑落，顺风飘起，打了几个圈圈，落在地上，舒展开来，满是鲜血。紫芷知不妙，赶马上前，眼前的一幕果然是她最担心的事：谢清岚低着头，胸前满是鲜血，惟有手尚未放开缰绳！
　　笨蛋！明明知道谢清岚身有隐疾，之前又有两次受伤，怎会答应她为了确保后路，降服暴民，冒死入城，最后快马加鞭百余里。紫芷暗骂自己。好在她没有急昏头，伸手探了探鼻息，见还有气，赶紧掰开谢清岚的手，和紫诺两人一道将她从马上扶下来，坐在地上。阿石上前与她及紫诺三人一道给谢清岚推宫过血。
　　乐蓉刚用针灸理顺叶铭的内脉，就听见外面的惊呼，掀了帘子就见谢清岚嘴角挂着血丝，脸色苍白嘴唇干涩陷入昏迷，赶紧守在一边。
　　几个时辰过去，夜已深，三人收了气，打通血脉，只等谢清岚醒来，但是过去一天一夜，谢清岚方醒。她开口便问：“过了多久？”听到已过去一天一夜后，她立马下令继续前行，她没有时间了，她的目标是保安郡城。
　　保安，乱民暴动却很快又弃城而走，为何不掠夺彻底后，再往直罗作乱，若为乱民心，则应大肆抢夺一番，那些民众怎会还是一副饥苦模样？既有细作掺杂其中，保安郡城之内只怕还有更大的阴谋！
　　是的，正如她猜想的一样，保安郡城内因为无郡丞掌管，眼见就要乱成一片，但是保安的师爷却力挽狂澜，挑起千钧重担，在乱民离开后，自然暂管城内大权，重整城内守军，安排居民稳定。师爷，不像官员入仕要有身份证明，所以直罗县的师爷是谢清岚安插的人，而保安就难说了！而且保安的暗哨久无音讯，恐怕也是身死人手。念及此，她不由愈发担心起来，这甘泉至朔方一路不知又会如何？
　　“小姐，后面有人快马而来。”
　　“留两人断后，其余人继续前进。”谢清岚头也不回。两个侍卫停住马，等着后来人。
　　眼见就到了洛河边，时值冬季，而今年天又异常寒冷，洛河自然依然处于冰冻之中，洛河宽足有半里，若想见涓涓流水，惟有等开春以后，现下为冬日，水面便结了一层冰，可是不知冰有多少深厚，虽有乱民借此渡江在先，但若是快马奔踏，冰面难免有陷。
　　马车里的以雯已抱着阿源下车，真英和阿多也由以晴牵着，车上只留了不便动弹的叶语柔。
　　真英和阿多年幼好奇，在冰上蹦跳两步，可谢清岚冷冽的眼神就扫了过来，赶紧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在冰上。
　　谢清岚换上防滑的草鞋，拉着马缓缓而行，才走几步，就听见声音。她回头一看，竟是唐语琛那几人，留下断后的两个侍卫也跟着明显是澄明寨的汉子一道赶了上来。谢清岚忍住那一点惊讶与怨怒，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继续前进，因为他们已经在冰面上，她暂时不想见到任何意外发生。
　　唐语琛见她一脸平淡，也不多语，跟在她身后拉着马一路前进。
　　“小姐！”只听见一个侍卫的惊呼。一扭头，原是冰面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冰洞，车轮经过，正好卡在洞里，也不知刚才是怎么驾车的。
　　“能否拉出？”不过也知道这不过是多此一问，陷入冰洞实难拉出，若要强行拉车，只怕冰洞扩大，加大危险，损失也更大。
　　“将夫人救出，并尽量将车上必要的物品取出，卸马弃车！”
　　“且慢！”唐语琛拦住众人。
　　“唐寨主？”谢清岚冷眼相对。
　　只见唐语琛要了弓箭，在箭尾穿上绳索，再挽弓射到车辋上，箭头刺入车辋三分，连射九箭，又将绳索每三根系于一匹马的马鞍之上，最后挥鞭策马。马吃痛，奋力拉动，马车终被拉出洞口。虽然是成功将马车拉了出来，但是马车驰过，身后冰洞碎开，比原先足足大了两三倍。
　　众人都是犹有余悸。真英和阿多见状，更是十足地后怕。
　　谢清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忖，如此险境之下，他竟有这般勇气与自信，实在难得；而且马车的木料是极好的海南黄花梨木，木质坚硬，难以雕刻，又刷以清岩漆，更是硬实，但他能将箭射入三分，那他的内力也必是着实雄厚；只是以后更要多防他几分了。
　　又慢慢走了一个时辰，这一群人才过了河。谢清岚也是舒了口气，觉唐语琛看着自己，她也不得不抬头道谢。“唐寨主，多谢你相助。”
　　“蓝姑娘，不必客气。”唐语琛的话语竟也是淡淡的。
　　“唐寨主，小女子虽是不辞而别，但唐寨主何须一路相护到此？”其实这答案不过那一两种，她已想到，但是表面的功夫依旧不能省。
　　“蓝姑娘当时不辞而别，而寨众又遭了迷香，唐某只当姑娘被掠，所以赶来。”唐语琛吃不准眼前的女子又在作何感想，估计是在嘲笑他的失败。“哪知道，姑娘你艺高人胆大。倒是在下眼拙了。”
　　谢清岚只是一副似乎与己无关的样子，微垂着眉，缓缓说。“蒙唐寨主关心，小女子现今安然无恙，唐寨主可返回去了。”她抬起眼，看着唐语琛，风云不惊的模样让他直觉后心发凉。可他微一定神，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很不错的搭档，或是对手？
　　“蓝姑娘，此去朔方，后有乱民，前有蛮族，眼下保安也不安定，唐某愿意护送姑娘一行。”也不视谢清岚眼底的一丝不甘，忙着安排人手。

作者有话说

　　外加一点修改说明：由于剧情需要，我们可爱的张之菊同学改名为云秋水，很雷吧，没办法，某月最近脑有点晕，想不出好名字了……于此同时，张之菊同学，呃，应该是云秋水同学曾经的戏子生涯，我们彪悍的女主谢清岚对此还暂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