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二章 漫步 ...
-
谢清岚心里正盘算着，却见如莘几人相互牵着手进来，想来是唐语琛刚放了她们，她抬眼看了一眼，只是淡淡说：“先找乐蓉去看看身上有什么伤。”
见她们回复并无大碍，便询问了这几日所遇的情况。但知道的不过是被困于柴房中，除了行动受到限制并无其他，她们倒也曾想过逃跑，但门窗钉死，虞成又受了伤，难以逃脱；至于当日被劫之事也只知道是中了埋伏被人袭击。
谢清岚又问了紫诺逃脱的事，得到的也不过只是个中情况毫不知情。
再问虞成的状况，也只得知——虞成在与山贼混战中多处受伤，其中肩部手臂和大腿三处伤处深可见骨，昏迷了三四日才转醒，这些日子下来伤口基本愈合，但现在她们是被放了出来，而他仍留在柴房中，就也不知会怎样了。
谢清岚得不到别的讯息，只得作罢，将她们分别分派到叶语柔母子三人身边去了。
可谢清岚不得头绪，便又唤来打架那几个护卫。
“属下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有何事召见？”死板的样子，一听就知道是叶铭。
“叶铭，这带的山路如何？”
“前山是我们来的路，山腰有一处岗亭；后门有一条路通往后山，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暗哨。”
“你们一路下去可有阻拦？”她听到他们下山捕鱼这事就在想那些山贼怎会轻易放他们下山，何况有紫诺突围出去在先，就这么放他们下山也不怕去报官，难道是真把她们这几个女流当绝佳人质了？
“没有，但是要令牌出入。”看到谢清岚微微奇怪的样子，“我们下山的令牌是唐寨主给的。”又是唐语琛？“他怎么会把令牌给你们的？”
“是唐寨主听说夫人的事，就说山下鲫鱼肥，正适合给夫人补身。”
见谢清岚还在奇怪，锦芸悄悄在她耳边说：“是奴婢询问寨中可有牛羊时，唐寨主询问原因，奴婢告诉唐寨主的。”见谢清岚冷了脸，她立即知趣地跪下来：“奴婢知错，是奴婢多嘴，是奴婢自作主张。”
谢清岚任由她跪着，心头想着唐语琛这是好心相助，还是试探，又说不定是他故意让自己的部下来向自己挑衅？“去找紫芷，她会给你们安排任务的。”叶铭应着声，便要出去，却听见谢清岚温凉的声音再度响起。“对了，你以前跟着叶丞相也有很多年吧。”
“属下幼年就被送入府中，在相府有近二十年吧。”
“那你和陈将军府的熟不熟？”
“属下在成为相府侍卫前做了十来年的杂役，后来被提拔为侍卫时，陈大将军已经被害了。”
答的是事实，但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哦，那你有没有见过唐语琛。”
“没有。”叶铭想了想，“但是属下觉得有几分眼熟，可能是见过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去吧。锦芸，你也下去吧。”她提提声音，“都给我记着自己的身份！别做什么逾越的事！”
谢清岚挥手让他们下去，才发觉屋外天已大亮。竟是一夜无眠。
她憩息片刻，却更难以入眠，只好拿起桌上肚兜又做起针线，可是心口烦闷，做了会儿，就把手中的肚兜丢进针线筐子，出门去。
其实，在澄明寨这些天，她先是昏迷不醒，而后烦恼着一堆的琐碎事，还没来得及把山寨整个走上一遍。
自己这群人住的是唐语琛的屋子，三间屋子自成一个院落。出了院子，另有十来个院落。院落里住了三四户人家，不过更多的是住着一两队的山贼。其实这澄明寨从里面来看就是一个村落，若不是全寨四周都不见田地，不然也有男耕女织的时候吧。
路上偶有女子见到她，指指点点低声议论，可能是在说她才貌不凡，可能是说她花容月貌，可能是说她做人轻浮，可能是说她不知抬举……可是这与她有何关系？
谢清岚走过她们面前，也不看她们，只微抬起下巴，嘴角是淡淡的微笑，双手相叠放于腹前，她的脚虽不是三寸金莲，但她却缓缓地挪着细步，显得格外端庄典雅。那些妇人一见，却觉得遍体发凉，都不由得侧过身不敢正视。这一幕倒像是当年宁国永安公主的册封礼，她走过那群曾经小视过她，嘲笑过她的内命妇前，那些内命妇们一个个吓得不敢抬头；又或是她成为天后的那一天，所有的部属、香主、堂主、旗主、尊使都跪在那等她发话。谢清岚心中一阵轻笑。
走了一段路，竟然到了演练场。他们操练起来还真像军营里的士兵，先是集体演练一番，再是两两对抗。除了山贼本性的痞样实在明显，但操练效果还是不错的，而且那天的结阵作战来看也是不差的。
如果能将这帮人掌控在自己手里的话……应该能训练得……等等，如果说这些真的是士兵，寨里的那些妇孺算随军家眷的话，这样绝对称得上一支军队，要是再骗点民众，恐怕再有一起兵乱也大有可能。
谢清岚骤起眉，为自己心底的揣测而震惊，但是唐语琛——她看不透，真的看不透，初见面在冯翊的驿站，神秘冷漠孤傲，这是她对他第一印象；然后一路随行，少言寡语，但出手救了语柔，再就是雪灾受困山洞里暧昧地给她加了衣服，也算个怜香惜玉型；接着是身为山寨寨主的他阻拦山寨的这次打劫，还救她一命，这点她始终不能理解，他为何不惜一切要救她，她与他之前并不相识才对，可是他倒是似乎认识自己的样子；苏醒后跟他倒是多了交谈，只是基本是刺探来打探去，滑头两字形容他是最贴切的，当然这滑头的意思本就有狡诈与轻浮的意思。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袖中的手绢悠然飘起。她本能地伸手去抓。
“小心！”有人拦腰拉过她，她回头，一杆长戟正插在她刚站过的地上。
“谢谢。”其实她早已知道，不然袖中的手绢岂会如此轻易的随风飘起。手绢……
她四下看去，那手绢落在地上，但寒风掠过，又将它卷起。“我的手绢。”她提了提裙角，就要去追。
“我帮你。”刚才救她的那人已纵身而去，几个翻身已将手绢抓住。他轻掸手绢上的尘埃，双手递给谢清岚。“给，姑娘。”
“多谢。”谢清岚含笑，眉眼微抬，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北人粗犷，皮肤粗糙；眼前的男子却皮肤细腻，唇红齿白，眼神清亮，谢清岚长得也是姣好类型，却也觉得有几丝自惭形秽；而那男子身上竟还有淡淡的幽香。他是谁？她可没听说这山寨里竟有这样的男子。只是她不愿去问，不能去问，她能做的不过是含笑颔首施礼，然后转身施施然地离去。
她听见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那个女子是谁？”
而另一人回答：“就是寨主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喽。寨主让我们不许动她，连她身边的那些人都不能动，还要好生照顾着，都不知寨主搞什么鬼。”
“哦？那女子倒是独特。”
回到院子里，众侍女都在各自忙活。而晓菡和真英正站在窗外，晓菡开窗看了看屋内，又将真英抱起，就要爬窗入内。不由眉头骤起。“真真！晓菡！”
晓菡的身子显然震了震，缓缓才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应声。“小姐。”
“去哪了？”
“去、去茅房。”
“那怎么不走门，要爬窗。”她本不想管这点琐事，但是在这种地方，她可不愿有什么事在她意料之外发生。
冷眼扫过两人。“回房。”
晓菡跪在地上，真英一贯地低着头。“真英，你的绣品做好了？”
“我……”但支吾着，再也说不出一字。
“加罚三天，如莘，你负责照看她，带她回去休息。”谢清岚努力将语气放得平缓，但她的脸色几乎黑如锅底。“晓菡，你们俩在山寨中乱逛……”晓菡心头一紧，但谢清岚却话锋一转提起今日见到的男子。
“回小姐，他名叫云秋水，据说是唐语琛的结义兄弟。”
谢清岚追问详情。
晓菡也只答，此人倒是个好玩的性子，自诩“逍遥公子”，常在外游山玩水，山寨中人也是一年也见不上几回。因为没个亲人，又近年关，便来看望他这拜把兄弟。
挥手，晓菡正要退下，转身便见紫芷迎面疾步而来。她是谢清岚最信任的侍女，只见她附耳在谢清岚身边说着什么。谢清岚的凝眉渐渐舒缓，嘴角也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应是有什么好事了吧。不过那个云秋水，她也是记起了些事，心中一悦，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绽开。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二章 漫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