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六章 山贼 ...
-
谢清岚正揉着额头，却觉马车停了下来，掀开帘子一看。
七八个汉子拿着长刀拦在队伍前。山贼？！
“把钱财叫出来，我们就饶你们性命。”这为首的人却是那天在饭馆见过的少年。
“那女人呢？”听见有人小声嘀咕。
为首男子则唾了口。“闭嘴。”身后顿时安静一片。
谢清岚不由皱眉，这些都什么人啊。“叶铭！”叶铭领悟，策马上前，几鞭子向他们挥去。在前面的几个山贼不由退步。
扬鞭策马，但林中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她猛一回神：有埋伏！
定睛看去，黄土轻掩下的几条长绳依稀可见——绊马索！
“停马！”可是为时已晚，前头几人已经落马！
而林中又冲出一群山贼来。
“大家小心！保护夫人！”“结阵！”锦芸担心后头车里的几位主子，而锦芸的命令对公主府里的侍卫更为直接，不过他们不需提醒也已列阵守在马车四方。
“这位公子，别急啊，我们也不过收点买路钱嘛，又不会伤到你们的！”那少年含笑说道，心中腹诽不断，在饭馆里他们虽然举止平常，身上衣着并没有多少花案，可料子一看就是上等货，而留下打赏钱竟也有半吊钱，凭这两点就看出他们家世不差，于是便动了念。只是一来，蒲城不是自个儿的地盘，万一引了官兵注意就麻烦了，二来，这群人和官兵一起前行，恐怕和官家交情不错，贸贸然动手，只怕落了套了，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而前日有人传来讯息，说有肥羊经过，便猜是他们，派人一探果真如此，又没有官兵保护。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于是也顾不得她们身边那几个仅剩的护卫，等他们到了山脚附近，便出手拦截。
谢清岚哪理会他的心思。“不知你们要的买路钱是多少呢？”
“当然是你们全部家当了！”有人笑道，但转瞬他便笑不出来了。虽然并不近，谢清岚眼力极好，看得分明，一枝长针刺在喉头，针身泛着青色，应是淬了毒。
她也不明，哪来的毒针，但是还不及作任何猜想，两方就开始打斗起来。刀光立即就到了眼前，她向后一跃，刀锋划过发带，长发披散在肩。
“女的？”贼匪们均是一愣，但立即纷纷围了上来。
谢清岚心中不由懊恼，由于之前护卫的人手过多就分出一部分扮作镖师，但这如今由于大雪而走失大半；由于一直没有表露身份，那几个禁军不再同他们一道，难以利用；而原先扮作镖师的那几位，因为之前有来意不明的唐语琛，也不好让他们做回侍卫保护自己，待入了城，见着的人更多，就更不好将他们召回。于是，便碍于身份，让他们先行半日，也算是探路了。可现在这局面——
马车里的叶语柔、真英、以琳、以晴四人只觉得车子忽然飞奔起来，以琳撩起帘子一看，外头竟无人驭马。原来刀落在马身上，马便吃痛飞奔起来。
依稀中听见锦芸的声音，几个人已吓得抱作一团，直到马车停下来，才不由缓口气，但马车外丁丁当当的刀剑碰撞声仍吓得几人不敢动弹。还是真英胆子大，掀开车帘一看，外头锦芸正和人缠斗在一起，好一会儿，那人倒地，而锦芸却也手按着肩，似乎是受伤不轻。
“小姐小心。”以琳扶着她下车。“啊——”以琳软软地倒下，背后斜插着一枝箭。
谢清岚转头望去，一枝箭正飞向叶语柔。“嫂嫂！”
她该不该去救，她该如何去救……若有选择，她可不可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若有选择，她可不可以真的冷漠如霜；若有选择，她可不可以不管叶语柔的死活；若有选择，她可不可以在此转身离去……但是，她不可以——出生于宫廷，她注定难以平平淡淡；心中尚有牵挂，她如何能冷漠如霜；受人之托，她怎能弃叶语柔安危于不顾；路已至此，她怎样才可断得一干二净……
她还是动了——
叶语柔瞪大了眼，看着箭向她飞来。她该逃的，可是她动不了，她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错，要死了吗？不，不要——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是谁？她不知道，只感觉有一双手抱住了她的头，拉着她扑倒在地。
“清……”是谢清岚，而她没事，是的，没事。但是，清岚——血，全是血，谢清岚的背上插着四五支箭，伸手想帮她捂住，但是满手的血，她顿时僵住了，好多的血，清岚，你不会死了吧……
但是面前的女子却挣扎着撑了起来，她的嘴角挂着血丝，脸色惨白。
可刀光闪现，又到了眼前。怎么办？怎么办？
有黑影挡在身前，现在还有谁会来救她？看着身影，似乎是一直跟着自家的那对主仆。他们救了自己。
可那玄衣男子抱起几乎昏厥的谢清岚，也不理她，转身便走向那些山贼。
“小姐！”身后的紫芷想追，却苦于毫无力气而止步。
而谢清岚闭了眼，毫无力气动弹，努力张张口，吐出四个字：“救我嫂子。”说完便昏厥过去。
玄衣男子眉头微皱。“想死的话，继续在地上坐着吧。”那清冷的背影只给她这句话。
不想死，不想死啊！
终于挣扎着站起，向着那男子追去，但下腹一阵剧痛传来，让她收住了脚。
“等、我、我要生了。”她终于能够开口。
那玄衣男子停了停，继续往前走去。
不救吗？她闭上眼，泪混着汗水流下，还是要死吗？
身子让人抱起，她睁开眼，却看到那耀眼的阳光，她不由再合上眼，生死由命吧……
他们没有注意到马车上还有一个女孩，她静静看着两个和自己最亲的女人被人带走，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谁也没有想起她。即便是七岁的孩童，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孩子最怕的是什么？虫子？老鼠？不，是被人遗弃，是被人生生遗忘。当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带走，一个个死亡，留下自己一个个孤零零地呆着，要活下去，但是要怎么做呢？怎样才能逃脱世间这无形的牢笼。谢清岚曾经的遭遇落在的真英的身上，只是——
“少小姐。”以晴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微微低头，心中暗骂废物，但人却已经抱住了以晴。“我怕——”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人，便是生存之道。
“你们，走！”有人拉着她们。
她看到以晴眼中的惶恐和紫芷脸上的憔悴，知道她们已无力反抗，俘虏吗，也好，终有一日我会将此屈辱回报！
多年后，她的誓言成真，但却使谢清岚的感情之路几近断绝。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六章 山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