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痕迹》伽蓝雨

3、第三章

　　于是我就这样站在她的后门，看着她。

　　他们终于下课了，我看见她慢条斯理地收好书包，摘下眼镜，整理衣服，然后挎上包，向后门走过来。见到我，她楞了一下，然后对我扬起了笑脸，说：“是你啊，没想到是校友，好一点了吗？你？”我说：“我没事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她再一次笑了，对我点点头，径直离开了。

　　我在她后面喊：“你叫什么？能告诉我吗？”

　　她回头向我笑，然后说：“能！”

　　我说：“你叫什么？”

　　“苏茉，我叫苏茉。”

　　我问：“为什么告诉我啊？”

　　她说：“因为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她的脸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中显得非常明亮，笑容灿烂，她小跑着回来，问：“很吃惊是吧？”我点头，她接着说：“那天，我看见你靠在路灯旁边的时候，我哭了，真的，我第一次为一个男孩而哭呢，所以，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我脑子有一点打结了，反映不过来，只是象个先天弱智似的一个劲的问：“不会吧？怎么会呢？不会吧？不会吧？”

　　我大概问的多了，她有一点生气，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你如果不信，就不要理我了！”然后，狠狠甩了甩头发，走掉了。

　　我在后面望着她那瘦削，但坚决的背影，呆住了。

　　米妮，还是苏茉呢？你们让我情何以堪啊！

　　我想我大概真是贱！因为我发现自己是爱上苏茉了。那天回了宿舍之后，我耳边总是回响着她略带沙哑但甜美的声音；眼前总浮现着她阳光下明亮无比的笑容，她在桌子上面跳舞时的样子；好象总是能闻见那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可是我还是放不下米妮，每当我想起苏茉的时候，总是要想起米妮，想起这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孩。

　　后来，我渐渐明白了，那个时侯，想起米妮，其实完全是出于一种负罪的心理。我想，苏茉大概是有一种魔力吧？我早已经被她所征服，就在那个她在桌子上跳舞的晚上，我就被征服了。可是，却一直没有明白，一直都没有，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当时我决定试试和苏茉在一起，于是地二天还去那个教室找她。然后用了一句日剧里巨经典的话说：“请你和我交往吧！”说完我就开始傻笑，苏茉当然知道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笑得弯下了腰，然后一下子搂住了我的脖子。其实那个时候，我想到米妮了，忽然有一种很辛酸的感觉。苏茉敏感的问我怎么了，我骗她说没事，她狐疑地看着我，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我笑，然后说：“谢谢你！”

　　我有一点糊涂，问为什么谢我，她说谢谢你能和我在一起。我听了之后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我简直是一个卑鄙小人！

　　于是就这样在一起了，我经常问苏茉，为什么会爱上我。她总是说，没有一个男孩的痛苦会让她那么心痛。我总是尽量少想起米妮，尽量多地将心放在苏茉身上，可是，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了自己，总是想起她，牵肠挂肚。

　　苏茉是个好女孩，健谈且幽默，知识丰富，心地善良。无疑她是优秀的。可是，我还是有时候会控制不了自己想起了米妮，这种时候就会情绪低落。苏茉从来不问为什么，只是安慰我，想各种花样来逗我开心。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要杀了自己，没想到自己是这样一个人渣！

　　我想苏茉是个聪慧的女孩，她大概也看出来了吧？但是她什么都不说，她只是对我好，一味的对我好。这使我更加有负罪感。我让每一个爱我的人痛苦，其实，我自己的痛苦并不比谁少。

　　一天，回到宿舍，拿出那个久违的指环来看，当时心念一动，想是不是要把她送给苏茉，可是却马上否定了。我在想那个是送给米妮的，如果送了别人，我会难过的。可是，我也是在爱着苏茉的呀。唉，算了，以后再说吧，等我彻底忘了米妮的时候再说吧。想完我就把它重新包起来，放进了柜子里。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个再说，就等了四年都没有等到机会。

　　很多的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苏茉大四了，马上就要毕业了。她接到了一份很遥远的城市发过来的聘书，问我希不希望她去，我说你不要去，那样离我太远了。苏茉笑了，然后说：“小雨，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她的表情很严肃，我的心，无端地抽紧了。

　　“小雨，你爱我吗？”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真心诚意地说：“我爱你的。”

　　苏茉很满足地笑了，然后又问：“那么，你只爱我一个人吗？”

　　我愣住了，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又僵硬又难看。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看到光彩渐渐从苏茉的脸上消失，她的嘴唇开始颤抖：“小雨，你不要骗我，我宁可听你一句真话的！”

　　还是沉默，我想我真的不能骗她，如果那样的话，其实对她更残忍。我望着她的眼睛，坚定而缓慢的摇了摇头。

　　苏茉没有说话，她看了我一会，说：“小雨，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来爱你，希望你能忘了那个人，我做了所有我能够做地来使你忘了她，可我失败了。算了，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吧！”说完，她义无返顾地走了。我在心底绝望地狂喊：“不！别走！”可是，我做的，却是象一尊泥塑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等我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封楼了。

　　第二天，苏茉走了，彻底地消失了。

　　等离开她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每天全心全意思念的，原来只有苏茉而已。可是，这一切已经太迟了不是吗？我和她之间彻底失去了联系。

　　我和以前一样生活，作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想起她。

　　想念一个人，会占据你全部的生活。

　　现在，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没有再爱上过任何人。因为，我已经为了苏茉，耗尽了所有的思念和爱情。

　　每天，我都会在衣兜里装上那枚指环，因为我经常在想，如果我在公车上、在超级市场里、在每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遇到苏茉的话，我一定会用着枚指环套住她的手指，然后对她说：“我只爱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