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祺月司

4、四

　　“子夜大人，您之前吩咐我照看的姑娘已经醒了，您看怎么安排她？”狄春华听三弟说过星菂宫的事情，故而即便子夜并无一官半职，他也尊称子夜一声大人。

　　“那是我在来的路上救下的，既然醒了，如若没有大碍就让她走吧。”子夜此时换下了入城时穿的衣衫，一身浅青色的衣衫称的他更加眉目如画，只是身着浅色衣衫参加晚宴稍显清淡不够庄重。狄春华移开了自己打量的目光，示意他随自己前往主殿。

　　此刻主殿里的一众官员都在等着星菂宫众人的出现，下午那番闲聊可把他们的兴趣提了起来，神秘的塞外桃源，清一色出众的容貌，再加上皇后亲族的身份，想让人没兴趣也难。狄莫并没资格在晚宴伺候，只得在宫外等待狄秋云，初春的夜晚依然有些寒冷，但他一张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月离，月离，他心间默念着这个名字，他还并不懂得这股欢喜从何而来，为何而生，只觉得这名字真是好听，真是配他。

　　不同于殿外的寒冷，殿内暖意融融，不过气氛并不算好，因为坐上的皇帝脸色不太好。九王爷倒像是完全没受影响一样，悠哉地用他那把招摇的扇子扇着风，但他也还是偶尔会朝主座那里不经意地瞄上一眼。这种奇怪的氛围直到星菂宫众人入座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星菂宫子夜，参见圣上。”
　　“星菂宫月离，参见圣上。”
　　“星菂宫言霄，参见圣上。”
　　“星菂宫墨倾，参见圣上。”
　　“星菂宫应诺，参见圣上。”

　　星菂宫的五位皆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一同站在殿下便赏心悦目。子夜一袭浅青色衣衫，比白天时更显年轻；月离亦是换下了猎装身着墨蓝色的礼服，礼服上错落有致地织入的零星金线如同墨色夜空中的星光，让少年的面容也似乎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言霄则是一身红色的衣服，和他赤色的眼眸相互呼应，简洁的立领恰到好处地将他俊朗深刻的轮廓勾勒了出来，黝黑的皮肤配上这鲜艳的红色甚是大气，夺人眼球；墨倾亦是个不同于大周人的俊秀男子，一双碧绿的眼睛让人实在移不开眼睛，偏偏他还穿了浅蓝色的礼服，配着他白皙的皮肤显得温顺柔和，愈发叫众人心生好感；应诺的发色和言霄一样不同于其他三人的黑色，是浅栗色的，不象言霄的银发那般夺目，这颜色让他比言霄显得柔和许多，一双略圆的眼睛更让他看起来乖巧可人。

　　众人瞧着他们再一次在心底赞叹造物主的神奇，竟有星菂宫这样的地方孕育出这样美丽的人物来。

　　待到开宴，席间自然少不了夸赞皇后亲族的话语。而作为星菂宫的主人，子夜自然是被提及最多的。座上的皇帝也渐渐开始松动了表情，偶尔同众人说笑几句。但是气氛并未向众人所想的那样缓和，反倒更加不对劲了。

　　这就是由九王爷的敬酒被月离挡住开始的。九王爷在大家都搜肠刮肚夸赞子夜和皇后时，乘兴向子夜敬酒。按理说九王爷这样的皇族向子夜敬酒就已经给足了面子，岂料子夜还没回应就被月离呛了声。

　　“王爷，我家主人并不擅长饮酒，就让月离代主人喝了一杯吧。”继而月离便起身来了个先干为敬，九王爷便也只得作罢，尴尬地喝了酒，之后面上虽没什么不快，但是众人也还是更加拘束，只得心里暗道星菂宫不懂规矩。皇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依旧阴郁。狄秋云偷偷观察了子夜，发现他的确到现在也滴酒未沾，恐怕是伤还未痊愈。

　　一顿晚宴便在这种不算太愉快的情况下结束了。子夜一行人也终于得空休息，好几日奔波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又被拖来参加晚宴，折腾一晚上终于是结束了。

　　“阿诺，你去问问看事情进行地如何了，最好这两日就能办好。”子夜揉了揉眉心，这几天的确是把他累着了。月离会意的指了指门外，示意其他人回去休息。

　　“阿夜，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和你讨论。”应诺他们三人出去后识趣地替他把门关好。

　　“月离，你也休息吧。我的伤没什么大碍。”

　　“嗯，我在你门外守着。有什么事叫我。”月离拿起桌上的佩剑准备往外走。

　　“月离，你不是我的侍卫，你是我弟弟。”子夜的话里透着几分无奈，他知道月离其实也听不进这样的话。

　　“嗯，我知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月离并没有什么表情，连语气也还是淡淡的。子夜也知道他向来都是这样，只好随他出去。

　　月离站在门外看着子夜屋里的烛火熄了，又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才抱着剑倚着墙坐下来阖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