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祺月司

11、第十一章 故人

　　让玄九醒来其实并非难事，不用子夜出手，月离就能让他醒来。醒来的时候，明月并没有陪在玄九身边，子夜支开了她。玄九眨着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子夜。他亲昵地用脑袋蹭着子夜的手掌，子夜也只好任他撒娇。

　　“玄九，是你把自己的灵力强行输给明月的？”子夜冷不丁这一句生生把玄九吓出一身冷汗，子夜的严厉比起父王来还要厉害。

　　玄九低着头表示默认，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可是这一身灵力却不会随着寿命的消失而消亡，所以他想把这一身灵力都给明月。“玄九啊…”子夜无奈地叫着他的名字，过了不久，又笑着拍拍他的脑袋，“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帮你把明月救回来了。不过，她终究已经是第九世了，你们总该要了断的。”

　　玄九摇着头，每一次只要看到那双眼睛他就走不了了，那双眼温柔地看着他，带着熟悉的笑意，他总是忍不住要靠近。不管他是叫做邵悦的书生还是叫做刘钺的将军又或是现在叫做明月的小姐，他总是忍不住要溢出来的快乐。

　　子夜笑了起来，大概也知道玄九心中所想，就不再追问，但终究还是开口问了他不相关的话，“玄九，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常常黏着的聿秋吗？”玄九想了想，咧开嘴笑了：“你说青龙家的老三呀？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啦。怎么啦？你见过他吗？” 子夜摇了摇头，“突然想起来很久没见过他，随便问问，想来是出去云游玩疯了吧。”

　　“玄九，你想好了要怎么面对最后一世的邵悦了吗？”月离虽然脸上没多少表情，语气多少还是带了点担心。

　　“我马上也要回归冥河了，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我并未觉得有什么委屈。”玄九的眼神总是清清亮亮的，不论经历过什么，他总是那般赤诚。子夜并未接他的话，只说明月还在外面等他，叮嘱他化了人形再出去。

　　待玄九出了房间，子夜才幽幽道：“值得吗？”月离刚要回答，却听到门外另一个声音答道：“不知道。”来人是个肤色苍白的男子，衣着华贵却又不失风雅。“多谢子夜大人成全。”

　　子夜却哼了一声：“你们一个两个都摆出重情的痴人做派，叫我如何拒绝。”

　　那男子也不恼，只是笑着，“玄九能开心就好。”

　　“还站着做什么？还嫌身体不够差？”子夜指了指椅子，看他还是满脸的笑，微微叹了口气，“真不知你和玄九到底哪个更痴一些。”

　　“玄九救过我的命，我不过分一些寿命给他，有什么关系呢？”

　　“聿秋！”子夜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可是答应你爹好好监督你的，如今你害我失约，怎么赔偿我！”

　　被子夜这么一凶，聿秋轻咳了一声：“我给你当伙计成么？”

　　子夜轻笑了一声，没有应他。在聿秋看来，他这算是不会向老爹告状去了。不过想来子夜也不会傻到跑去跟老爹说取了自己一半的寿命。

　　“你乖乖待在我家里不要出来乱晃。”子夜知道聿秋心里的小算盘，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近就劳烦你做个闺中大小姐了。”看着聿秋一瞬间就黑了的脸，子夜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便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对了，我家池子里有个脾气挺大的小鱼精，你有空帮我教导教导。”

　　“是！肯定教导地让您满意。”聿秋一口答应下来，虽说被子夜变相关了禁闭，可也总算有点事情做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来的时候见过外面那孩子没？”

　　“见着了，是个挺可爱的孩子。”

　　“他正是读书的年龄，老跟着我来这儿不合适，放他一人在家里也不放心，你就负责在家监督他念书吧。”子夜眨眨眼，“是不是很有趣？”

　　“嗯......”聿秋闷声回答着，脸上表情颇为精彩。他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带小孩，他家那个破坏力极强的侄子已经让他有心理阴影了。

　　月离轻咳了一声，出声提醒子夜：“阿夜，昨日与九王爷那边约好的东西……”

　　“嗯，让应诺送去吧。”

　　月离才刚想出去告诉应诺，又被子夜叫了回来，“还是我亲自送过去吧。”看着月离不解的样子，子夜也只好胡乱遍个理由，“如今我们要在大周定居很长一段时间，亲自送去显得诚意些，毕竟他是辅政王爷。”他总不能说上次宴会时，九王爷看应诺的眼神不对劲吧……月离听他一通欲盖弥彰的解释也不再追问，只点头去取九王爷要的东西去了。

　　还在屋里坐着的聿秋不怀好意地凑过来，“我说，不会是那个什么九王爷看上应诺，你才不让应诺去的吧？”看子夜不应声，便得瑟道，“你一向是笑面虎，面上和善，其实嚣张的跟什么似的，结交权贵这种借口连月离都没有脸听下去了。”

　　“聿秋……”子夜看着聿秋那张堆着笑的脸只觉得手痒。结果他还不见好就收，继续自己的作死行为。“但小爷我瞧着你样貌也不比应诺差，指不定人九王爷会对你这样那样……哎呦！子夜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没大没小，叫我三叔。”子夜甩了甩敲疼的手潇洒地出门去了，只留聿秋一人在屋里抱怨子夜拿辈分堵他嘴还拿拳头敲他头。不过……这小子脑袋也太硬了吧，子夜揉了揉发红的手指，想着下回还是把他扔河里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