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上掉馅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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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广播回响着东南亚味十足的英语，逼仄的空间有种莫名的压抑感；起飞前安全带扣得太紧，将肚子勒得有点不舒服。齐丽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有点疲惫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内眼角：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她却是一个人背包去浪漫的蜜月胜地旅行。这也怪不得凌鑫，总得有个人赚钱养家。每次下定决心去工作，总会遇到种种不顺遂，不是老板锉得要死抠得要命、还色眯眯吃她豆腐，就是同事无聊嘴碎、为了几百块钱没完没了地勾心斗角，弄得她每天都没有好心情，怨声载道把一肚子气都带回家，到最后索性无事一身轻，谁也管不着。妈妈已经说过她很多次，太过任性总不是件好事，多次催促她趁现在没事做趁早生个孩子，也算了却一件人生大事。可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想到有个小孩子流着鼻涕叫自己“妈妈”，浑身都凉嗖嗖的起鸡皮疙瘩。或许是凌鑫宠她太过，以至于到后来连她自己都失去了准确的定位，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带来的一切，肆意挥霍着他的感情。寻根究底，父母也有责任，从小太过于惯着她，长歪了的瓜再想掰回来，哪那么容易！
杂七杂八地想了很多，再睁眼时窗外已是浓云滚滚，突然间一道闪电魔鬼般出现在机翼一侧，几秒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喀嚓，与飞机直线下降后的尖叫声咒骂声嚎哭声物品摔砸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无数重叠的死亡召集令，阴恻恻罩在这窄迫的空间。
齐丽面上岿然不动，心里却不由冷笑：这些无知的人类，难道不知道有法拉第笼这种东西的存在吗？一个闪电就吓成这样，真是没见识！旁边的男人脸都白了，见她悠悠然将洒出的咖啡不紧不慢地用纸巾一点点擦掉，不由有些呆怔。她斜瞥了他一眼，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地提醒：“先生，再拽我的衣服要皱了。”
他尴尬地放开她的衣角，满面都是“我刚才不过敬你是条汉子”的神色，似乎是她太不知好歹，生生毁了一段美好感情开始的机会。她觉得再冷笑下去嘴角非得抽筋不可：长得好看是她的错吗？肚子都跟临产的妇女有一拼了，还敢用这种眼神来看她，真是不知所谓！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跟这种胆小如鼠又身肥如猪的人有什么瓜葛！
这飞机怎么回事？飞行员被雷惊着了还是怎么的？掉了半天了居然还在继续掉！她激愤之下，差点站起来冲出去；还好刚才安全带扣得紧，才不至干出什么破格的事。可紧接着Duang的一声，随着机体与外界重重的撞击，身子一麻，意识便进入了混沌之中。
齐丽百思不得其解：说好的法拉第笼呢？
再睁眼时，满目都是绮丽的古典金色锦帐，明暗相间的丝绣俨然是大团大团的同色牡丹，华丽至极却丝毫不显浮夸，只觉贵气盈盈，晃得眼瞎。这是——穿越了？侧脸看去，硬梆梆的枕头外包面着深紫绸缎，上面绣着一只形似凤凰的鸟，花里胡哨却不讨人厌。她在心底叹了口气：看起来也不像是抠门的人家，怎么就不舍得往枕头下多垫点儿棉花呢？硬得跟石头似的，咯得她头皮都疼！微微抬起脑袋看看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深紫色的，绣了夸张的金色凤凰，格外耀眼。这谁的品味呀，简直就是老太太的喜好！她蓦地一惊：不会真的穿越成一个老太太了吧？
伸出手，细嫩白皙，纤长柔美——嗯，还好，少女之手——噢耶，默默地窃喜一下！
她想喊人，可外面一片死寂，别说人声了，连鸟叫虫鸣都听不到。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土豪设施，却连侍候的丫头都没一个，这到底是啥破朝代？！不管哪朝哪代，敢绣凤凰在被子上的，应该都不简单。难道说，自己是个失宠后被关入冷宫的皇后？又或者，反叛王爷的弃妃？再不然，被送入别朝当皇后、一不小心死了年迈的老公，年纪轻轻就做了无权无势被冷落的少女太后？不不不！这个也太可怕了，她可不想跟自己的便宜儿子搞出什么不伦之恋来。实在不行，弃后就弃后吧，总比太后要强一些，至少还有扳回一局的可能。
“公主？”身边突然传来悦耳轻灵的一声低唤，吓了她一大跳：这货一直在旁边吗？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太惊悚了！她赶紧一动不动装死。还好，是个公主，她从心底里松了口气。
随着布料之间轻微的摩擦，眼帘上光线更加明亮，接着又覆上一片阴影，清悦好听的女声恭敬中有掩不住的惊喜：“公主醒了吗？”见她没反应，声音换了个方向：“承风，快去叫太医，说公主将醒！”
“是！”还未变声的男孩子声音清脆，步伐因为激动而有些雀跃，发出嚓嚓的声响。
好在她装睡的功夫一流，从小骗老妈骗到大，一次都没被拆穿过。被盯了那么久，呼吸均匀四肢服贴，眼皮都没动一下。不大会儿又来了几个人，为首的疾步带风，走到床边咚地一声以头触地，音色又沉稳又洪亮：“老臣任知初叩请楚鸾公主脉！”
人之初？性本善？真是不可思议！听声音也不算老嘛，口口声声自称“老臣”，咋想的？
她继续装死，决定在探听到关键信息之前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一醒来对不上口令被直接拍翻。
被子掀起一角，一只柔嫩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右臂放在软软的布料之上，嗓音轻柔和缓：“劳烦任太医。”
“承露姑娘言重，能为公主尽绵薄之力，是老臣的福份。”他答得不卑不亢，应该是个挺有个性的人。可听那口气，对她倒是十分尊重。所以说，这个公主在宫中地位应该不低，也不知是皇帝的姐妹还是女儿。最好是皇帝的姐姐，谁也管不着的那种，这样日子就更逍遥了。——不对，能年纪轻轻差点儿被折腾死，想来生活环境也是各种糟心。正胡思乱想间，太医开了口：“公主已无大碍，不久便可醒来。”
“当真无事了？”女孩子喜得声音都变了，激动得有些微微发颤，“多谢太医！——承风，快去禀报陛下！”
完了，这下闯祸了！还没探听到什么消息呢，就先把陛下给招来了，到时可怎么应付呀！还是继续装死吧！
她在心里默数到56的时候，就听外面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当前一个人似乎是被门槛绊了一下，走得有些跌跌撞撞，可满屋静寂没有一丝笑声，反而在下一秒齐刷刷布料摩擦，然后齐刷刷额头触地咚的一声，再然后是小学教室背书般齐刷刷的男声女声混杂在一起：“臣等叩见凰帝陛下、凰夫千岁！”
他们刚才喊的是啥？皇夫？这是个神马东东？
“都起来吧。”一个优雅矜贵的女声传来，和气而不失威严，像海边山崖上迎面吹来的风，明明很舒服，却让人没办法觉得暖心温柔。
“谢陛下！”又是齐刷刷的衣料鞋底摩擦声。
等等！——难道说，陛下其实是个女的？？？？？！！！！！不会是穿到唐朝了吧？没听说有楚鸾这号人物啊？难不成是太平公主的别名吧？不要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此时再心急如焚，也只能干着急。有一点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跟自己的老妈分享同一个男人！太可怕了！罢了，罢了，就算真的是太平，她也只得认了。哪怕是冒着篡改历史的风险，也得做个逍遥自在、万事不操心的闲散公主，什么政治纷争至亲相残，都见鬼去吧！
眼前又是一片黑压压的阴影，接着就听到了大提琴般磁性十足的男中音，甫一开口整个世界都仿佛多了几分韵致：“果然见好了。”她听到他轻轻地舒了口气，似是搁在心中的巨石终于稳稳落地，让人的心情亦不由随之轻松起来。“昨日甚为凶险，我本担心她熬不过去，不想今日就大好了。”
“有劳任太医。来人，赐金匾到任太医府上！”陛下因为心情大好，声音里也带着几分亲切随和，“院使一职，非君莫属，这次可逃不掉了。”
“微臣惶恐！公主此次能安然度劫，实是身负凰脉，气运非凡，微臣不敢居功！”
“你这老滑头！”陛下居然笑了起来，拉家常一般问起他的生活，最后颇有点无奈地说：“这次且饶过你，回去享天伦之乐罢！”
“多谢陛下体恤！”袍角拂动处有微风起，随着轻快的脚步渐渐远去，齐丽忽地有些惆怅：若是这个人还在就好了，至少氛围不会这么冷寂，像跟几个死人待一块儿似的。许久，才听得陛下问：“鸾儿今日可曾进食？”
“启禀陛下，早间婢子谨遵医嘱，服侍公主喝过十全大补汤。方才听任太医说公主不日便可醒来，已叫人备下参汤和燕窝粥，稍后便用午膳。”
小姑娘在这边汇报一些琐碎的吃吃喝喝，齐丽只觉得越听尿意越重，简直快憋不住了。偏偏这两人还不肯走，啰里啰嗦问个没完没了，急得她一个头两个大。现在醒来的话，会不会两句话就漏了馅，然后被陛下一怒之下当妖怪抓起来处死？最后实在憋不住，心里长叹一声：姑娘，不是我没节操，人有三急，是他俩太过分不给有节操的机会，对不住了！释放的感觉真的痛快，接着问题就来了：这湿嗒嗒的叫人怎么睡呀？！
好在这里的工作人员业务熟练，感觉灵敏，她刚尿床不到一分钟，便听见小姑娘期期艾艾地说：“陛下，凰夫，公主——许是小解了，请容婢子为公主更衣。”
“既如此，我与凰夫先往勤政殿，若是公主醒来，即刻派人禀报。”与来时的急切相比，此时二人不急不缓，迈着悠闲自在的步子带着门外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远了。
大神们终于走了，小姑娘细心地帮她换了裤子和褥子，只是——褥子下面垫的凉凉的东西是神马？难怪这床睡着硬梆梆的极不舒服，特么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不是陛下亲生的呀？莫非来看她也是做做样子？想到这里她不由森森打了个寒战：千万别啊！她还想多活几年！
换好之后，房间里又是一片死寂，仿佛小龙女的活死人墓，一点人气也没有，搞得她直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中的幻觉。怎么办呢？是醒，还是继续装睡？再睡下去，是不是“大解”也得在床上了？
早死早超生，反正这关总是要过的。总是装睡，实在太考验人的毅力了。想到这里，她假作刚刚醒来，轻哼了一声，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公主？”这姑娘绝对是个人精，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灵敏的各路感官，不做探子可惜了。
齐丽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叫她：“承露，你过来。”
“公主请吩咐！”她移步到床前恭谨地行了个大礼。
“我醒来的事先不要禀报任何人！”
“是！”她抬起头，目光里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却还是顺从地应承。齐丽看着眼前清新脱俗的美丽姑娘，不由有些怔然：这一身气质像极了她大学的一个好友，昔日的种种都渐渐清晰，令人怀念。
“我是因为什么昏过去的？”
“公主骑马时不慎坠落，已昏迷十五日。陛下和凰夫心急如焚，遍请名医均不见起色，不得不派出各路暗卫，终于在玉茗山访得任太医行踪，延用奇方才保住公主性命。”
看来还是蛮重视她的，而且花了这么大力气才救回来，应该不会说砍头就砍头吧？
“我昏过去之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你现在跟我讲讲，现在是哪朝哪代，还有关于我的事情，都讲一讲。”她按捺下心中的忐忑，一脸坦然地对面前的小姑娘下达命令。
“公主——确是与先前迥异。”承露小心地抬眸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只是，公主重伤初愈，是否先令婢子传膳？”
“不用，你先告诉我这些，说完了再吃。”她有些强硬地拒绝。
“此事说来话长，婢子怕是得说上几天几夜。”她犹犹豫豫地看着齐丽，一脸不赞同。
齐丽大为光火：“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问什么你来答就好了。”
“是！”她又恢复谦恭卑微的样子。
“现在是什么朝代？”
“朝代？如今是大坤丹桂五十五年，凰帝陛下即位第三十一年。”
大坤？没听说过。
“皇帝叫什么名字？”
“这——，陛下的名讳岂是我等低贱的小官可直呼，公主实在太为难婢子了。……”
“好吧，我姓什么？”
“凤。”
还真是只有一个字！
“还是说点其它的吧。我有几个兄弟姐妹？”数量的多少决定了资源的稀缺性，如果前面几个都是儿子，就她一个女儿的话，那么她的地位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稳固的；就算被发现是个冒牌货，他们的容忍度也会提高许多。
“公主殿下年纪最幼，有十位姐姐，四位兄长——”
“这么多！”齐丽惊呼，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太妙：这么多女儿，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虽然是小女儿，可什么都架不住量大批发成本低啊！驴包要是流水线日夜生产的话，估计一个连500都卖不了吧？
“呃，”承露有点尴尬，“陛下有一位凰夫，两位贵夫，九位贵君，四十八位常侍，再加上一百零八随侍，孩子多一点也是自然——”
“什么！陛下居然有这么庞大的后宫！”齐丽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承露已经完全无奈：“公主全然不记前事焉？”
“你继续。”她决定扭正自己的下巴，镇定地听完关于这位奇葩母亲的所有描述。
“凰女凰子中，唯有小公主是凰夫亲生，其它人均不知生父为谁。”
“为什么呀？”这倒也是，那么多男人，一天换一个，一年都打不了三圈，似这般频率，鬼才知道孩子是哪个的。
“陛下出巡征战幽国路遇凰夫，一见便惊为天人，三月之内只宠幸凰夫一人，战事未完便有身孕，留下澄昱公主督战，自己返蕙城安胎。公主出生时，恰逢我军大捷后班师归来，举国欢庆；其时无数如愿鸟自凰宫之上飞过，遮天蔽日，人人皆道公主降生乃是祥瑞之兆，天命大师亦预言公主贵不可言，陛下便顺应天意，封公主为楚鸾公主，三岁便史无前例赐住储鸾殿，一应用度，皆与陛下寝宫金凰殿同等规格，虽无凰太女之名，却处处更胜一筹。公主自幼聪慧过人，性情与陛下极似，故十五年盛宠不衰，可谓无与伦比。”
“我的命居然这样好。”齐丽觉得自己绝对是撞了狗屎运，穿到这么强悍的人身上。
“公主从小万千宠爱，难免一时任性；只是宫中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流言四起，公主近年深受其害。眼下陛下已近推贤之年，公主姊妹之间争斗愈演愈烈，此次公主坠马想必亦是有人谋害。无奈宫中虽人多眼杂，下手之人却极胆大心细，婢子奉命与暗卫搜查多日，竟寻不到丝毫破绽，多有失职，还请公主降罪。”
皇室的人就是这样的命啊，何况自己还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盖因公主受伤，本定于前日之采羿大会亦延至明年。近日凰宫内外均对储鸾殿虎视眈眈，有忧心公主鸾体，亦有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者；凰夫每日差暗卫们守于殿外，不教任何人打扰，听凤曜宫侍女兰佩说，凰夫已经数日未眠。”
“采羿大会是什么？”齐丽按捺不住好奇心问。相比从未见过面的凰夫，还是新名词更容易引起她的关注。
承露的面色中有些许愕然，但还是很淡定地回她：“采羿大会乃是坤国年度盛会，各位公主于陛下和诸国来使、臣工面前展示文武才能，挑选中意男子，凰宫中凡有品级之人均要参加。其它八国也已派来特使，封礼队中有尚未婚配之王子或重臣之子，也有国主亲临。”
“这么重要的大会，就因为我受伤而取消了？”齐丽惊讶道。
“正是。公主在所有凰女之中最为矜贵，此次坠马，天下震动，延期亦是意料之中。”
“天下共有九国吗？我们是什么国，其它八国又是什么？”
“天下九国，玄、旻、幽、钧、坤、苍、炎、朱、浩。”承露犹豫半晌，问还在沉思的齐丽，“公主可欲知凰夫之事？”
齐丽回过神说：“哦，你说吧。”
“凰夫今年三十有五，原是玄国人，陛下攻打幽国途中在涧边偶遇，一见钟情，专宠一年有余。公主出生之后，父以女贵，得封凰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此地朝堂叱咤风云。虽然他才德过人，但朝堂上下处处掣肘，公主又时常会惹一些麻烦出来，以致他应接不暇、疲于奔命，时常因过度操劳形容憔悴，风采不及当年，在陛下面前也不复往日得宠。”
承露噼哩啪啦讲了一大堆，仿佛是一早就想好背出来的，十分顺溜。
齐丽诡异地笑了：“你心疼他？”前世活了二十六年，感情的事见得多了，撩撩眼皮就知道，这姑娘对自己的父亲早情根深种。
承露闻之色变，立马跪地磕头：“婢子不敢！婢子受凰夫所托，只求尽心照顾公主殿下，为凰夫分忧！”
“一口一个凰夫，还说什么不敢！”齐丽冷笑一声说，“起来吧！就算你喜欢他又怎么了？你喜欢他是你的自由，又没什么错。”见承露被她的理论惊得目瞪口呆，她粲然一笑，勾唇道：“我父亲究竟有多帅啊，迷倒这么多人。”
承露呆呆地看着她，喃喃地说：“公主真是美若仙人！”
齐丽侧头看着她：“以前不美吗？”
“当然不是，婢子从前也觉得公主集凰夫与陛下之大成，惊世绝艳，但总归年纪尚幼，稚气犹存；今日一见，公主竟是脱胎换骨，灵动超脱，一颦一笑风情无限，天人难及。”
“好啦，你就别拍我马屁了，小心拍到马蹄子上，尥蹶子踢翻你！”齐丽笑着打趣她。
“婢子不懂。”承露一片茫然。
“不懂就对了。本公主到幻界仙游，众仙人传授诸多才艺，叫我务必忘我投入才能求得真谛，所以才记不起原来的事情。”
“公主果然非凡，婢子真替公主高兴。”承露欢天喜地，啧啧称奇。
这时听到外面有宫人远远地高喊：“凰帝陛下、凰夫千岁驾临！”
齐丽怒了：“不是告诉你先不要禀报吗？”
承露惊慌失措跪地地上：“公主恕罪！定是门外侍卫见公主已醒，加之陛下早有吩咐，才前去禀报。”
“好了好了，起来吧。”她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该怎么叫他们？”
承露愕然：“朝堂之下自然叫母亲、父亲。上朝或祭祀时方称陛下或凰夫。”
“哦，那我需要下跪迎接吗？”
“大坤规矩甚少。公主和凰子无罪不必下跪。”
齐丽松了口气，一颗心总算归了位，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
随着沙沙的脚步声，远远听到悦耳的女声急切地叫了一声“鸾儿”，一个美艳的女子快走几步来到床前，脸上都是欣喜之色，碎金的步摇来回颤动，镶满宝石的凰冠熠熠生辉，衬得她肤色白皙，华光满面。齐丽抬眼看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五十五岁的女人！那善睐的明眸，多情的眼神，柔美的身段，无不显露出一个女人过人的魅力；偏偏婉约之外，她还深蕴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和霸气，无声地昭示着滔天的权势。
“鸾儿，你总算醒了，此次着实将人吓得不轻，你父亲也数夜未合眼。”她坐在床榻，伸出凝脂玉手轻拂着齐丽的脸，指间有醉人的花香，沁人心脾。说完回头看着身侧的男人，给了他一个满怀柔情的笑。
齐丽这才侧脸去看传说中的父亲，目之所及，不由呆住：她从未见过形貌气质这样出色的男人，难怪坤国凰帝惊为天人，谁人见了不为他倾倒！
他修眉入鬓，凤目狭长，蜜色的肌肤无一点瑕疵，鼻翼高耸，弧线曲直间带着几分傲然的气度，唇形也是极美，既不乏男子汉的阳刚，又精致到无与伦比，每一丝线条都那样恰到好处，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臻于美学之极至。
见她看得发呆，他竟微微一笑：“久不见为父，可曾在梦中思念？”
声音像悠远的大提琴，一下子就穿透了她的心，蓄积已久的伤心委屈、莫名其妙顿时如山洪暴发，势不可挡，滚滚而下的眼泪挟着无数复杂的感情，吓得一众人等忙过来安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天上掉馅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