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妳，不要再靠近了，要拿水过来让妳后面那一位来就好。」女怪溪琳的手指直直比向美黛，后者的咸猪手蓄势待发似要出击，维妤见状不禁扶额，因为她能预料私底下爆发的抱怨。
「有劳妳啰，亲切又受欢迎的维妤大人。」美黛堆着满脸的笑将水桶转而递给维妤。
「不会。」维妤能清楚观察到美黛无法停止抽动的眼角和嘴角。
自从宗麟第一次被人类碰过后，若需要女仙提供近身服务，溪琳都会指定要维妤，这也不是什么太意料外的发展，奏南国人民向来有平稳、安定的特质，他们喜欢依循古例或前人经验，能不变就不变，或许宗麟个性上也有一点这种特质。
将蓬山主人服侍地服服贴贴，并与溪琳稍微问了问宗麟的近况后，两位女仙便恭送麒麟与女怪离开。
在之后，果然，美黛泪眼汪汪地看向维妤，没花半秒就扑上对方的身上，「维妤妳看看！溪琳都这样差别对待了，妳、妳真是让人好生嫉妒！」
维妤听美黛类似的抱怨听到耳朵要长茧，她淡定地将美黛拉开，冷着脸提水桶走回女仙居住的小房，当然一路上美黛不停唠唠叨叨，天帝在上，她实在太多话了。
到达小房的她们与其他女仙会合，此时聚在这儿的都是从今日起两个月内不在蓬山当值的女仙，因为她们要去崇山修练，这是蓬山女仙固定的功课，除了作为保护蓬山公的手段外，具备一定程度修行和足够资历的蓬山女仙有机会被传召到玉京，不过大部分女仙都还是以保护蓬山公为重，毕竟仙缘勉强不来，下山重新成为凡人的女仙亦所在多有。
「今天可是要去崇山的唷，这么不正经怎么行？」狠不下心围观维妤被烦到崩溃，有人拎起了美黛的领子一路拖到门口，「大家手脚利落点，免得迟到被骂唷。」
「喂！我还没说完呀！」美黛的大呼小叫由门外传来。
「我说啊，美黛能当上女仙还真不可思议，明明是个不靠谱的。」
「是呢，记得几年前她在升山仪式不小心把泰麒推倒，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想起那一幕女仙们忍不住哈哈大笑。
「现在想想那真是不小心吗？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能毫不害羞地把我们的主人摸一把说起来着实令人心生佩服哟。」
「照这样看来，美黛能成仙该不会……就是因为她是无羞耻界的奇葩，本着网罗顶尖人才的立意才把她找来的？」
「哇哈哈！有可能、有可能！」众女仙再度笑得花枝乱颤，连本不参和的维妤也点头称是，因为这话实在中肯。
「妳们，好过份，我都听到了，」美黛如怨妇般躲在门口，她露出半张脸阴阴看进来，房内的人全身僵住，「本来想提醒妳们时间，没想到妳们却在这里、在这里……呜呜呜！」她哭着跑走，泪珠洒在身后。
「美黛别哭啊，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看来此去崇山的路上少不了一番折腾，何时我平静的日子才会回来？维妤望着乌鸦嘎嘎飞过的天空哀伤地想道。
同样在天空下，几个小时后，维妤双手撑着膝盖整个人气喘吁吁，女仙平时是各自在崇山找僻静的地方单独练习，唯有讲解或休息时会聚集在修行所，觉得练得差不多的维妤拿起随身物品脚步很自然地迈向该处，
远远的，好像有两个身影闪过，金色和白色，维妤举起手抹掉流到眼睛附近的汗珠，有点累眼睛又花，应该是她看错了吧？修行所前方空地的骚动显然与她所想不同，来者的确是宗麟与女怪溪琳，溪琳放下某个抱着的东西，维妤抿起嘴加入围成一小圈的女仙行列。
「这是，瞿如？」底面上的是一只正在抽搐口吐白沫的三脚鸟，记得先前溪琳好像有提到，宗麟今天是要去华山看朋友，该不会就是眼前的鸟？「看这样子是生病了，病成这样可不是一般的小感冒，」维妤正视溪琳问道，「华山其他的禽鸟也有这种症状？」
女怪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她带着宗麟去华山时觉得今天的山安静到诡异，气氛也很不对，当她们走到熟悉的小林时，就发现倒了一地的飞禽走兽，不是死了，就是像瞿如一样半死不活。
「会不会是瘟疫？」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五山，有王母的庇护，开天辟地以来妖魔都未能得其门而入！」
「就算妖魔进不来，但是谁说不会有瘟疫？五山的动物可不是什么仙兽，顶多比平常动物多点灵性。」
「啊，宗麟别碰！那不干净！」在女仙妳一言我一语讨论时，看起来很担心的小麒麟低下头想去探看瞿如的气息，动作到一半就被女仙伸出的手臂挡住，几乎半强迫地让宗麟退了好几步，麒麟因此朝女怪发出了请求帮助的鸣声，但溪琳是站在女仙这边的，见女怪摇头，宗麟便没精神地不再反抗，仅是垂着眼静静哭泣。
「宗麟希望我们救治这只瞿如？」有个声音从修行所的方向传来，见那位大人到来，所有女仙忙恭敬垂首退到一旁。
「是的，宗麟非常担心他，虽然我当初有试过直接把宗麟带回蓬山，但是……宗麟不想和牠分开，」溪琳没料到宗麟会那么坚持，坚持到甚至连女怪也无法违反麒麟的意思，明明不过是只瞿如却硬要摊上险事，「我想，宗麟一定很希望能救牠。」直接把染有不明怪病的鸟带回蓬山这种蠢事女怪可做不出来，但是有能力治疗的也只有女仙，左想右想后只能带到崇山了。
那位大人听完后望着颤抖不止的瞿如，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随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或许就是这样安排的……宗麟的要求我允了，毕竟上天也对此有责任，五岭乃是天的属地。」
得到允许，女怪逐开笑颜，「太好了，宗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溪琳摸摸宗麟耳间的鬃毛，感觉到情况顺利的宗麟止住了泪水，不过还是满心担忧地盯着瞿如。
「女仙美黛。」
「在。」美黛恭恭敬敬出列。
「我记得妳在药石方面有些心得，治疗动物的经验也多，瞿如就交给妳了。」
「是。」美黛的头又更低了。
「除了美黛外，还望诸位的功课不要落下。」那位大人临走前交代道。
女仙们齐声应下后不过半刻就开始吱吱喳喳地讲话，内容不外乎是震惊于美黛的一技之长，原来这位大小姐升仙的缘是牵在这里呀。而另一边的美黛接下任务后甚是勤快，心里边喜孜孜地幻想着成功救了瞿如后，宗麟对自己的好感绝对会超过维妤，甚至超过溪琳也不是梦，天帝还是有在眷顾她的！
＊＊＊
从古至今报恩的故事大家没有少听，狐狸报恩、乌龟报恩、猫的报恩等等等族繁不及备载，不过今天要提的绝对没有任何人听过，那便是──瞿如报恩。
差点病死的瞿如能看到今天美丽的太阳都要归功于宗麟的不离不弃，平时的交情属于打架找麻烦的损友一类，却愿意带着病重的他跨越重重山岭寻求帮助，这份恩情之重之大瞿如永难忘怀，他决定要好好报答麒麟，所以最近常常守在蓬山周围，每当宗麟和溪琳要去黄海，这小子也会拍拍翅膀跟在后头，瞧他那架势活像是想当小弟似的，可是这个小弟却常常在添乱。
长年生活在和平五山的瞿如到了黄海后，路上随便一只稍微凶一点的小鸟都能把他踹飞，更别提飞在天上很容易成为别的妖魔妖兽猎捕的目标，溪琳不知多少次为了他去驱赶靠近的小妖魔，如果只有她和宗麟才不会遇到这种麻烦，偏偏宗麟又放不下瞿如，实在没办法之下溪琳用六条尾巴缠着瞿如或是让他停在肩膀上，总之走到哪带到哪，只求他别在旁边跟飞而招惹妖魔。
溪琳眼中的麻烦精是宗麟游戏黄海的好伙伴，出去踏青当然是要人多才会热闹好玩，虽然瞿如是个讨厌鬼，但看在他这么想跟的份上──宗麟扬起她的小头──勉为其难接受，瞧她那样真看不出来最高兴的人是谁。
当一兽一怪加一鸟到达定点，瞿如率先自女怪身上跳下，这儿布满许多有花纹的大石，没有树木生长，可供落脚的高处也少，可不是习性如瞿如的鸟类会喜欢来的地方，他会跟着宗麟来，全是因宗麟想让他看看这里发现的好玩意儿。
那只笨蛋麒麟死性不改地又在追着别的小动物，真是有够无聊又幼稚，到底想给他看什么啊？瞿如扭扭脖子动动翅膀，最后打了个大哈欠到一半，一道冲破他耳膜的狂吠声吓得瞿如激动地跳起来拍着翅膀逃命，这小子飞到在场最稳定人心的女怪肩膀上，他两眼一瞪，那只麒麟正笑得东倒西歪，明显是在嘲笑瞿如的反应。
「是耳鼠逃走时的叫声。」溪琳为瞿如说明道，被耍了的瞿如没好气地别过头，溪琳则温柔地注视着继续找寻飞鼠踪迹的宗麟。
然而近来宗麟照三餐来关照这一带的耳鼠，能够搬家的全搬了，想找到耳鼠难了许多，宗麟的双耳向后平放露出失望的模样，女怪见状开口提议道，「喜欢耳鼠的话试着降服一只做为使令如何？只要抱着强烈的意念，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宗麟一阵呆滞，女怪笑着抚摸麒麟的鬃毛，刚刚的说明太复杂了，「宗麟看着耳鼠的眼睛，然后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留在身边就行了。」
又来了，狗的吠叫，还是朝他来！不知何时跳到一旁岩石上的瞿如赶忙紧急起飞，然而慢了半拍的他翅膀被耳鼠的爪子划了一道伤口，瞿如吃痛大叫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耳鼠要来第二爪时，宗麟一脚踢上逞凶的小妖魔。
「哎呀，太好了宗麟，如果是这只受伤又头晕的耳鼠降服起来也容易许多，快来试试。」女怪用脚翻动连路都走不稳的耳鼠，那带伤的小妖连威吓的吼叫听起来都弱不少。
宗麟照着女怪的建议死死盯住耳鼠的双眼，详细的角力瞿如并不清楚，那个时候，瞿如的注意力全为那光所吸引，那是上天的光、太阳的光，是大自然中最伟大的存在，兽的本性是追逐光明，如果是这样的光，要使凶恶的耳鼠屈服绝不是问题，如此炫目、美好吸引人的光辉怎么能够抗拒？怎么能够不为之倾倒？而那光的拥有者是宗麟，神兽麒麟。
瞿如无法移开视线，试着收服使令的宗麟真的很有魅力。
后来的日子里，瞿如不由自主追随宗麟和溪琳的脚步踏足黄海，因为他实在太向往那天见到的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