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环王/霍比特人）最初的友谊》吾无故

2、2

　　伊利恩冲进幽暗密林。
　　少年中箭的腿已经失去感觉，他的头非常沉重，视线也模糊了，逐渐地，他软弱俯在马上，完全不能辨认方向，幸好Ael似乎根本不用指挥，白色骏马断然奔驰向前。夕阳落下旭日升起，广袤的大森林扑进少年面前。
　　森林里光线变得十分黯淡，伊利恩抱着Ael的脖子，用尽全力，使眼睛保持睁开一条缝隙。
　　Ael渐渐放慢速度，伊利恩听见四周仿佛落叶和风，轻轻地、簌簌地作响，几道声音用伊利恩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一些话。Ael停了下来。
　　伊利恩拼命睁大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出现四个，也许是五个身影，他们全部尖耳，褐发，长得白皙而俊美，穿着和莱戈拉斯相似的绿色与褐色的紧身衣服，背着弓箭。伊利恩张口想要喊：“Help me！”但是失去了知觉。
　　当伊利恩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他戒备地迅速坐起，看见一个男性精灵站在床前。
　　“你是谁，人类的少年？”精灵用通用语问。
　　时间并不会在精灵的面庞留下痕迹，但伊利恩觉得这个精灵比莱戈拉斯年长，这个精灵褐发上戴着额冠，披风胸前的扣子是一枚宝石，他凝视少年，看上去优雅而严肃。
　　“Lainadan.”
　　另一个背着弓箭的精灵走进来，向少年看了一眼，旋即转向戴着额冠的精灵，用精灵语交谈起来。
　　他们交谈了片刻，戴着额冠的精灵又向伊利恩，说：“告诉我你的名字。”
　　“伊利恩。”伊利恩紧张地说。
　　“Ael，那匹马，是属于幽暗密林的。”
　　“我的朋友把Ael借给我，”伊利恩急忙说道，“他是个森林精灵，我们遇到了半兽人的袭击。”
　　“莱戈拉斯。”戴着额冠的精灵说。
　　“Lainadan.”另一个精灵又这样叫了一声，然后用精灵语说起话来。伊利恩觉得“Lainadan”是这个精灵的名字，他听见他们重复了很多遍“Legolas”的音节。
　　“请帮助我们！”伊利恩恳求，“莱戈拉斯需要你们的帮助！虽然他被你们放逐了。”
　　“放逐？”
　　伊利恩看到两个精灵相互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那背弓箭的精灵扬了扬眉，用精灵语飞快地说着什么，似乎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戴着额冠的勒那丹对伊利恩皱皱眉：“莱戈拉斯和你说了什么？如果你能见到The King,不要提这个。我们不想莱戈拉斯一回来就爆发一场战争。”
　　勒那丹和另一个精灵走了出去，伊利恩听见一阵清亮悦耳的号角。
　　伊利恩急忙翻身下床，精灵把他的脚弄得没有感觉，他手足并用爬到门前，忽然吓了一大跳，原来他在一棵非常高的树上，四周是一片搭建在古老树木上的建筑，与大森林交织，这些屋子不论复杂简约，全部有着精灵式的优美与神秘。一队穿着金色铠甲的森林精灵骑兵正纵马而去，不知何处传来动听的竖琴声。

　　阿拉贡和莱戈拉斯奔跑到这个地方。
　　冬天的荒原很少能给他们带来遮蔽，他们几乎暴露在奥克斯的射程之中。
　　莱戈拉斯一箭射中离他们最近的半兽人弓箭手。“莱戈拉斯！”阿拉贡大喊，莱戈拉斯轻盈地跃进岩石的背部，半兽人的箭一窝蜂地弹在岩石上。
　　“我们被包围了。”莱戈拉斯说。
　　阿拉贡小心地从岩石后探出，侦察附近的情形，座狼从四面包围上来，奥克斯的首领在座狼上怒吼。显然这两个敌人彻底激怒了它。
　　它要把他们撕碎。
　　半兽人丑陋的语言低吼威胁，它的同伙激起一阵响应。从四面朝一点围拢的座狼和奥克斯蠢动着。
　　此时，荒野上响起了精灵的号角。
　　荒野似乎平静了瞬间，直至突然，一枚充满力量的羽箭“铮”地穿入半兽人的后脑，把那个半兽人射下座狼。精灵骑兵势不可挡地驰骋而来，他们全部张开了弓，箭矢疾飞，半兽人不断翻滚着掉落，战马迎着座狼奔驰，精灵的长矛有力地将怪兽挑死。
　　“Elves！”奥克斯首领狂怒而恐惧地吼叫。
　　混乱中莱戈拉斯轻捷攀上岩石，射出两枝羽箭，首领的座狼哀嚎挣动，翻倒在地。阿拉贡大步跑去，黑色的头发因为速度而飞扬，他高举长剑，迅猛地一剑挥去，砍掉了奥克斯首领的脑袋。
　　精灵们格杀了所有的座狼和奥克斯，马匹喷着响鼻在邪恶的尸体之间踏步。精灵之中，那个戴着额冠的精灵下马，向莱戈拉斯走去。
　　他向莱戈拉斯抚胸行礼，用精灵语说：“My lord Legolas，很高兴看到你还没有被撕成碎片。”
　　莱戈拉斯笑着说：“谢谢你，勒那丹。”
　　勒那丹也向阿拉贡抚胸行礼：“Mae govannen,（精灵语：欢迎）莱戈拉斯的朋友。”阿拉贡低首做了同样的姿势。
　　勒那丹说：“已经有三个星光节我们没有看见The Prince Legolas了，你和我们回去吗，莱戈拉斯？”

　　他们回到木屋之林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许多胸前和腰带点缀闪亮宝石的森林精灵在篝火边快乐地吟唱，歌颂他们的星光，他们的森林、家园，和归来的战士。莱戈拉斯下了马，便向一位弹竖琴的女精灵走去，温柔地说：“你好，Lady Erulassë,你的琴声还是这么好听。”
　　女精灵有一头森林瀑布般银色的长发，微笑说：“莱戈拉斯，感谢你的恭维，去都城吧，My king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
　　莱戈拉斯抬头看了一眼阿拉贡，低声说：“啊，希望会。”
　　勒那丹和另几个精灵走了过去，似乎和莱戈拉斯商讨着什么。
　　阿拉贡听不懂他们的谈话，意识到他们正说着幽暗密林的西尔凡精灵语。阿拉贡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不禁又一次想起埃尔隆德领主双生子对这支精灵同胞的介绍和评价。
　　“他们大多是西尔凡精灵，”埃洛赫说，“可也有一些辛达，多瑞厄斯覆灭以后，欧瑞费尔和瑟兰迪尔带着一些辛达族人去了大绿林。”埃莱丹摊开手：“听说瑟兰迪尔王建造都城防御时模仿明霓国斯，谁知道？他们不喜欢外人，我从没去过那里，我猜Adar也没去过——他去过吗？”
　　莱戈拉斯折返到阿拉贡身边，露出无奈的神色，说：“对不起，阿拉贡，我的族人坚持要把你的眼睛蒙起来，才能带你去都城，如果你介意——”
　　阿拉贡说：“我尊重主人。”
　　直到都城前阿拉贡才被摘下眼罩，他眼前是古老茂密的森林和一道湍急的河流，森林之王的洞窟都城隐蔽于河流对岸密林深处，如同通往瑞文戴尔的桥一样，连接洞窟都城的桥也狭窄没有栏杆，粗壮精美的树枝纹饰遍布了入口，穿盔甲的精灵战士即便在此时夜间也守卫着大门。
　　而门为他们开启，一位穿长袍的褐发精灵走出迎接，和勒那丹一样，他也向莱戈拉斯和阿拉贡抚胸致礼。
　　“莱戈拉斯。”他笑着说，“你去了哪儿？为了你，我们都不再敢说起陶瑞尔的名字。”
　　“请继续取笑我，加里安，明天我就走，让大家也不敢再提你的名字。”
　　“My lord,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加里安笑着说，转过身，示意他们入内。
　　森林之王的洞窟都城难以形容的巨大雄伟，洞窟里溪流流淌，瀑布倾泻而下，琥珀的灯发出光芒，桥梁与立柱全部装饰着自然树纹，蜿蜒的道路通往神秘的高处、地底，以及远方，四面八方都充满着精灵特有的空灵的审美。
　　精灵王的大殿高悬在洞窟中央，他们沿着一道极长曲折、悬空的路，走向大殿。王座雕刻在一整棵古树的最上端，庞大华丽的鹿角张扬地往两边展开。
　　瑟兰迪尔坐在王座上。
　　精灵永恒的生命使精灵王已经度过的无数岁月杳无痕迹，他非常英俊，即便在精灵当中也显得十分醒目，只有从他的眼睛里才能看出时间的积淀，那是如同森林的深邃。他也是浅的金发，戴着红叶王冠，他仿佛无聊一般握着权杖，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俯视，隐约一点说不清意义的、在阿拉贡看来更多的像是冷笑，藏在他嘴边，他显得拒人千里，高贵、威严、而傲慢。
　　精灵王与阿拉贡所敬爱的瑞文戴尔的领主埃尔隆德相比，简直有着和这洞窟一样巨大的不同。
　　“Ah.”瑟兰迪尔开了口，“游荡的精灵回到了森林。”
　　语调低沉而缓慢，阿拉贡没有从他话音里听出一点点喜悦亲密，恰恰相反，有若有似无的嘲弄。果然瑟兰迪尔接了下去：“并且给我带来了一队污秽的座狼。”
　　“Goheno nin, Hîr vuin.”（精灵语：Forgive me, My Lord）
　　精灵王站了起来，把权杖和披风留在王座上，慢慢走了下来。
　　他很高大，银色的长袍曳在身后。他注视着阿拉贡。
　　那道目光深沉，而又带着一丝审视。
　　瑟兰迪尔慢慢走到阿拉贡面前，停顿一刻，最后移开了眼光，他微微仰起脸，露出一种冷淡的、又令人不得不敬畏的笑容，他望着王座大殿的远方，缓慢说道：“杜内丹游侠，亚拉松之子阿拉贡。”他顿了顿：“——Estel！（精灵语：希望）埃尔隆德给你取的名字。埃尔隆德给了你很高的评价，和期望。”
　　“My Lord，”阿拉贡说，“希望我没有使埃尔隆德大人失望。”
　　“啊。”瑟兰迪尔说，“你有。”
　　精灵王侧过身，目光又在阿拉贡脸上逗留，恶意地微微一笑：“埃尔隆德认为自己给杜内丹人留下了希望，但伊兰迪尔王和埃西铎的后裔背离了他的权力和责任，选择了放逐，他离开Imladris的时候，我在森林里也能看见埃尔隆德的犹豫和无奈。”
　　“Adar!”莱戈拉斯不禁打断了他。
　　“哦，我忘了你，Son.”瑟兰迪尔冷冷看向莱戈拉斯，“听说在过去的三年你也被我放逐了。”
　　莱戈拉斯吃惊，顿时有点语塞。
　　过了一会，莱戈拉斯才说：“阿拉贡是我的客人，Adar.”
　　“我知道，所以我让他站在了这儿。”
　　瑟兰迪尔仿佛瞬间失去了对阿拉贡的兴趣，向莱戈拉斯说：“招待他，莱戈拉斯，让他体会幽暗密林精灵的热情。”精灵王转过身，沿另一条悬空的路，离开大殿。
　　“我的朋友被半兽人追了几天！”莱戈拉斯冲着他的背影。
　　“加里安，给他们准备食物。”瑟兰迪尔并没有回头，只是做了个手势。
　　精灵王消失了。
　　留下加里安站在那里，以一种“早已预料”的神情。加里安向莱戈拉斯摊了摊手：“千万别惊讶，My Lord Legolas,当 ‘exile’ 从那个受伤的人类少年口中出来后，这个词一分钟之内就传遍了森林。”
　　加里安模仿了一遍当瑟兰迪尔听说时的语气：“exile~”（exile：放逐）
　　“愿伊尔碧绿丝夫人佑护你们！”莱戈拉斯生气地说。
　　“Our ill-tempered king.”（霍2台词，我们坏脾气的王）加里安笑道，“去吃东西吧，莱戈拉斯，让我们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杜内丹人，埃西铎的后裔。”
　　阿拉贡向精灵们的抱歉欠身。
　　阿拉贡心中，却对埃尔隆德领主双生子从不踏入幽暗密林精灵王国这个明智决定，感到感佩。
　　几十年后，阿拉贡和灰袍巫师甘道夫因为抓到了咕噜想要请求幽暗密林精灵王国的协助。甘道夫对森林精灵勒那丹说：“Lainadan,希望你们的莱戈拉斯王子没有外出，我有话要和他说。”
　　阿拉贡在一边暗暗地笑了，几乎和中土每一个精灵都存在深切友谊的米斯兰迪尔，在来到幽暗密林的时候，也有头痛的对象，而要期望莱戈拉斯的帮助。